史明湘躲在孙权身后，狠狠瞪了魏白一眼，却只有色厉内荏的架势，“你凶什么凶！要不是狗子，你能查到这么多事？再说……再说，他现在还是局长呢！是你领导！你知道不？”
魏白看着三人裹着大厚被子，一个叠着一个，齐齐看着自己，心里再大的火气也烟消云散了。
他伸手越过乾昭昭的脑袋，一屈指就敲在了孙权的头上，“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史明湘说得对！你现在是局长，别忘了！把腰挺直！”
孙权缩了缩头，却坚持着没有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你也就这会儿才想起来我是你领导！我才不上当呢！好不容易焐热的被子，挺直了，热气就散了！”
魏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你！那沈栋已经有好一会儿没动静了，估计是睡着了，差不多时间就让赵秀出来吧？再让她跟沈栋关在一起，没事也得出点事！”
“让她出来干嘛？”孙权有些不解，“她不是还在服刑吗？你有话问她，也等明天吧，用得着急在这一刻吗？”
“我可没话问她！”魏白没好气地指了指屏幕，“真让她在拘留室睡一晚？”
“她昨晚，不是，是今早，不就睡在拘留室了吗？还是你自个儿亲自送她回来的，你忘了？沈栋这失忆症难不成还传染呢？”孙权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魏白微微一愣，他还以为赵秀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呢！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讲规矩了？
他有些接受不能地摆摆手，“算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们都回去吧，今天晚上剩下的时间都让我来看着吧！史明湘，你带昭昭回去，这儿太冷了。”
“这就走了啊？”史明湘还有些意犹未尽，“那个沈栋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没见赵秀都放弃了吗？今晚他不会说了。快回去吧！”魏白指着监控画面，“看到没？两人都好长时间没动弹了！”
“这两人还真是没心思！这么快就睡着了！一个被人威胁着，一个找不到哥哥的尸体，不是应该寝食难安吗？现在倒好，比我们查案的人睡得还香！”史明湘不满地嘟囔着，磨磨蹭蹭地拖延着时间。
魏白皱了皱眉头，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监控画面。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从觉得这个画面近乎于静止，该不会……
“不好！”
他脸色突变，一转身就拉开门冲了出去！
剩下的三人齐齐一愣。
“黑子这是怎么了？”孙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追上去看看，可又舍不得温暖的被子。
“大概……好像……也许……”许久没说话的乾昭昭盯着监控画面眨了眨眼睛，“可能监控被赵秀给控制了……”
“她说什么我们能看到的‘都是录像’那话，不是用来哄沈栋的吗？再说了，她又没带电脑进牢房，难道用脑电波发送的指令啊？”史明湘睁圆了眼睛，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不……”孙权心头突然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手忙脚乱地从被子里挣扎出来，拔腿就往外跑，“她可是设置定时程序！”
乾昭昭蹑手蹑脚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健步如飞地跟上，“我还偷偷把她的手机塞给她了……”
史明湘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人一个接一个地跑了个没影，愣了半晌才猛地掀开被子，忍不住嚷嚷道：“我说你们能不能靠谱点？！啊？！要不要这么急？赵秀一个弱女子隔着牢房的栅栏，难道还能把沈栋怎么着了？！”
最先赶到拘留室的魏白一脚踹开了大门，就看见沈栋依旧盘腿坐在角落里。但他上身却挺得笔直，脸正对着赵秀的方向。双目无神，连被子滑落在一旁，他似乎都无所察觉。
而另一边的赵秀，却已经走到距离沈栋最近的地方，双眼死死盯着沈栋的眼睛，口中还轻声问着什么。
魏白只觉得她的声音分外轻柔，像是襁褓中的婴儿听见了母亲的摇篮曲。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才清醒过来，然后瞬间火冒三丈。
“赵秀！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赵秀目不斜视地盯着沈栋，一个眼神都没有飘向魏白，“就是问问我想知道的事情而已，不是都跟你报备过了吗？”
“你刚刚已经问过了！”
“别吵。”赵秀的声音依旧轻柔，话语中却透着不容拒绝。
魏白不受控制地停下了原本想要说的话！
“沈栋，那个人是谁？在微信上和我联系的另一个人是谁？”
沈栋的眼睑微微抖动着，似乎是想要醒来，可是却挣脱不开。他脸上的肌肉渐渐开始扭曲起来，“老……老……我的……老”
就在他眼看快要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突然，“砰”！
一声不算响亮的爆炸声，猝不及防地响起！
沈栋的声音戛然而止！
赵秀愣了3秒钟，才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孙权和乾昭昭一前一后跨进拘留室的大门，看到的却是沈栋的脑袋爆炸的一瞬间。
就像被棍棒猛烈击碎的西瓜一样，红的，白的，流成一片，污秽了朱美华亲手送来的被褥和书籍。
失去头颅的身体慢慢瘫软下来，倒在了一片污迹的被褥中，只发出微不可闻地一声轻响。
乾昭昭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不知是想说话，还是想跟赵秀一样尖叫。
史明湘落后一步赶到时，一度以为屋里的所有人都被定住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们说话啊！”她从孙权和乾昭昭中间挤了进来，一眼就看到沈栋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顿时也愣住了。
“他……他死了？到底怎么回事？！赵秀！你冷静点！别叫了！”史明湘一声暴喝，一把从孙权腰间夺过钥匙，打开牢门，伸手就给了赵秀一个巴掌，然后毫不怜惜地用力捂住了她的嘴。
魏白面沉如水地转身就走，“史明湘，先带她出来！孙权，准备审讯室！”
“哦哦哦！知道了！”直到耳边响起命令，孙权才如梦初醒地连忙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