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定河边的小木屋等了一夜，李牧斋没等到白衣少女。
不是说好每旬在此相见么，难道她出事了？
翌日天明，李牧斋往回走，行至一处芦苇地边，忽闻其中有人声越来越近。
李牧斋持剑躲到路边一处小坡后，暗中观察。
只见芦苇中冲出一个黑衣蒙面人，好像在躲着什么，来到大路上，等待着那个追他的人显形。
忽然一处芦苇枝异动，黑衣人瞬间射出三只暗箭过去。
异动没有了，只有风吹芦苇的沙沙声和黑衣人恐惧的喘息声。
黑衣人紧盯着对面的芦苇丛不敢有任何动作，站了大约有一刻钟，发现还不见动静，就放松下来，转身要走。
只听一声拔剑出鞘之音，黑衣人瞬间扑倒，往声音处望，倒下芦苇一片露出那白衣少女。
“出来吧！跟踪你的人已经被我杀了。”
少女原来一直跟着李牧斋。
李牧斋战战兢兢的探出身来，尴尬的朝少女挥了挥手。
“应该是你们东厂的人，你去看看认不认得。”
少女一跃身跳到李牧斋跟前说道。
李牧斋走过去摘下黑衣人的面具，竟然是卢兴旺！
“你上次回去的时候我们的人就发现他了，木屋已经不安全了，以后我定期来找你吧。对了，调查有什么进展么。”
白衣少女问道。
“硝石！他们是用硝石来制造煤气水的，全城大量采购硝石的就只有神机营，你认识神机营的人么？”
白衣少女拿出一块竹牌递给李牧斋。
“晚上去潇湘阁找吴妈，把竹牌给她看，她带会带你见神机营的人。”
李牧斋接过竹牌只见上面刻着“青衣”二字。
“你也帮我一件事，帮我查一下魏忠贤和荷兰人有什么联系。”
东林党派去营救汤若望的人马悉数被杀，荷兰人却成功救出了汤若望，白衣少女觉得此事非常蹊跷。
“之前魏忠贤让我把汤若望交给一个叫马瑞恩的荷兰人。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很熟悉，不然不可能把这么关键的证人放掉给他们。”
李牧斋说起了那天魏忠贤给自己的任务。
“什么！汤若望是被放掉的！”
白衣少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荷兰人把他截走了么？！”
“来截马车的是东林党人，都被杀了，荷兰人没有截车，他们接收了汤若望，是魏忠贤亲自写信让我放的。”
李牧斋再次强调了一遍。
白衣少女听完若有所悟。
“还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了，哦，对了，敢问姑娘芳名？”李牧斋行礼问道。
“竹牌上刻的便是，你还是别知道的太多为好，不然死的快。”
青衣说完转身就走了。
晚上李牧斋按约到潇湘阁找了吴妈，吴妈看了竹牌就把他引到池塘一条乌篷船上。
只见一个壮硕的中年男子坐在船舱里等他。
“李先生好，我是神机营提督李亮。”男子作揖相迎。
李牧斋回礼请座，寒暄几句切入正题问道：“李提督，最近一段时间神机营内的硝石使用和库存有什么异常吗？”
李亮愣了一秒，危险的脸慢慢严肃。
“先生也认为大爆炸于神机营的火药有关么？”
“当然不可能是火药爆炸，黑火药哪来这么大威力。只是想了解下硝石的情况罢了。”
李牧斋觉得自己跟李亮并不熟，自然没必要告诉他自己硝石做煤气水制造爆炸猜想。
“神机营的硝石使用正常，库存也正常，我知道你是东厂的人，我劝你别有动神机营的念头，不然怕你不知道怎么死。”
李亮恶狠狠地说完，站起来拂袖而去。
哼，若是真的一切正常，你能这么失礼？李牧斋心里笑道：
必定是被自己说中了要害失态了。明天借东厂的力量找个借口去神机营突查，必定能有所斩获。
“公子发生什么事啦？怎么那位官人发了这么大火走了。”
只见一位婀娜仙女飘进了船，正是令李牧斋魂牵梦绕的苏梦虹。
“都怪我嘴笨说错了话，没有影响到你们做生意吧。”
李牧斋的两眼着了魔一般的盯着美人游走。
苏梦虹被他看的好不自在，撒娇道：“公子你眼珠子掉了奴家可赔不起。”
李牧斋赶紧收了眼，咽了口水，说道：“因为小生才疏学浅，每次都只能远远欣赏姑娘的花容月貌，今日如此近距离实在是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苏梦虹还是第一次听到“钛合金狗眼”这样的词，虽然不太明白钛合金的意思，但李牧斋把自己的眼睛形容成狗眼还是逗的她捧腹大笑。
原来仙女也有不矜持的时候，以前只见过她掩面而笑。
“好了，不跟你说笑了，既然没事，我去陪客人了。”苏梦虹说完转身就走了。
李牧斋想留，却找不到什么理由，哎，穿越了还是改不了直男本性。只能举头望明月对影成双人咯。
一阵马蹄惊飞起八达岭一山雀鸟，连日雨水形成的山中小湖倒影着明月弯弯。
马蹄声就在小湖边停下，只见一人翻身下马，揭开了蒙面孔的黑纱。
“Bililiang(满语：我是李亮)！”
树林里慢慢显出几个衣着猎户般衣帽的精壮年轻男子。
“混账东西！你疯了吗！有什么事不能暗中派人来禀报吗？万一被人发现我们都得死。”
其中一个年轻男子抓下帽子露出满人特有长辫子，指着李亮的鼻子骂道。
“贝勒爷不好啦，东厂，东厂查过来了！”
李亮气喘吁吁跪在地上说道。
“今天，东厂的李牧斋来问我硝石的事了，万一他明天来查，那我偷偷给您硝石的事情不就被发现了么。你带我跑吧。”
“混账东西，一定是你不小心露了马脚了，你把他杀了不就完了么。”
年轻男子继续责骂道。
“贝勒爷，他是东厂的人，而且在京城里，怎么杀？又不是在辽东战场，您想杀谁就杀谁。”
李亮觉得这年轻的贝勒爷真是幼稚的可笑。
“这事我也不是没法给你解决，你私卖火药原料的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贝勒爷阴笑着心里已经有了办法。
“绝对没有其他人知道，我对我死去的爹娘发誓！”
李亮一副虔诚模样表着忠心。
“我相信你，毕竟你爷爷辈就是我们满人的包衣奴才了，既然你如此忠心，你过来，我给你出个主意。”
贝勒微笑着向李亮招手。
李亮往前走了一步，只见贝勒身后的人手里握着刀，眼露杀气，一下明白过来，转身上马，用力抽了一鞭，瞬间跑出几十米。
贝勒爷也不急，搭弓引箭，随便瞄了下，一箭过去射下了李亮。
身边几个侍卫连连叫好，奔跑着补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