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瑞恩这次来洞庭主要是参加徐光启的聚会，顺便参观一下供应商的茶园，今天就要准备跟着这批茶叶回经台湾回巴达维亚。
正欣赏着落日余晖，低头发现有人在码头朝着他看。
马瑞恩毕竟海军出身视力好，一下就认出这个年轻人自己好像在京师见过。
仔细想来应该是魏忠贤的人，想不到魏忠贤倒台后他竟然还能安然的在吴江游太湖。
李牧斋见船上的马瑞恩跟他摇手，意识到马瑞恩也认出了自己，想到自己已经换了身份，怕被东林党人有所察觉进而惹出是非来，于是假装没看到。
梦玫看到船头有人朝自己这边招手，以为是玩笑，也跟着摇起手来。
船夫用竹竿把货船撑离岸边，不久十几艘货船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九月，李牧斋与梦玫告别乡亲走水路回京，十一月回到孙承宗府。
下人送来留了上个月来的书信，李牧斋打开一看，原来曾德昭在大时雍坊购置了房产，邀他回京了去做客。
又休息了几日，李牧斋才过去曾德昭家。此次李牧斋去准备向他讨教一些西方的先进军事知识，明年，后金又要大举进攻了，孙承宗虽然现在去职在家，但明年就将成为保卫京师的总指挥，李牧斋作为徒弟觉得自己也免不了要跟着师父上战场。
寒暄之后，李牧斋就直接切入主题。
“辽东建奴是我们大明心头之患，这满人八旗军个个骁勇善战，骑兵更是所向披靡，明军在野战中劣势十分巨大，请问你们欧洲是如何解决敌方强力重骑兵的？”
曾德昭是海军出生，英国陆军要到1707年才建立，不过对于欧洲大陆陆战的研究一直在海军陆战队中进行。
“欧洲陆战最强的是西班牙，他们的西班牙方阵是陆战最强的体系，目前还没有能克制他们的方法。”曾德昭拿起纸和笔一边画一边介绍道：
“长矛兵排成三个横队，每个横队正面为50至60人，纵深为20列。在四个边角上是排成密集方队的火绳枪士兵。宽度约为150米，纵深100米。方阵的四边外侧各排列着一列火绳枪士兵，并且派出一独立的分遣队从事小规模出击。一般各步兵方阵中还配制炮兵。”
李牧斋听的头头是道，但毕竟是纸上谈兵，于是问道：“你能联系到西班牙陆军的人么，我想请他们帮我们训练军队。”
“马尼拉就有西班牙人，如果你确实需要我可以帮你请，只是你需要开一个诱人的条件来吸引这些冒险家。”曾德昭显然不愿意自己出这笔钱。
“您先帮我去联系，试探一下他们需要多少佣金，如果事成我愿意支付10%的介绍费给你。如果有愿意当雇佣军的也可以。”李牧斋这是想学习慈溪建立“洋枪队”来镇压农民军啊。
曾德昭一听不仅不用自己出钱还有跑腿费就答应下来。
李牧斋从曾德昭那里取了真经回到府上就求见老师孙承宗，把他练新军的想法告诉了他。
孙承宗听了他的想法表示同意，不过有两个条件：一、完成科举考试；二，跟孙梦枚完婚。
第一个条件李牧斋肯定没什么问题，毕竟每天跟着各种大儒学习。
但是这第二个就为难了，李牧斋一直把孙梦枚当妹妹，虽然非常喜欢她，但对她没有一点点欲望。
更何况今年她才17岁，未成年，万一洞了房，开了车，作者这本书有可能被封，自己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李牧斋再三考虑利弊，决定先答应了再说，婚礼拖到金军入侵师父也就没这闲工夫了。
孙承宗听他答应了，就写了一封介绍信让李牧斋去找自己在军中的心腹三屯营总兵马世龙。
第二天，李牧斋来到马世龙处，马世龙看了信就给了一营士兵给李牧斋训练，怕李牧斋不能服众，还给他配了个督军。
如今士兵有了就等西班牙教练了。
崇祯二年二月，李牧斋参加会试，进士及第入翰林。孙承宗找人看了日子决定十一月十二日为李牧斋和梦玫完婚。
三月，曾德昭那里终于来了消息。有5个西班牙退役军官帮李牧斋练兵，连同一个翻译，开价每个月每人要二十个西班牙银币。
李牧斋算了算自己在翰林院的工资根本连雇一个翻译都不够。
于是找到马世龙，把自己雇佣西班牙教官的事跟他商议，希望他可以上书给自己申请专项费用。
马世龙坦白告诉李牧斋，大明没有跟西班牙陆军交过手，没有办法判断西班牙战法的战斗力，户部不可能给他批。
无奈李牧斋只能又回去找曾德昭，希望他能把这笔钱先给垫上，打了胜仗得了赏再还给他。
曾德昭自然不相信李牧斋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的预判，也不愿意去解决他的财政问题，但是也不想得罪李牧斋。
于是就很李牧斋说自己没有权限，需要跟白金汉提申请。
李牧斋知道，以17世纪的邮递效率估计等伦敦回复大明都亡了。
从曾德昭家失望的出来，不知不觉走到了潇湘阁，叫了一壶酒自己喝起来。
“我们真是有缘，哪里都能遇到啊，哈哈哈”李牧斋背后传来一个男子的笑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马瑞恩。
“见过先生，我们见了这么多次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马瑞恩不请自来，做到李牧斋桌上。
“我是翰林院李牧斋。我们见过？”李牧斋故作不识。
马瑞恩想着李牧斋应该是不愿承认自己与魏忠贤的关系，于是故意不提放汤若望之事，说道：“半年前在洞庭山见过先生，那时候先生还带着一位小姐。”
李牧斋见马瑞恩没有提那件事也就爽快的承认了。
“李翰林为何在这里喝闷酒啊，能不能跟在下说说，说不定我能为你解忧呢。”马瑞恩不放过结交任何一个明朝高官的机会，特别是李牧斋这种在翰林院还没实际任职的好苗子。
李牧斋知道马瑞恩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人，看他在洞庭贩茶叶，应该是个有钱的外商，也许真能支持自己的练军费。
李牧斋也不顾荷兰人与出卖自己的东林党的关系，甚至把对荷兰人侵占台湾的不满也抛诸脑后，只想着把练兵的事做成。于是把自己的困难跟马瑞恩说了。
“这些钱你什么时候要，我随时可以给你。”马瑞恩竟然一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