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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丑陋

生存競爭的危機可以讓兩個利益團體選擇對立,但是當這個生存的危機與壓力超出了這些利益团体可以獨立承受力的時候,卻又必然會成為這些原本充滿矛盾,甚至是生死大敵聯合起來的最主要推動力。

并非来至于竞争对手,而是来至于外部大环境的生存压力,让这两个争得你死我活的阵营停止了争斗。因为他们都已然发现,即便自己赢得了这场战争,恐怕依旧避免不了灭亡的结局。

並非來至於競爭對手,而是來至於外部大環境變化的生存壓力,讓這兩個正爭鬥得你死我活的陣營停止了對立行為。因為他們已然發現,在未來有一個他們無法戰勝的恐怖問題正等待著他們,面臨生死存亡的問題,眼下的這場戰爭變得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這個閉鎖空間,實際就是耶比恩上消失的那塊,以月之民根據地中傳送陣為圓心,向外輻射五公里,直徑大約在十公里上下的區域。完全計算起來,充其量面積就只有七十八到七十九平方公里。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空間,是由丘陵以及平原構成的。但是這個地方除了那些看起來有點陰深的小樹林之外,找不到任何的活物。

這也就意味著,除了已經歸屬到兩個陣營之中的死體戰士,以及少數一些躲在野外還沒有被發現的野生死體戰士之外,這個空間裡頭就沒有任何其他可以作為補充血肉的原料了。

如果不攝取到足夠的血肉,那麼等待這些死體戰士的就只有那化作一灘髒水的結局。但是在失去後續補給渠道的當下,這個危機卻時時刻刻的纏繞著這個空間裏面所有的‘人’。雙方的高層,也不是沒有考慮過,繼續升級戰爭的程度,然後徹底打垮對方,以敵方作為血肉補給的對象。

但是這麼一個念頭,他們雙方也只是想一下就拋棄了。原因無他,因為選擇戰爭,根本就沒有辦法解決血肉原料不足這個客觀存在的嚴峻問題。

沒錯,打敗了對方的確可以拿對方當食物。可是,就是這麼一塊不大不小的地方,死體戰士的數量原本就是有限的。在戰爭廝殺的過程中,更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死體戰士被擊殺掉自己的對手吞噬下去。在沒有新的血肉原料的情況下,這死體戰士卻是被吃一個少一個的。那麼在徹底打完這場戰爭的時候,留下來,可以供作食物的死體戰士又會能夠留下多少?

即便排除這個戰爭損耗的情況,在這個神秘的閉鎖空間裏面,死體戰士的總人數一共就只有四萬多人。即使一個沒有損耗,對方戰敗之後給你個兩萬死體戰士作為血肉原料,但是當這兩萬人都消耗完畢之後呢?又要去哪再找新的血肉補給?

恐怕那個時候就只能開始自相殘殺,直到殺剩下最後一個死體戰士,然後這名贏得最後勝利的死體戰士,再因為無法得到血肉補給,而化成一灘髒水。

被血幕所污染的死體戰士的意識都是自私的,他們一切的行動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優先。這種類型的存在,雖然很讓人不齒,但是這樣的一群人,恰恰又是在能看到事情結果的時候,最能作出正確選擇,或者說是最能符合它們利益的選擇——自私的他們知道,在當下,必須團結起來尋找解決的方法,自私的做法,已經不適合現在的形勢。當自私這種意識會影響到他們繼續生存的時候,自私的他們,會很當機立斷的被拋棄,被捨棄掉。

這就是生物求生的本能。

在雙方積極的努力配合之下,找到了一個可以在短時間內應對未來血肉原料缺乏危機的暫時性應對方案。

那就是血肉借食法。

每個死體戰士,在一定時間之內需要補充的血肉原料,量雖然不少,但也不至於說多到哪去。最起碼的,拿死體戰士的屍體作為攝入物來做參考的話,一個星期之內,一個死體戰士要維持生存,大概也就只需要攝入一根大腿那麼多的血肉份量。在檢測出這個最低攝入標準之後,雙方便擬定了一個方案。

現在雙方各自殘存的死體戰士大概數量都在七千人上下,那麼每一個星期,這兩個陣營的死體戰士就得從身上切下足夠份量的身體器官去與別人交換等量的血肉,只要每個星期都能攝入到足夠份量的血肉因子,那麼就能夠保住死體,不會落得溶解的悲慘境地。

不過,血肉借食這個方案只是一個權宜之計,因為要讓死體不發生溶解,除了要求攝入足夠的血肉原料之外,最主要的其實還是要靠這些血肉原料之中的血肉因子來修復或者替換掉死體中,那些每天都在不斷老化與斷裂的身體結構控制因子。死體之所以會發生溶解,正是因為死體的身體細胞的控制因子老化,才會最終導致細胞死亡,從而造成溶解現象。

正因為這第二個條件的限制,也就意味著雖然死體戰士可以拿自己的血肉去和其他死體戰士交換,但是對一個目標交換的次數其實也就只限定一次。因為只要是攝入過的血肉因子,在再次攝入的時候,就將不會再次發生效果。

一萬四千多位死體戰士,一萬四千多個不同的個體。按照數學的排列組合方式來計算的話,得出的結果似乎有很多很多種組合方式。他們擁有了很多很多個星期的存活時間,他們還能活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但是只要你代入公式,當你得到答案的時候,那麼他們的存活時間就已經被限定了。

對於平常人來說,這個時間也許很長很長,長得足夠奢侈了。但是作為本身就不老不死的死體戰士來說,這可以被寫出來的數字,就已經等於是給他們判處了死刑。對於這樣的結局,他們是無法接受的。

所以他們開始尋找新的出路。

他們最初的本體雖然都是由月之民直接改造而成的死體戰士,但是失語者那種能夠通過啃食腦部而學習對方知識和獲得對方記憶的能力,也並沒有消失。再此之前的四個混亂世代,他們不斷的廝殺不斷的吞噬,在身體獲得進化的同時,那原本屬於月之民的智慧和知識,也逐漸的從混沌中恢復了清明。

血幕的污染,以及那四個世代的混亂廝殺,讓原本那些屬於月之民的記憶化成了碎片,雜糅在一起,被埋進了他們的意識深處。但是那些技術和智慧卻慢慢的被找了回來。

那些原本屬於月之民的魔導技術,也慢慢的被重新回憶起來。即便不齊全,即便很生澀,但是在足夠智慧的運營之下,許多技術最終得以重見天日。

在這眾多的技術當中,空間傳送技術無疑是最為關鍵的一個。

作為被困在這個封閉空間當中的死體戰士,他們想要突破這個閉鎖的牢籠,單靠蠻力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必須依仗空間傳送技術。只有從這個空間中脫出,他才能擺脫這滅亡的結局。

經過了多少年月,又經過了多少載春秋,在那個無法判斷時間的封閉空間之中,已經無法統計了。但是在這些死體戰士傾盡全力的努力之下,終於還是被他們找到了那一條他們期盼已久的活路。求生之路,終於被打通了。

但即便是如此,這條道路上依舊是荊棘遍地,困難重重。

這片原本屬於耶比恩的土地被吸進閉鎖空間的同時,那月之民的根據地當然也被吸了進來。而那造成這一切的傳送陣,也還存在。不過由於那巨大的能量波,即使傳送陣在那之後也恢復了一部分,但是這個傳送陣已經接近了全毀無法復原了。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全毀的傳送陣,在這些死體戰士的努力下,居然被他們恢復了一部分的傳送機能。

這一部分的傳送機能雖然極為有限,最多就只能將小拇指那麼大的東西傳送出去,而且那個被傳送物還有很大的機率會毀在空間亂流,或者是空間壓縮當中。但是這對於死體戰士們來說,這已經足夠讓他們脫困了——要知道,死體戰士的本體也就只是那拇指大小的金屬罷了。

空間傳送所聯通的世界到底通向哪,他們一點都不在意,身為死體戰士這種不老不死,又擁有極強戰鬥力的存在,他們并不懼怕任何敵人。所以只要有出路,哪怕是通往地獄,他們也很樂意去地獄吞噬那些會噴火的惡魔。

常言有道,可以共患難,不能共富貴。在事情發生了轉機,在找到了應對生存危機的方法之後,他們骨子裡頭那因為威脅生存而被他們捨棄,或者說是被他們所封印的自私,又開始活躍起來。

第一個傳送過去,固然要承受巨大的風險,很有可能迷失在空間亂流中,或者乾脆被空間壓縮化為粉塵。但是與之相對的,也能佔有巨大的利益。

在去到那邊的時間之後,只要接觸到血肉,那麼作為死體戰士將可以快速的成長與強大。從這個封閉空間傳送東西出去的間隔,要將近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已經足夠讓第一個過去的死體戰士的實力突飛猛漲,從而威脅到下一個,甚至是所有之後傳送出去的死體戰士。

原本因為利益團結在一起的兩個團體,在擁有脫困手段之後,反而變得相互猜忌起來,誰都不樂意對方作為首先脫困的人選。一心想要脫困的死體戰士們,居然在找到脫困方法之後,因為自私作祟而在停步在了自由的大門面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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