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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岚岚的替代品

沈欧蓝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她竟然睡了那么久……估计薛远舟也出了门,她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渴,便下楼去找牛奶。在楼梯上走到一半,门突然被打开来,她看到了一身牛仔的薛卿,大概是骑车来的,进门时脸上还带着红扑扑的光泽——她有这个房子的大门钥匙,从不用仆人开门。但沈欧蓝没有计较,她自己其实也是一个“客人”,只要薛卿没有她房门的钥匙就好。

她的眼光毫不礼貌地从沈欧蓝的上面扫到下面,当时沈欧蓝刚从床上爬起来,所以还穿着长长的丝质睡袍,带着蕾丝的花边,轻薄却不透明,宽松而蓬软,露出一小截洁白的小腿和脚踝。一笑就又露出了那两颗小虎牙,薛卿无比不舒服,上次还提议她矫牙却被哥哥阻止了,哥哥就那么喜欢护着她?

“卿卿,你来了?随便坐,我去换件衣服就下来。”穿着睡衣下楼的确随便了点,沈欧蓝要上楼去。

凭什么她可以这么幸福地拥有哥哥的宠爱?还以主人自居?薛卿知道哥哥不在,便没有对她客气,“你以为你是谁?这里的主人吗,沈欧蓝?”

沈欧蓝睡得还不太清醒,脑子里有点转不过弯,丝毫都不明白薛卿的话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咬牙切齿。

“蓝蓝、蓝蓝……哥哥一定这样叫你的吧?”薛卿双手交叉而叠放在胸前,在楼梯最下面仰头挑衅地看着她。

沈欧蓝不安起来,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毛。

“有没有人和你提过阏岚姐?她是我哥哥的青梅竹马,不管你们觉得有多么俗套,但他们就是那种从小一起长大然后彼此深爱的一对人。我们两家本来早就定了亲,后来因为我父亲生意失败,薛氏企业被我那叛徒叔叔霸占……”薛卿顿了顿,似乎很不想回忆这经历。

其实薛远舟也和沈欧蓝提过自己的事业并非一帆风顺,不是生来就能继承一大笔家业的好命,可是他似乎省略了太多她本来应该知道的内幕,沈欧蓝的心扑扑地跳,又没有吃早饭,整个人眩晕得虚浮。

“你以为哥哥能够有今天很容易吗?他就算要夺回薛氏企业,连本钱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呢!后来阏岚姐用自己去换了一笔贷款,说来好笑,人家贷款的条件就是想娶她。她当初连大小姐都不想做,就要和我哥哥一起吃苦。后来,她瞒着我哥哥,假装要离开他,先答应了那个人的条件——款子汇到了账上,阏岚姐答应了结婚……”

“……后来呢?远舟怎么会同意?”沈欧蓝扶着楼梯的栏杆,觉得腿有点软,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她才叫薛远舟叫“大叔”。不经意间就叫了他远舟,满脑子想的全是“阏岚”这个名字?岚岚、岚岚?

薛卿本来不打算这么残忍,但是那声“远舟”刺痛了她的神经,“后来……阏岚姐怎么会给哥哥脸上抹黑?就在结婚前一晚,割腕死在新房,你知道吗?洁白的婚纱上全是鲜血!第二天发现的时候那些血变得暗红而妖冶……你说,阏岚姐是不是最该值得我哥哥爱的女人?”

沈欧蓝的血在一点点变冷,但是她努力站住了没有滑下去,她十七岁走上祭台那天就不允许自己如此软弱。

“他所有的女人都有一个名字,叫岚岚。”薛卿带着一点嘲笑地看着沈欧蓝的脸上霎时变得雪白,“沈欧蓝,你可真幸运,也叫蓝蓝——你一直以为我哥哥每天恨不能叫得魂牵梦萦的‘蓝蓝’是你吧?不会真以为我哥哥爱上你了吧?”

不,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她怎么会如此可笑?但依然问了一个傻得离谱的问题,“我们……长得像吗?”

“谁?你和岚岚姐?”薛卿眉毛一挑,扁了扁嘴,满是嫌恶地看着沈欧蓝,“真是笑话,你这么瘦瘦小小的丑小鸭模样,怎么和我们阏岚姐姐那样出挑的白天鹅比?她可是华裔圈里出了名的美人,她就算死了,别人现在评论美女都只能称‘第二漂亮’——那个第一的位置永远都给她留着!”

沈欧蓝听了这样的嘲讽,竟然是感到如释重负,幸好长得不一样,不算全是替代品,她真是异想天开——还以为轻轻巧巧地走进了薛远舟的心里!怪不得他总说自己是个小丫头,长不大的小丫头……

恐怕他心里的那个位置也是给他的岚岚留的。

沈欧蓝木木地转身,继续上楼,不由打了个冷战,整个人都在打飘一样绵软,这样的答案不是很好解释他当时为什么接受了自己吗?

蓝蓝、蓝蓝、蓝蓝……他要自己出台的原因?就因为读来一样?

果真一步错、步步错……

“喂,沈欧蓝,”薛卿看着她消瘦的背影,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残忍,毕竟沈欧蓝并没有开罪过自己,对她还极为关心,又不像其他女人一般刻意讨好得虚情假意,“刚才我说的话,你别太在意,反正岚岚姐早死了,你也算是我哥迄今为止宠得最久的一个女人!”

她呆呆地回头,惨然一笑,“是,他反正不会认错的。”

沈欧蓝强自隐忍的表情让薛卿有点后悔自己的唐突,但她不想认错:就是不满意沈欧蓝如此幸福……

从楼梯到卧室的这段路,他经常抱着她走过的这段路突然变得好长,她腿软得担心自己挪不回来,看到那张大得离谱的床,她还是瘫软在上面:刚刚确定她已经爱上他——才发现自己尴尬的处境:是需要继续扮演无知的“蓝蓝”还是彻底向他问个清楚?

可是,沈欧蓝,你只是一个情妇!

视线所及处,她右手腕上有一串黑曜石,冰冰凉凉。那是薛远舟特意求来的一串开过光的水晶石,这种深颜色的水晶以黑色为佳,她皮肤雪白,所以戴着这串纯黑色的水晶手链总是十分抢眼。

他不在家的时候,她夜里有时会睡不安稳,所以他买了这串手链给她,因为黑曜石极度辟邪,能强力化解负能量,据说在水晶家族之中也是非常有名的一种。他在为她费心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不是在竭力地把她当作那个已经去世的“岚岚”,他的心里应该只有那个才是妻子吧?

怎么就不知不觉,为了薛远舟磨了自己的棱角?她不甘心啊,自己不会完全是替代品吧?她和那个年轻美貌的白天鹅长得并不像啊。

已经睡得太多,骨头都软了,所以保姆来敲门的时候给她端了点吃的,食之无味但还是动了几口,知道薛卿饭吃完饭就离开了,沈欧蓝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坚强,没能换了衣服陪她。

“我们和二小姐说你本就病了,”保姆阿姨是从照顾薛卿长大的乳母,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烧一手地道杭帮菜,和沈欧蓝在一起时间长了,也把她当做一个孩子一样来疼,“要不要叫医生来家里?”

“不用,就是有点没力气,我再睡一会儿就好了。”她摆了摆手,继续躺回去。

这一天睡得太多,所以不可能睡着,慢慢回想她和薛远舟在一起的种种,似乎时间也不短,但又不算长,真正在一起快乐的时光似乎少得可怜。总觉得可以再延长、再延长,突然有人告诉她剧目结束要提前散场。真是曲终人散一场空……以后他回忆的时候恐怕都只记得她也有个名字叫“蓝蓝”。

但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啊,也不见得没有位置吧——她决定再试试,或许他会爱上自己的!那一刻她卑微到觉得哪怕做一个替代品也无所谓……她自然不会知道其实他已经犹豫了很久都狠不下心肠。

傍晚的时候被电话吵醒,她当时已经又有了一点倦意,睡得整个人都懒了,接到电话时吓了一跳,“莫先生?”

她的手机一般不关,但知道的人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多半是薛远舟的专线而已。

莫怀珏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出声,“没吓到你吧,沈小姐?”

沈欧蓝倒回床上,神智已经清醒了大半,这还是第一个敢用电话来“吓”她的男人,她还顶着薛远舟情妇的名号呢!“有事?”

“就是想和你聊聊天,上次分开后就没见过,忍了好久还是想打电话给你。”他言语温柔,和薛远舟不同,看来莫怀珏的确是个情场高手,还能把握薛远舟不在家的时间——沈欧蓝很快淡定了,她突然觉得莫怀珏可以帮助自己。

“不过一支舞,竟叫你如此挂怀?”她带着睡后略显沙哑的声线,慵懒地回答。

一想到她可人的模样,莫怀珏听着如此娇滴滴的声音只觉得受用,骨头都酥了,看来她对自己也有好感,游猎花丛的经验告诉他有戏得很!

随意扯了几句话,无光痛痒,最后她也不管时间如何,便答应了周末陪他吃晚饭。

挂完电话莫怀珏的嘴巴还没有合拢,后悔没有早些联系——原来小丫头也不是那么难搞嘛!似乎比他还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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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欧蓝又开始晨练,她不愿意低头,总觉得自己没有到一无是处的地步。运动让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好了许多,还给薛卿打了电话,语气欢快而轻松,甚至主动她一起打网球,仿佛薛卿那天根本没有来过也什么都没说过。薛卿一愣,倒是主动说课业繁忙,要赶论文没有时间。

她的确有点闲,复活节那晚后,薛远舟也没有回来,电话都没有。她也没有主动打过去,看书练字,时间过得也快,好在沈欧蓝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不知道算不算是情妇的职业操守。

看了看日历,今晚就要陪莫怀珏共进晚餐。不是不期待他将如何实现他的企图,她也有点紧张,担心他会不会过于卑劣,但作为世家子弟多少会给薛远舟留点面子——用强的应该不会吧?

她的衣橱里定期会添置新的衣物,都是量身定做的,只是穿的机会少得可怜,她一打开,像是芭比娃娃的展台。随意挑了件香槟色的丝质裹胸礼服,一上身才发现自己竟然又瘦了,只得换了件细肩带的白色纱裙,斜下来的裙裾很有质感。

莫怀珏出手阔绰,包了整个餐馆,情调也很好,可惜她想挤出一个笑容都觉得费力,那些他觉得适合她的笑话在沈欧蓝眼里像是一个小丑捉襟见肘的伎俩——他的确低估了她,又或者说,他高估了自己。他似乎什么都懂,但也仅仅略懂……看他那双红润细嫩无暇仿佛女人的手就知道他生来富贵,没有吃过苦头。

海蓝色的衬衣,白色的西裤不可不谓漂亮,但就当不得一个英气之评价,沈欧蓝听他说话时早就把心思落在了别处,她的第一个男人是薛远舟。

那样的阅历、那样的气度、那样的……想起他的种种,嘴角稍稍弯起一个弧度,让对面的莫怀珏看得入了迷,娇小可人的她眉眼一弯,满目清辉,叫他心痒难耐。眼光流连在她的锁骨、粉颈,可惜礼服过于保守,却很适合她,仿佛白雪公主。

“蓝蓝。”他试着叫她,一点不把自己当作陌生人,还以为他那首卖弄文采的《错误》颇得她的欢喜。

沈欧蓝其实没有听到他声情并茂的朗诵,只是没有错过最后一句“我不是归人,是一个过客”,茫然抬起眼,这不是初中时候学过的诗词么,莫怀珏舞文弄墨起来或许还真有几分才子的味道,却少了一份雅韵,她突然就没了兴致。他包下的这间法国餐厅估计也是个不错的店,布置风格很别致,但她一抬头却看到离他们最近的墙上挂了一张抽象画,辨不清画了什么,但是她识得那个单词。

中文名叫做“破裂”。

她觉得好笑得仿佛是天意,他可真是会挑地方,就是浪费了这么好的红酒佳肴。

因为她觉得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薛远舟估计都不会正眼瞧他一眼,更别说为她紧张吃醋——她有这份闲心还不如好好对待薛远舟。

沈欧蓝故意装傻,一点没有接他的话茬,莫怀珏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但最终还是耐着性子要送她回家。

“不了,我的司机一直在等。”以往她出门,或许还打车,但今天她让司机送她过来,并且等在不远的地方:不防君子防小人。

莫怀珏耐着性子坐在餐桌旁,默默地盘算是不是沈欧蓝这个小丫头在学欲擒故纵,他见过的情妇伎俩可多了去了——他右手的食指在桌上打着节奏,那枚耀眼的绿宝石戒指在灯光中显得十分晃眼,沈欧蓝别过脸去,她已经告辞过了。

所以莫怀珏终究不得不起身送她出门上车。推辞不过,便与他并肩走出了餐厅,于情于理在车外的时候,她也该说上那么一句,“谢谢,今晚我很愉快。”

“我也是。”莫怀珏借着是国外的一贯做派,握了她的一只手轻轻落下一吻。

隔着手袜,沈欧蓝还是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上车的时候,她总觉得奇怪,因为方才司机没有像往常一样下车给她开门。

她上了后座,然后吩咐开车,觉得自己着实可笑,车里安静的气氛十分诡异。隐隐觉得不对,一抬头,却在后视镜里对上了薛远舟似笑非笑的狭长眉眼。

“感觉如何,红杏出墙的小丫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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