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雀此刻的感觉，就好像是高考的时候信心满满检查了三四遍考卷，认为自己一定能答高分，结果出了考场才想起来忘答了一页的大题。
为什么这里会没有路径呢？
那种牛场，不可能无人照料。
难道白启明这个家伙也并不经常来这里，而是这里还有别人替他照看“养牛场”？
不对，即便这样也一定有小径的存在！
只要有人走, 就应该有路才对啊！
李天雀又低头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小路或者野草比较稀疏的地方。
“呼……呼……你在找什么？”毕胖子大口喘着粗气。
才走了没几步，他的额头就已经渗满了汗珠，完全不像平日里生龙活虎的样子。
“我想去白启明的养牛场，可是现在却找不到去那的路了！”李天雀焦急万分，一边向上跑，一边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如果继续耽搁下去, 等到房子彻底燃烧起来，李天雀的计策很有可能就会失败。
“呼呼……害呀……”毕胖子艰难地扶住一棵大树，脸上的五官有些扭曲，脸色十分难看。
“咱们还是先别管这些了，一直向上跑吧！先跑到隐蔽一点的地方再说！”
李天雀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即便找不到那个“养牛场”的位置，躲在更高一点的地方，白启明也不会太快追过来。
于是，李天雀拉着毕胖子继续向山上狂奔。
李天雀这次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才是步履维艰。
虽然这座山并不陡峭，但由于人迹罕至，树木长得十分茂盛。
两人一边向上冲的同时还要不停扒扯着周围的树枝。
跑了十多分钟后，山下那个小屋已经变得只有拳头般大小，一时半会儿白启明应该是追不过来了。
李天雀找到了一处低矮的灌丛准备钻进去，就在这时，他透过灌丛的缝隙，远远地望见了不远处的一个白色的东西。
李天雀仔细一看，惊喜万分，竟然是“养牛棚”里的塑料大棚。
太好了，这下老天有眼！
只要进入那里, 就算白启明真的找了过来, 凭借那里的氤氲的迷雾，自己还是可以跟他周旋一会儿，以便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太好了！找到了！”李天雀惊讶地指着远处得白色大棚。
“什么找到了……”毕胖子有气无力地望着李天雀，擦了擦额头的汗，干瘪的嘴唇已经裂开了小口。
“就是那，那就是白启明的‘养牛场’，咱们去那里！那里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肯定想不到咱们会藏到那里！”
说话间，李天雀拉着毕胖子就朝“养牛场”勐冲。
越靠近养牛场，周围的雾气就变得更加浓厚。
此时正值晌午，偏偏只有这个地方雾气蒸腾，迷迷蒙蒙，连这里的地面都要比其他地方更加湿滑。
因为走得太急了，李天雀一脚踩到了湿泥上面。
脚下一滑，险些一趔趄滚下去，还好李天雀就势扯住了一个树杈，这才站稳。
毕胖子虽然行动缓慢, 身子也十分虚弱，但因为体重的关系, 他并没有遇到李天雀这种情况。
两人冲进了迷雾，再次回到了那个坐落在山上的“养牛场”。
李天雀发现他们这次来到的应该是白启明“养牛场”最东边，当然也可能是最西边，反正是一个边缘地带。
这里并不是上次李天雀和白启明所走那条路的终点。
“养牛场”里面制造雾气的机器一直发着隆隆隆的响声，这些声音让人烦躁，而更深处却还有着让人更加难以忍受的声音。
那是可怜怪牛发出的凄惨叫声。
站在这里，李天雀感觉自己嵴背发凉，胃里极不舒服。
“……累死老子了，听这叫声，看来这家伙还真养牛啊！好像数量还不少呢？不过为什么要特意弄出这么大的烟雾呢？难道他养的这些牛还喜欢汗蒸不成？”
毕胖子也听见了这里的叫声，跟李天雀当初一样，以为这里只是圈养了普通的牛。
李天雀没有回答毕胖子，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从兜里掏出了变声口罩戴上。
李天雀掏出小芸的手机，刚才用她的指纹解锁后，一直保持着开启的状态。
李天雀打开了通讯记录，她的手机里面所存的联系人全都是用英文标注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具体是谁，但从经常拨打的一个座机号就可以猜出，这个应该就是白启明那个房间里的座机！
李天雀试着拨打了那个座机号。
奇怪的是，提示音响了不到一秒，对方就立刻接起了电话。
对方好像随时在等待着接电话一样，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李天雀愣了一下，但还是努力保持镇静：
“喂……”
对方似乎也感到有些惊讶，迟疑片刻，直接甩出个问句：
“发生了什么？”
李天雀心头一紧，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陌生，接电话的不是白启明！
这个人是谁？
难道是那个快递员？
不对，不对！那个快递员的声音李天雀也是听过的，这个声音不是他，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李天雀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
白启明和小芸两个人平时就呆在小屋之中，他们之间的沟通完全不需要打电话。
就算偶尔特殊情况会打几次电话，但那次数也一定屈指可数。
如果李天雀无法从这屈指可数的几次电话中找出白启明的号码，那李天雀之前所做的一切竟然全都会付诸东流，而自己也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
“请回答我，发生了什么！”对方的声音冷漠而严厉。
李天雀竭力保持镇定，很自然地回道：
“不好意思，按错了！”
随后，李天雀立刻挂了电话。
毕胖子看到李天雀如同见到鬼一般的表情，不由问道：
“怎么了？你为什么没按计划告诉白医生？”
李天雀眉头微皱，喃喃道：
“她这里的电话号不是用中文标注的，十分奇怪，咱们恐怕很难找到白启明的电话号了！”
“啊？那咱们不是完蛋了？”毕胖子惊声喊道。
李天雀望着山下的被浓烟笼罩的木屋，脸上却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轻松道：
“不会，幸亏燃起了这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