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翩然状似无意提起，当众人把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时，她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表情有些尴尬。
“你说的对，修改数据的人的确是‘我’，而且还是用我的电脑进行的修改。”
南星比对了两个记录的上传时间，前后相差了好几天。
而在这几天里，系统的运行居然没有出现一点bug，还真是令人惊奇。
程翩然看着十指如飞的南星，几度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能说出来什么。
吴秘书注意到了程翩然的为难，“程总，如果您想到了什么，就快说出来吧。”
毕竟程家也为这个项目注资了，此次远扬竞标失败，程家的公司也不可避免会受到影响。
而且程翩然又作为和远扬合作的负责人，心情肯定和厉乘风是一样的。
程翩然起身，“温柔，你和我出来一下好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南星有些不明所以。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和程翩然有什么可说的，但是程翩然把态度放到如此之低，她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拒绝，否则别人还会以为她亏心呢。
……
南星跟在程翩然身后，两人走到会议室后面的一个走廊拐角。
“温柔，我向你道歉。”
程翩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还冲着南星90度鞠躬。
南星被吓了一跳，连忙侧过了身子，蹦出几步远。
“然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程翩然抹了一把脸，“我没教好弟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失职。如果你觉得之前对程蔚然的惩罚太轻了，你大可直接和我说，我回家非扒下他一层皮不可！”
南星：？？？
“但是，”程翩然的声音有些干哑，“这个项目，我和厉哥都投入了不少，而且远扬的员工也为此付出了不少心血。如果只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你……温柔，我不想这样看你。你告诉我，你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对不对？”
南星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弯来，敢情程翩然以为她为了报复程蔚然，报复程家，就暗戳戳地使坏？
南星用舌尖顶起了腮帮子。
该说程翩然不愧是最后搞死原女主的反派女配吗？
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定性为蓄机报复。
起因是她被一个12岁的熊孩子恶作剧了，但她认为对熊孩子的惩罚不够，就趁此机会报复程家。
但与此同时，她却忽略了这里是远扬，是她男朋友厉乘风的公司。最后的结果，对远扬的影响更大。
而且，程翩然选的地方极好。两人说话的地方很空旷，一点小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还能让会议室里的人听清楚个大概。
南星此时正背对着走廊，她的耳朵微动，捕捉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
来人是厉乘风。
“然哥，你真的认为是我做的吗？”
程翩然垂着头，神情黯淡，似是在纠结。
“温柔。”
厉乘风在南星身边站定，目光难测。
南星知道厉乘风也听见了程翩然的话，“阿风，你也觉得是我做的？”
厉乘风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不相信了，他了解南星的人品，她肯定是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
却也不得不承认，之前对于程蔚然的惩罚实在是不痛不痒，哪怕罚他赔偿所有的损失，但对于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那点钱着实不算什么。
如果南星因此心生不满，也是情有可原。而且就目前他们掌握的证据来看，问题的确是出在南星身上。
厉乘风此时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他作为远扬的一把手，需要给全公司的人一个交代，否则公司的人心就散了。
至于温柔，他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她的。
“温柔，你……”
“够了，别说了。”
南星打断了厉乘风的话，“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把事情给你查得水落石出。如果我最后没有找到罪魁祸首，那我就主动离开远扬，可以吗？”
厉乘风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温柔，你别闹。”
南星只觉一口气梗在胸口。
是不是所有男主都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别闹。
难道她帮助远扬解决问题是在“闹”？
厉乘风的语气软了下来，耐心劝说她：“你别急，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南星反驳他：“我没你想的那么幼稚，我这么做不光是为了远扬，也是在为自己洗去这盆扣在我身上的脏水。可你呢，你却认为我在无理取闹？”
程翩然夹在一对吵架的情侣中间，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虽然对此她是喜闻乐见的，但这氛围也忒尴尬了吧。
她感觉，她现在就像被婆媳矛盾夹在中间的丈夫一样。
帮谁说话都不适合，一步踏错就容易成为被双方一起针对的炮灰。
求求了，千万别注意到她。
然而下一秒，厉乘风和南星就同时点了她的名字，让她评评理，到底谁在无理取闹。
程翩然：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
宋辉作为南星的同系学长，又是她的顶头上司。
就算是背后动手脚的人冲着南星去的，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有责任。
宋辉上前说道：“厉总，这样吧，您看我和温柔一起调查如何？我保证，三天后一定会给您一个完美的答复，如果不行，那我就和温柔一起离开远扬。”
厉乘风看了眼南星，见她始终不肯给自己一个眼神，顿时也来了脾气。
“好，就按你说的办。”
说完，厉乘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就连背影都在散发着寒意。
程翩然见状，也想趁机脚底抹油。
“然哥。”
可是南星还是出声叫住了她。
“啊，温柔你还有什么事吗？”程翩然觉得有些心慌。
南星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没什么，就是想说一句，你兵法读的不错。”
以退为进，妙啊。
程翩然听见南星的话，心里顿时就是一个咯噔。
难道她发现什么了吗？
不、不可能！这一定就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温柔没有证据，也只能诈诈她。
毕竟宋辉还在呢，程翩然也只能先战术撤退了。
“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但是温柔，我一直都非常相信你。你那么爱厉哥，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对不对？”
南星是真的佩服程翩然了。
这时候还能给她挖坑，绝了。如果她揪不出从中作梗的人，就说明她不够爱厉乘风。
“当然。”
南星笑了，“我也希望然哥你，最后不会让他们失望。”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谁在这儿玩聊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