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柚没花多少时间就给两人量体完毕，一页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数字。
南星凑过去一看，差点儿逼得她强迫症发作，想要押着李柚把这些数据分门别类，重新誊写一遍。
南星不由得好奇，“你真的能分清吗？”
“当然！”李柚自豪道，“比如这个80cm就是你的……唔！”
南星当然也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思，当场就黑着脸用手捂住了李柚的嘴。
收到南星投来的死亡凝视后，李柚缩了缩脖子，讨好道：“嘿嘿嘿，我不说，我不说了还不行么。不过南星啊，你的男朋友可真是有福气了~~~”
南星瞪了她一眼，不打算再搭理这个火车转世的人了。
她推开门走到院子里，这才发现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
李柚闻声兴奋地赞叹道：“哇，真的下雪了！快快快，听说初雪许愿很灵验的，你们可别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啊！”
说完，李柚就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
南星笑着摇头，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会把希望寄托于许愿上面的。
她只知道一点，这世上的东西，无论贵贱，想要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万万不可投机取巧。
奥兰多走到南星的身后，“温柔，你不许愿吗？”
南星回道：“不了，求天求地都不如求己，我能依靠的，就只有我自己。”
奥兰多看着南星坚毅的神色，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好像有谁也说过相同的话。
他抬头望天，因为下雪，今日的阳光并不刺眼。
上帝也好，老天爷也好，不管你是哪里的神明，我只求你能对她好一点。
……
三人打打闹闹间，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
南星外套口袋中的手机猛烈地震动起来，她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熟悉的三个大字，原本快乐轻松的心情顿时一去不复返。
“喂？”
“温柔，”厉乘风的语气中充满了疲惫感，“你在哪里？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我在老城区这边，你要是忙，我可以自己过去，不用麻烦你来接我。”
电话那边的厉乘风听见南星这样说，眉头皱得死紧。
不过他也确实是忙，不去接南星还能省下一个小时处理远扬的公务，想到这里，他也就同意了。
“那好，我把地址发到你的手机上，一会儿见。”
“好，一会儿见。”
南星挂断电话，那边奥兰多和李柚已经在商量着晚上该吃什么了。
李柚亲亲热热地上前去挽南星的胳膊，“温柔，你喜欢吃什么？别客气，尽管开口！”
“不了，”南星婉拒，“我晚上有约，下次吧。”
“有约？”李柚顿时察觉到了八卦的味道，“是不是和你男朋友去吃饭啊，嘿嘿嘿~~~”
南星把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又赏了她一记眼刀。
奥兰多在南星掏手机的时候，就瞥见了给她打电话的人是厉乘风。这会儿又听见南星要和他共度晚餐，奥兰多的眼神倏地暗了下去。
“既然温柔有事，那就改天吧，刚好我也有作业要忙。”
“这样啊……那好吧，等下次，下次你们一定不能放我鸽子！”
*
南星和奥兰多、李柚告别后，就打车前往厉乘风定好的餐厅。
因为今天是稻城的初雪，街上的车行极度缓慢，明明20分钟就能到的路程，硬是被拖到了一个多小时。
南星赶到的时候，厉乘风早就到了。
“抱歉啊，路上堵车了。”
“没事。”
厉乘风为南星拉开椅子，两人前后落座。
“这些天，你过得怎么样？”
厉乘风一开口，反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自从那日不欢而散之后，两人之间就再没联系过了。厉乘风忙着处理程家闹出来的烂摊子，南星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业上，都没想着过问一下对方的近况。
再度相聚，竟然和陌生人差不多了。
南星低头用毛巾擦手，“我挺好的，你呢？”
厉乘风也想嘴硬地说上一句“我也挺好的”，但他嗫嚅半晌，就是说不出来。
厉家的重担压在他的肩上，远扬的一百多号员工在指望着他，而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更不允许他在外人面前展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即使是自己最亲密的爱人也不行。
他没有回答南星的问题，沉默地从口袋中抽出一张支票，推到南星眼前。
50万。
南星挑眉，疑惑地看向厉乘风。
她原本以为，她迟早会受到来自厉父厉母的500万支票，今天这个50万是怎么回事？
咋地，怎么还缩水了呢？
厉乘风解释道：“这是程家给你的补偿，只要你……”
“只要我背下这口黑锅，闭口不谈是吧？”
南星冷笑，“别看他们长得丑，想得还挺美啊？这张支票又没被公证过是赠予我的，然后再反手告我一个敲诈是不？”
厉乘风：“……”
请问，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
“不是，你想多了。”
厉乘风连忙解释道，“这真是程家给你赔礼道歉的，除了这次的，还算上之前程蔚然故意整蛊你的。”
南星还是不信，毕竟以程翩然那样缜密的心思，还有对她的恶意，她才不相信程家会心甘情愿地掏钱。
这背后一定还有阴谋在。
“那宋辉呢？程家也给他补偿了吗？”
厉乘风有些迟疑地回答道：“给了。”
“也是50万吗？”
“因为主要针对的人是你，所以，宋辉只会拿到10万。”
“10万啊……”
南星并不意外，毕竟程家也是商人，每一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如果宋辉没有和她一起调查，恐怕连这10万都没有，口头奖励一下就了了。
“条件呢，是不是只有我答应了你们的条件，宋辉才能拿到钱？”
厉乘风点头，“没错。”
听见厉乘风的回答，南星只感觉有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梗得她心脏都在隐隐抽痛。
南星咬牙道：“你们还真是不做亏本的买卖啊。”
她和宋辉走得近，也得知了他的家庭情况。当初宋辉之所以能被厉乘风挖来远扬，想必也是看中了这里的高薪资、高待遇。
可是，如果南星一直头铁下去，死活不接受程家的调解方案，那最后宋辉不仅拿不到钱，可能还会因此丢掉工作。
虽然南星信任厉乘风的人品，但她却不敢相信程家不会在风波平息后，找借口针对宋辉。
如果能拿到这笔钱，即便宋辉不能留在稻城了，也能有一笔用来应急的钱，还不至于被饿死。
这一刻，南星才有了些真实感。
商场如战场，而她面前的厉乘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好，我答应你。”
南星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后槽牙摩擦发出的嘎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