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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上官婉儿

苏晓飞在尚膳监东瞧西看,跟一群帮厨太监们笑笑打成一片,了解到不少讯息。

原来大明宫分为内外宫,皇帝及后宫里皇后、妃子们的餐食,全部都由外宫御膳司负责,下设三大御膳房,仅太极殿御膳房便有御厨三四百人,另外,內侍院还设立了数个尚膳监,选拔內侍宦官里的善厨者,一方面作为御膳司助手,另一方面负责一部分宫女宦官、侍卫们的饮食。

到了午后,花哥果然来叫苏晓飞。他让苏晓飞带着三个挑着解暑汤水的太监,前往凌烟阁。

苏晓飞沿途经过数处庭院,路过几座假山,见到眼前一片明镜般的湖泊,正是太掖池。名字虽然叫做“池”,实际上却是一片在皇家宫廷院内的美丽湖泊,远远望去,镜面一般的湖水上映射着周围雄伟恢弘的数座大殿,显得宁静雅致,风景秀丽。

苏晓飞在现代社会已是成功人士,经常乘坐头等舱往来纽约巴黎等国际大都市,却仍然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他心想:“偶滴个乖乖,这李唐皇室的后院,也太他娘滴大了吧?”苏晓又想起高中历史老师讲过的一段野史,的是唐太宗李世民在玄武门夺嫡时,他的父皇因为在太液池中泛舟,甚至都没听见喧闹声。可见这唐朝宫殿覆盖范围之广。

经过了一座精致古朴的石桥,苏晓飞来到太液池北面,遥看过去,玄武门两旁警戒用的城楼依稀可见。

在一间十几层楼高的宏伟大殿旁,苏晓飞终于找到凌烟阁,和它旁边的三清殿比起来,凌烟阁真算是不起眼的楼。

刚踏入凌烟阁外院,便听见门边守卫厉声道:“来者何人?”

苏晓飞上前一步,道:“我是受尚善监花哥差遣,来给各位凌烟阁守卫弟兄们送解暑汤水。”

守卫一听是花哥派来的,语气顿时缓和下来,招了招手道:“进来吧,哥几个早就热到汗流浃背了。”

苏晓飞连忙吩咐手下将解暑汤水给附近守卫们送去,笑道:“花哥了,近日气候炎热,所以特意给弟兄们熬制了解暑用的冰糖绿豆汤。”

那守卫拍了拍苏晓飞肩膀,邪邪一笑道:“花哥只怕对这凌烟阁,比宫里任何一个地方都要上心,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苏晓飞听了,也哈哈一笑,道:“弟名晓飞,新进尚善监没多久。”

守卫愣了一下道:“莫非是传言中以一道神奇甜品,治好皇后暑热病的晓公公?”

苏晓飞正想,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可转念一想,如今这情况,自己是瞎猫没关系,若韦皇后那骚浪婆娘是“死耗子”,恐怕又够给他来一次株连九族的罪咯。于是笑道:“那是皇后大福大贵,加上弟一点点运气。”他心里想着怎么偷偷混进凌烟阁,所以余光偶尔透过虚掩着的一扇窗户瞄向里面。

守卫见苏晓飞为人爽快低调,不像别人有点功劳便翘起尾巴,又是花哥朋友,于是悄声道:“晓公公,既然你是花哥朋友,便也是我朱洪的朋友,不瞒你,再过半柱香时间,昭容便会带着几个宫女来凌烟阁,你若想饱饱眼福,那就趁现在溜进去,躲在木书柜后面,切记千万不可出声,否则昭容妃子怪罪下来,你我人头不保。”完,用略有些同情的目光,往苏晓飞两腿间看了一眼。

苏晓飞深吸一口气,装出感动的表情,道:“朱洪兄弟,你真是太好了。”心里却想:“敢情这货也以为我和那花哥一样,是来凌烟阁干看美女挂眼科的,mmp,哪老子一定要泡个妃子公主什么的给你瞧瞧。”

朱洪招来另外三个守卫凌烟阁的弟兄,和三个太监一起,边喝绿豆汤边闲聊去了。

苏晓飞嘱咐太监一会儿完事先回尚膳监,自己则悄咪咪地溜进凌烟阁殿内。

这凌烟阁是栋二层楼,苏晓飞进到里面,入眼便见到墙壁上挂着许多一人高的画像,他想着还有半柱香时间,于是便凑上去仔细看。

“长孙无忌,李孝恭、杜如晦、魏征、房玄龄……”苏晓飞将这些画像上的人名轻声念出,又在这大厅内环视一周,发现只有北面墙上挂着画像,东西两面放的都是书架,心想:“这场面,和nba球场上挂着名人堂球衣很像呢,只怕也是皇帝用来纪念一起打下的有功之臣吧。”他虽然不懂历史,但此刻居然蒙对了,这凌烟阁里的画像,还真就是唐太宗李世民为了表彰功臣而绘制,甚至这凌烟阁建立的目的也是为此,至于为何皇帝用来表彰功臣的高阁里,会有妃子前来,这就另有故事了。

苏晓飞将那二十四幅功臣画像全都看了一遍,随后便踮着脚尖爬上阁楼,只见阁楼上四面墙壁全都是红木制成的精巧书架,上面摆放着不少书卷典籍,中央摆着一张青玉面书桌,笔墨纸砚俱在。苏晓飞闻着满屋子书香墨香,心想:“这倒是个幽静读书的好地方,看来那皇帝的妃子,也不全都是花**嘛。”

就在此时,他鼻翼一动,忽然嗅到一丝沁人幽香从楼下飘上来,紧接着,又听见轻盈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不是半柱香么?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坑爹!”苏晓飞暗暗懊恼,后悔不该在下面评判那二十四功臣画像的长相。

他想起花哥提醒过,躲在书架后面可以不被发现,可他沿着书架转了一圈,发现到处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地方能躲得进去。

“mmp!难道……我被坑了?!”苏晓飞脊梁一阵发毛,再回想起花哥跟他介绍凌烟阁可以偷看宫女时候的样子,简直要多猥琐有多猥琐,“这下糟了,花哥肯定早就跟朱洪串通好整我,所以故意骗我来凌烟阁偷看宫女!”

苏晓飞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宫女轻声笑的声音,额头都急出汗来,猛然间,他瞄见正对书桌方向,放置着一套外形颇为霸气的铠甲,想必是哪位武将功臣曾经穿过的装备,被皇帝一并放置在这里。

凌烟阁殿外,四个抬脚宦官站在一顶空轿子前,站得笔直。

少女们嬉笑的声音渐渐清晰,一阵软靴踏在木板上的声音传来,苏晓飞屏住呼吸。

四个身穿浅绿色裙子,白色薄衫,肩上披纱的少女,追逐打闹着上了楼,她们容貌清秀,身姿窈窕,看的苏晓飞心脏怦怦直跳。他心想:“这几个宫女虽然不及崔莹莹,但也算相当漂亮了,看来唐朝女子,不全都是传中那么胖嘛。”

宫女们一人手里拿着一只羽毛掸子,在阁楼四周和桌椅上仔细抚了一遍,随后又嬉笑着走到楼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外面穿着素色长裙、里面穿鹅黄薄衫,肩上披一条红色帔子的美貌女人,款款走上楼来。她的身材比宫女们还要婀娜高挑,皮肤细嫩白皙,鹅蛋俏脸看上去如同优美画卷里走出来的人儿,尤其是左额上纹着的一抹梅花,是她更加娇媚动人。

苏晓飞刚刚还在怦怦直跳的心脏,在这一刻,竟突然停了两秒。心想:“这就是皇帝新妃子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动作轻盈,体态优雅,回首嘱咐楼下宫女们勿要玩闹,那声音既清脆,又娇媚,真是动听之极。苏晓飞暗暗赞道:“厉害了,没想到这上官婉儿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却比崔莹莹还要漂亮几分。”

只见上官婉儿飘一般移步到书桌前坐定,托着香腮,目光先是透过凌烟阁窗户遥望外面太掖湖风光,接着美目一转,落在对面的铠甲上,竟出神一样呆住了。

苏晓飞心中一惊,脸颊感到一阵火辣。惊的是,上官婉儿视线所及,正对着自己。火辣的是,他自诩夜店王子,风流倜傥,但那些模特也好、红也罢,却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美。

忽然,上官婉儿自言自语般呢喃道:“婉儿自十四岁被女皇召见,免去奴婢身份,封为内舍人(武则时期官名),女皇诏敕多出我手,精心伺奉,曲意迎合,只为讨女皇欢心……”

苏晓飞心想:“不得了,了不得,这个上官婉儿,不仅给女皇武则当过秘书,还被皇帝看上当宠妃,简直是人生赢家啊。”

不过,他却察觉到,女人看向自己这边的目光里,有些哀怨,有些思念,更有着难以述的苦楚。

上官婉儿继续道:“婉儿虽被封为昭容,却已在这牢笼一般的宫中待了太久,不知何时才能与你相见。”完,她低下头,行云流水般写下几行字,看也不看,便起身带着香风离去。柔弱的背影,透出一丝落寞。

苏晓飞等到上官婉儿和宫女们离开,才蹑手蹑脚从铠甲里钻出来。

“呼……憋死我了,这破铠甲又重又闷,真不知谁会穿着这玩意儿。”苏晓飞暗骂道。他走到桌旁,发现上官婉儿写的是一首诗: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余。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

苏晓飞虽然不懂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却也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上官婉儿的忧伤。

“莫非这上官婉儿,嫌弃皇帝不来临幸她?嗨,关心这些干甚,老子性命还在吕一钧手上,得赶紧找到那破食谱,早点离开,不然万一露馅,真让我当太监可就惨了。”苏晓飞心想。他从窗户探出头去,发现几个守卫不知到哪儿躲懒去了,便在阁楼书架上搜寻一通,果然在其中一个书架上见到一本写有“彭祖”二字的书。

“找到了!嘿嘿!”苏晓飞正想踮起脚拿书,又瞧见桌上那幅上官婉儿留下的诗句,不仔细看不觉得,仔细一看,觉得那娟秀的书法字,越看越清秀,宛如清纯少女翩翩起舞。他一不做二不休,转身将那幅字藏进怀里。正在这时,楼下忽然响起朱洪呼唤的声音。

只听朱洪轻声喊道:“晓公公,你还在里面吗?”苏晓飞心中一惊,心想:“他和花哥联手害我,这时只要确认我在里面,肯定一拥而入将我抓去领功,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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