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汉凉风云 >汉凉风云

第118章 、李远张掖暗聚兵,荆扬蛮越共叛汉(下)

建宁二年(公元169年)冬十一月,江夏蛮因粮食短缺,过冬无望,纷纷起兵反汉,劫掠地方,聚众上万人。汉廷急令州郡进剿,江夏太守徐璆征发郡中兵马进讨,随即平定。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江夏蛮方才平定,丹阳郡山越族勾结地方豪强盗贼,起兵作乱,聚众近二万人,进兵丹阳郡城。

丹阳太守陈夤率军迎敌,不料一连三败,退回郡城,为贼兵团团围困。

幸得长沙太守抗徐率兵来援,与陈夤里应外合,夹击贼兵,终是击破山贼贼寇,平定叛乱。

然而此时远在张掖的李远又是犯起愁来,郭氏以为李远担心宋氏母子,一旁劝慰道:“夫君尽可宽心,李护兄长已离开三日,相信已至酒泉,宋妹妹明日便可到达张掖,到时李护兄长自会派兵护卫,无需过于忧虑。”

“非是此事”,李远有些自责道:“我是担心朝廷来使,不出五日,朝廷使者必然赶至张掖,到时诏令一出,我若不遵照而行,兴兵举事,恐李家老小受此牵连。”

“朝廷下令流放李氏一族至敦煌,若要前去敦煌,必经张掖、酒泉”,郭氏边说边想,忽而展颜一笑,说道:“夫君莫忧,待来日使臣来到,可假装被使臣拘押,实则暗中将使臣扣押;而后,等流放敦煌的李家老小,经过张掖郡之时,迅起发难,救出李氏一门,再发诏天下,就言宦官胁迫天子,幽禁太后,奉先帝遗诏入京清君侧,诛除宦官。”

“夫人言之有理”,李远心中大石这才放心,拉着郭氏寻一亭落坐下,免不得一番情歌话语。

正说间,郭氏愁绪又是爬上心头,对李远说道:“夫君,日后若大事可成,万不可久留洛阳,及早返回张掖,切不可听信李护之言。”

李远顿时疑惑不解,询问缘由,郭氏忧声道:“当夜商议兴兵清君侧之时,李护曾言任职酒泉数载,与河西夷族交好,又是于酒泉暗置兵甲马匹,可见李护早有谋反之心;而妾身先前所言带兵入京之事,不过是为试探李护,不料李护满心赞同,欲入京辅政,操控朝纲,可见此人野心勃勃,却也智谋不足,若是夫君与之合谋大事,必受其牵连。”

“李护与我亲如兄弟,为人豪爽重义,绝不会害我,夫人多虑了”,李远摆手打断郭氏,说道:“何况大事待举,正当同心协力,岂能无故猜疑,延误大事。”

郭氏依然坚持,反问道:“当年窦武亦是清正耿直之辈,而后拥立新君,权倾一时,却为权欲所诱惑,以致窦家一门胡作非为,恶迹斑斑,夫君莫非忘了?”

“唉!难道权位让人如此着迷,甘愿堕落其中?”李远呢喃一声,想起窦武之死,不觉间叹息不已。

“熙熙攘攘皆为利也!天下追名逐利者不知凡几,士族尤甚,然像夫君这般淡薄自守之人,少之又少”,郭氏随后回道:“李护现今虽是豪义,若是你二人大事可定,兴兵入京,李护只恐重蹈窦武覆辙,到时夫君切记不可驻留洛阳。”

李远心头一惊,自己可不能再卷入朝堂纷争,不由问道:“依夫人之见,为夫当如何行事?”

郭氏低头思虑片刻,开口道:“武威乃河西门户,夫君兴兵起事,必先取武威,得武威便可掌控河西四郡,到时纵然大事不成,亦可据守武威,倚仗河西四郡自保,不必受他人节制,安身立命足矣!”

“夫人之意是进兵不成,退守武威,割据河西,以图自保,倒也有理”,李远微微颔首,心中赞同。

“正因如此,夫君取武威之后,需择派心腹之人守护,万不可将武威交托于李护”,郭氏见李远面色顿时不悦,便好声劝道:“害人之心不可有,然防人之心亦不可无,一家老小安危皆决与夫君之手,还望夫君听之。”

“夫人”

“夫人”

李远方欲再言,却闻门外传来丫鬟念儿急促呼声,郭氏疑惑道:“念儿向来举止有礼,今日却于府中狂呼不止,莫非府中出了大事?”

李远夫妻二人赶忙踏出房门,询问缘由,念儿喘着粗气说道:“公子将郡中任司马幼子刺死,正被任家护卫围困,夫人快去救救公子。”

念儿口中的任司马便是上圭人任涉,字季文,现任职郡司马,与郡长史李胜、郡丞姜宣为张掖郡守麾下三大佐官。

郡级佐官年俸六百石,皆由太守举荐,朝廷任命,其中郡长史掌兵马(一般只在边郡增设);郡司马在长史之下,掌控郡中赋税财物;郡丞掌治民。

李远一听,又急又躁,右手直拍脑袋,右脚剁地不止,张口怒骂道:“逆子,终日无事生非倒也罢了,今日竟敢行凶杀人,李家怎会出这等忤逆之徒,家门不幸啊!”

“夫君暂且息怒,待妾身前往任府查清缘由,再言对错不迟”,郭氏赶忙劝住李远,带着念儿便要去往任府。

李远心中不放心,要与郭氏同去,却被郭氏劝阻道:“夫君如今乃一郡太守,若是前往任府要人,恐人非议夫君以权欺人,有损声名,妾身前去便可。”

李远只得作罢,于府中焦急等候,路上郭氏又对念儿问道:“阿苦为何刺死任家幼子,你须与我从实道来,不得有所隐瞒。”

念儿跟着郭氏身后,如实说道:“小公子…”

原来李立已然五岁,与郡中小儿嬉戏,而任涉次子任全年满七岁,素来骄横,李立与其玩耍,一时不和,便掏出当日吕布送的匕首,将任全刺死。

待郭氏赶到任府,方一入府,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走进一瞧,只见任涉怀抱次子任全,已哭成泪人。而李立则被任府护卫团团围住,幸得李胜、姜宣二人牢牢护着,不然早成为护卫刀下亡魂。

“大伯母”

李胜二子李武、李奋见郭氏来到,匆匆上前行礼,央求道:“大伯母,快些救救阿苦哥。”

“母亲,任府滥用私刑,欲害孩儿性命,速来救我”,李立看到母亲,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慌忙挥着双手,示意郭氏。

郭氏却是看也不看李立一眼,走到任涉身旁,歉声道:“任司马,我儿年幼无知,闯下此等大祸,今日你要为子报仇,我绝不阻拦,只望留我儿全尸,让我带回府中收殓,还请自便。”

任涉闻言,难以置信,不由面色一拧,将怀中任全尸首交由下人,疑惑道:“夫人所言非虚?”

郭氏秀梅一挑,对人群中姜宣、李胜拜谢道:“姜长史、李郡丞护我幼子,妾身在此拜谢,然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儿既杀任司马幼子,自当一死偿还,还请莫要阻拦。”

“夫人,公子尚且年幼,不知轻重,何况小儿玩耍,一时失手,岂可当真?”姜宣、李胜不得已让开,在郭氏身旁苦苦劝道,然郭氏却未加理会,一言不发。

任涉之兄任胤乃是前桂阳太守,昔日朱盖作乱荆州,任胤弃城而逃。任涉入京求宦官相救,本已事成,怎奈李远当殿奏明桓帝,以致任胤被斩首示众。任涉心中暗暗记恨李远,无奈李远乃是一郡太守,自己只不过是郡中佐官,只得隐忍。

任涉当即上前,一把揪住李立,拖到任全尸首前,想起先前兄长任胤之死,今日又有丧子之痛,新仇旧怨夹杂一起,自是忿恨异常。

“今日就让你为全儿偿命”,任涉接过护卫钢刀,作势要砍。郭氏紧紧捏着手中梅花镖,忽而喝止道:“且慢,任司马可否再听小妇人一言?”

任涉不由怒问道:“夫人方才早已有言,以命抵命,莫非欲反口不成?”

“妾身话既已出口,自不会反悔,然我儿尚且年幼,懵懂无知,我身为人母,怎能忍心幼子惨死”,郭氏忽而朝着任涉便是一拜,恳求道:“妾身未将幼子教导成才,今日罪过该由我来承担,愿为幼子代死,还请任司马成全。”

“你”,任涉闻言,惊怒不已,未想到郭氏竟要替子偿命,支吾道:“不行,全儿死于李立之手,我只杀此子,还请夫人莫要阻拦。”

郭氏听完,忽而掩面而泣,蹲下身子抱住李立,不住哽咽道:“我儿自幼受尽苦难,未想到母子相聚不足一载,便要生死相隔,与其再受母子分离之苦,倒不如随我儿一同赴死。”

任涉顿感不妙,弄不清这郭氏究竟是何心思,踌躇不决。而郭氏突然又是哭泣道:“任司马,阿苦若死,我亦不活,还请任司马成全,一同送我母子上路,大恩大德永不相忘。”

“任涉,若我家嫂夫人有何损伤,莫说我饶不得你,便是家兄亦不会轻易罢休”,李胜瞥见任涉面露杀气,恐其杀心已起,赶忙一旁威吓道。

姜宣自调任张掖以来,不齿任涉人品,二人多有不和,亦是沉声说道:“任司马,三思而后行,切勿因一时之气,惹下弥天大祸;况且令郎已死,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免伤了我等和气。”

而李立闻知母亲求死,当即扭着身子,高昂着头,要开口骂任涉,却为郭氏一眼给瞪回去,只得闭上嘴,憋得满脸通红,不时偷偷怒瞪几眼任涉。

郭氏再未发一言,抱着李立一直痛哭流涕,着实凄伤感人,令人不由为之触动,众人纷纷随李胜、姜宣一道出言相劝。

此时,任涉叫苦不迭,气得闭口不语,暗忖李胜、姜宣乃是李远心腹,其他诸人皆是郡中属吏,自不敢得罪李远,昔日杀兄之仇不能报,今日丧子之恨又不能雪,心中懊恼万分。

“当”

恰巧任涉思前想后,百般纠结,右手一松,钢刀掉落于地,郭氏当即拉着李立向任涉拜谢:“阿苦,快快拜谢任司马不杀之恩。”

“母亲,这”,李立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郭氏摁着向任涉拜谢。而任涉满脸不甘,胡须颤动不止,心中早就悔恨万分,方要开口道明实情,却被郭氏抢先一步。

“任司马有丧子之痛,不愿多言,故而舍弃刀剑,放过我儿性命,妾身铭感肺腑,还请再受妾身一拜”,郭氏不等任涉答话,自顾自的向任涉又是一拜。

任涉转念一想,李远身为张掖太守,若是杀了李立,势必遭到李远报复,何况姜宣、李胜二人向来与自己不和,免不得趁机落井下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好不容易才爬到郡丞一职,万不可因小失大。

任涉终是叹息一声,任由郭氏带着李立离去,望着郭氏婀娜的背影,不由低声呢喃道:“一介女流之辈,心机如此深沉,今日让你侥幸得逞,日后走着瞧。”

(本章完)

相关推荐:身为牧师,带把锤子不过分吧?我的谍战可以无限模拟超级至尊兵王我的末日模拟器超级苟教主夫人给您劫来了女儿,我真的不是死神快穿到病娇男主怀里撒个娇快穿:病娇boss他疯批又粘人签到十年,我成圣了从科大少年班开始的重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