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翠忽然觉得呼吸有点不畅起来，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淡淡道：“我是远征的妻子，也即将是他孩子的母亲，所以唐小姐问这些不免有些荒谬……”
烟翠的声音没有那么平淡，她似乎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这样的话。
唐妮就那样盯着她看，单纯的面孔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你只是说你嫁的人是谁，并没有说爱的人是谁。与你先前说的“爱与不爱又有什么重要的呢？生活中不是只有爱情，还有更多其他的东西。”联系起来，我是否可以认为你爱的并不是顾少呢？”
烟翠脸上再没有了血色，她淡淡道：“唐小姐只要知道我是谁的妻子就好，至于我具体爱谁……似乎和唐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我身子有点不舒服，唐小姐要是没事的话可以离开了，我就不送了！”声音坚决而苍白。
唐妮却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真是为你感到悲哀！连自己爱谁都不敢承认，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值得我表哥喜欢，我表哥是不是瞎了眼，所以才会看上你，即使是自己喝醉的不省人事，嘴里也只会念叨你的名字……我真是为他感到不值！”
唐妮的笑容带着一种轻蔑，烟翠却装作没有看见，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她只是淡淡的道：“唐小姐请回！”
唐妮却不管不顾，道：“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只是来找一份答案而已。我知道表哥不喜欢我，也知道表哥喜欢的是你。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也喜欢表哥。”
烟翠静静回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唐妮诧异的看着烟翠，道：“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烟翠只是淡淡一笑，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她樱唇轻启：“唐小姐若是要留在顾府用餐，烟翠会招呼好厨房好好招待，若只是想和烟翠聊聊天，麻烦自己分清哪些是该问的，哪些是不该问的……”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自有着一份从容淡定，让人找不出来任何瑕疵。
唐妮道：“承认自己爱的人有那么难么？并不是要你离开顾少，我只是想让自己死心，如果你也爱表哥，我会心甘情愿的退出，不会再纠缠表哥，也不会再来打扰你。”
烟翠一愣，为她话中的凄凉所打动，她终于苦涩一笑，道：“你又何必呢？心里留一个念想就好！很多时候并不是爱一个人就能得到他的爱，爱情本就难以对等，有时候……即使是对等了，又怎么样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缓缓道：“上帝的手随时都会让两个相爱的人分开，他会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如门不当户不对；如两个人天涯相隔。在一瞬间便制造出咫尺天涯，我们……永远也敌不过……”
唐妮突然就不说话了，好久才道：“我明白了……虽然你什么也没说，但是我已经找到我要的答案了。烟翠，我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一刻，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并不为自己感到难受，反而为……你们……感到难过……”
烟翠忽然就笑了，她看着唐妮，道：“唐小姐不知道吧？其实，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嫁给家辉，因为我知道你是爱着他的，他太需要一个人的爱了，他那样一个好人，不该是孤独的，不该是孤独的……”
眼角有泪滴滑下，烟翠轻轻抹去，道：“我是真的祝福你们能够在一起，只要他能幸福就好，爱一个人不是索取，而是给予 。我已经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了，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顾他。”
唐妮苦涩一笑，道：“我哪里还有机会嫁给他呢？我也不愿意嫁给他了，他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有我的存在，婚姻不是儿戏，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果和一个一辈子眼里和心里都没有我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我会疯的。”
她突然看着烟翠，然后道：“你不知道，有时候我是那么的羡慕你，至少你爱过，也被爱过，而我一直以来却都是一厢情愿，一厢情愿的以为表哥也是喜欢我的。是的，他是喜欢我不错，但是这不是爱情，只是一种单纯的哥哥对妹妹的亲情。”
“其实，我多么不希望自己能理清这一切，至少这样我还可以欺骗自己，就当表哥是喜欢我的，但是我还是明白了。然后我便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他从没有爱过我，他爱的……一直都是你……”
烟翠忽然觉得所有的语言都变得那般苍白无力，她只是看着唐妮，然后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然后对唐妮道：“你知道吗？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已经快有四个月了，他……很可爱，这样就足够了……有些东西，便让我们都忘了吧……”
唐妮也轻轻笑了，她道：“或许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你自己不愿意回头了，总之我知道了你的决定。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这样说，我并没有感到轻松，只觉得……心情更加沉重……”
烟翠没有抬头去看她，只是温柔的抚摸着肚子，表情柔和，带着一种母性的光辉，让人移不开眼光。
唐妮犹豫了很久，终于道：“烟翠，如果……上天能让时间倒回，你会嫁给我表哥么？”
烟翠心口一怔，然后道：“唐小姐，时间永远不会倒回，有些事情也注定只能成为一份回忆，我只是想要忘记这一切，开始我平静的生活，这样就可以了，远征……他待我还是很好的，我再没有别的奢求了……”
唐妮轻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但是我只是觉得有点痛心，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你和表哥，我想通了，我不会再缠着表哥了，就像你说的那一句话。”
她又缓缓开口道：“爱上一个人，那不是幸福；被一个人爱上，那只有痛苦；只有被自己爱上的人爱上，那才是真正的幸福……我不想让自己不幸福，也不想让表哥痛苦，既然这样，我宁愿放手……”
烟翠赞赏她直爽的性格，也羡慕她的敢爱敢恨，轻轻道：“唐小姐，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唐妮看她一眼，道：“谢谢你！强扭的瓜不甜，我也希望你能早日明白这个道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千万要慎重……”
她轻轻转身，道：“我要走了，临走之前我还是不死心的问一句：你和我表哥……还有可能么？”
烟翠朝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低下头抚着自己的肚子。
唐妮轻轻一笑，道：“我……明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