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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华山黑影霄崔嵬

华山以其峻峭吸引了无数游赏者。山上的观、院、亭、阁、皆依山势而建,一山飞峙,恰似空中楼阁,而且有古松相映,更是别具一格。山峰秀丽,又形象各异,如似仙人赶牛、金蟾戏龟、白蛇遭难……。峪道的潺潺流水,山涧的水帘瀑布,更是妙趣横生。

众人回到山峪,回望南峰,拔地而起,如刀斧削就。

“传闻少华山与太华山本为一体,它正对着黄河,黄河水经过它时只能绕道而流。黄河之神巨灵,用手劈开山顶,用脚蹬开山麓,使此山山平分成两座,用来便利黄河的流动。华山上河神手印的手指、手掌的形状都还留着;巨灵的脚印在首阳山下,仍然保存着。”萧默娓娓道来。

“古贤张衡《西京赋》中有云:缀以二华,巨灵赑屃,高掌远蹠,以流河曲,厥迹犹存。说的即为此事吧?”纳兰妃雅亦叹道。

“纳兰女帝博闻”萧箫佩服。

“某怎及萧大郎,呃,还有独孤探花?不知独孤探花歇息够了没?可有佳句偶得?”纳兰妃雅却看向自己的情郎。

“呃,某之想出一句:谁将倚天剑,削出倚天峰。”独孤心慈正指挥阿狗去林中寻山鸡野獐呢。

“远东侯果然气魄非凡”萧箫亦赞道。

“又是半截句,汝就不能稍微动点心思,琢磨一完整诗句么?”纳兰妃雅却恨铁不成钢,很有当初韦二郎的心灰意境。

“华山黑影霄崔嵬,金天玉宫门未开。雨淋鬼火灭不灭,

风送神香来不来。”独孤心慈遂胡乱吟诵。

“什么鬼火神香的?汝别只顾吃食啊?”纳兰妃雅仍是不满。

“好好好,等某等觅足食材,晚上对风吟月,某好好思量一首佳词”独孤心慈却嬉皮笑脸。

有山林长大的阿狗,山中野禽走兽自飞过其手掌,正值春浓,万物复苏,百鸟朝阳,虫兽争食。

“山海经中西山经有云:又西六十里,曰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鸟兽莫居。有蛇焉,名曰肥<虫遗>,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纳兰妃雅今日很是卖弄文采,看到情郎手中拎着几只野雀便问道“不是说华山鸟兽莫居么?汝等怎地寻到的?汝怎地不去寻那肥虫遗?”

“哦,这些鸟雀是慕凤凰之名前来朝拜的,那肥虫遗怜大旱虐民,仍在洞窟酣睡”独孤心慈很是急智。

萧家三兄妹互看一眼,对这种秀恩爱的方式很是不屑。

晚上由独孤心慈亲自动手整治吃食,萧家众人皆凌乱,很是想不通这位帝国远东侯燕唐探花怎地如此多才多艺?

酥炸的鸟雀金黄,溪中小鱼汤乳白,林中嫩椿叶嫩黄,油炸野生蜂蛹喷香,野鸡炖汤浓香,再有篝火上的烤山獐,配以由西岳庙的道人送来的烧刀子,华山黑水潭边的晚宴让人胃口大开。

“超值啊,某才明白远东侯所言的超值是何意”萧默抿口酒咀嚼一粒娇嫩蜂蛹,很是感叹。

萧箫小娘子与其二兄萧笙亦是点头,却筷著如飞的抢夺吃食。

纳兰妃雅微微一笑,替情郎夹只烤野雀,犒赏其辛劳。

“这黑龙潭怎地水变黑了?午时尚是清澈啊?”独孤心慈却看着漆黑如墨的黑龙潭水很是惊讶。

“兴许是夜晚的缘故?”纳兰妃雅亦是惊奇。

“黑龙潭水就是这般,潭水时呈黑色如墨,时又清澈见底。”萧默介绍,举杯邀众人同饮。

“哈哈,许是龙在则水黑,龙去则水清”独孤心慈饮胜。

“华山多奇景,云天弧光闪电无声,莲台佛影神明奥区,燕子衔表别有情趣,游山神灯见者必定福寿双全,中方仙桥群仙聚会,还有仰天池旱涝不涸不溢,黑龙潭水时黑时清,均是变幻莫测,神鬼未明”萧默说得很是神奇。

“可惜某等明日急须回返晴川,他日闲暇必再来察看萧郎君所述奇景”纳兰妃雅也举杯感谢萧氏兄妹的热情款待。

“那纳兰姊姊一定到某等此处歇息啊?”萧箫小娘子亦是盛情相邀,她亦在纳兰妃雅的要求下改口唤姊姊。

“那是自然”纳兰妃雅一口应承,她与这娇俏的萧家小妹很投缘。

“某等忝为主人,却让贵客动手整治吃食,无以回报,某等萧家略通音律,不若某等为远东侯与纳兰教授吹奏一曲,用以佐酒”萧默也很是过意不去。

“某亦遂家母学过几段剑舞,某也为远东侯与纳兰姊姊助兴”萧箫亦来了兴趣,不等众人回应即回院落,不一会却着一长袖白衫裙出来,原来是换舞衣去了。

“尚请远东侯与独孤姊姊一观”萧箫娇声说道。

“固所愿而”独孤心慈亦是欣喜,有酒有曲有舞,此才为篝火晚宴的节奏。

萧默遂起身,双手抚黑玉长箫,长身玉立月色下,先试一下音色,然后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萧箫也在一块大石头上,开始起舞,先是垂首伏在石上,和着箫声手臂挥动,清舒广袖,袖如蛇形,接着翻身而起,一脸慵懒,又做对镜梳妆状,时而妩媚,时而娇憨,时而蹙眉,真如娘子挑剔妆容。

箫声逐渐转骤,萧箫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石上翩然飞起。边上萧家二郎突然挥出数条蓝色绸带,黑水潭上仿佛泛起蓝色波涛,萧箫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袂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月光下,黑水上,蓝绸若丝,美人如玉,人却凌空,和着箫声忽仰忽伏,左颠右倒,说不出的清雅脱俗。

箫声渐由宫调转为变徵,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清音,彼鸣此和。

独孤心慈惬意的夹只雪茄,听得很是舒坦,转首在看边上的纳兰妃雅,却见其目不转睛,俏脸虔诚肃穆,独孤心慈很是不解,再看大熊阿狗和杜莎莎,均是如痴如醉。

独孤心慈有些嗤笑,箫声虽妙,舞姿亦美,但不致如此吧?遂伸手拍拍纳兰妃雅的手臂,纳兰妃雅却浑若不觉,独孤心慈遂是惊异,细心再听箫声,顿觉箫声缥缈,仿佛有诉不完的惆怅,自己幼时与独孤神在寂静雪原上奔走的身影在脑中一晃而过,华师那稍带佝偻的身躯仿佛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华山之巅。

独孤心慈猛然一闭目吐出一口浊气,再看周遭,月光如水,清冽明亮,哪儿还有华师的踪迹。

再看纳兰女帝,嘴角含笑,天真纯洁如初生,边上大熊则口涎直流,阿狗却脸色狰狞,杜莎莎脸上带着墨镜,也也见嘴角抽动,独孤心慈也看呆了,但立即醒转,这萧默的箫声有异,蹙眉一转念,拿起筷著,和着箫声抽冷突然敲击碗碟,锵的一声,盖住箫声中的一个羽调,浑然融入曲调,却稍稍拖了一点节拍。

萧默的箫声依然流畅,丝毫未受影响,萧箫的舞步亦是依然,萧笙却稍有察觉,皱眉看向独孤心慈,亦只是看看便转首观看其小妹的舞姿。

独孤心慈不理,辨识音律节拍,又是敲击一下碗碟,如此三五下,箫声仍然如故,独孤心慈有些凛然,再转首看纳兰妃雅,却见其茫然的看住自己,顿时大喜。

独孤心慈刚要说话,纳兰妃雅摇头示意无事,纤手挽住情郎的臂膀,独孤心慈再看大熊阿狗和杜莎莎,除了仍在流口水的大熊,阿狗已用铁钎叉起一片獐肉咀嚼,杜莎莎也双手舞动似乎和着节拍。

独孤心慈遂与纳兰妃雅相视一笑。

箫声依旧,潭水上的萧箫舞步流畅,长袖挥洒,一人却幻化出七瓣白莲花。

萧曲终到尾声,一声高亢的鹤唳过后是一阵幽远的回音,舞者小小亦再次伏在蓝绸上。

余音袅袅终不在可闻,独孤心慈遂拊掌。

萧默亦拱手笑道“远东侯见笑,纳兰女帝见笑”

“好曲,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可得几回闻?”独孤心慈赞道。

却觉手臂一松,只见眼前一花,纳兰女帝腾空而起,飞扑蓝绸上的萧箫,不等纤足落地,抄起萧箫骤然后退,黑龙潭里水波微动,接着一条大鱼腾空跃起。

大鱼直若人高,鳞片黝黑犹如镔铁,两根长须足有一尺,粗若小指,鱼口大张,带起一串水花,却冲破蓝绸布,然后一个翻身如巨石落水,潭水被拍击四散,杜莎莎手一挥,一道透明气幕横空拦住。

萧默大惊,身躯笔直腾空,玉萧挥动只点大鱼。

大鱼落水,萧默的攻击落空,只好半空扭腰一个回旋重回岸边。

萧笙长剑出鞘,亦奔到谭边,阿狗也拎着铁钎过来,只是目光中闪烁兴奋光芒,兴许把这条大鱼当做了食材或猎物。

纳兰妃雅把萧箫放到最开始起舞的大石头上面,纤手一抚,萧箫茫然醒转,再看自己的两位兄长如临大敌的矗立黑龙潭边,不禁问道“发生了何事?”

“它已经走了”纳兰妃雅突然出声,萧氏昆仲茫然回首。

“那条鱼精跑了”独孤心慈笑嘻嘻的说道。

“什么鱼精?”萧箫依旧茫然。

“就汝会胡诌?”纳兰妃雅翻个白眼,依旧俏丽。

“哦,那就是黑龙精?总不至于是黑龙神吧?”独孤心慈不服。

“谢过纳兰女帝殿下的援手,不然小妹怕后果不堪设想”萧默赶紧过来长揖一礼。

“不必多礼,萧郎君吹奏的曲名是什么?”纳兰妃雅清声问道。

“此乃家传之来风曲”萧默也茫然。

“此曲萧郎君曾在人前吹奏过?”纳兰妃雅又问道。

“未曾,哦,亦只是在家中吹奏与二郎小妹及几位长辈听过”

“吹奏时可有异象?”

“异象?某日曾引百鸟来朝”萧默思索。

“对,那日即在黑龙潭边,山林中无数彩鸟飞翔,某亦笑大兄,萧史弄玉引凤来朝,汝却只能引鸟来贺。大兄的萧技乃某等家中最好的一个”萧箫回过神来,亦为大兄见证。

“汝再吹奏一段试试,恩,不用全部,从变徵起,恩,再去找两人来听听”独孤心慈突然插话。

萧默不解其意,但仍吩咐萧笙去叫来一壮仆一厨娘。

萧默平复下心思,静心开始吹奏。

不一会众人即发现壮仆厨娘的异象,壮仆手舞足蹈,厨娘则泪流满面,大熊亦开始傻笑,余者则无异样。

“停”独孤心慈打个手势喊道。

萧默停下箫声,不一会有异象三人醒转回复正常。

萧默给两位家仆稍作解释让两人回屋歇息。

“大兄的箫声尽然有如此魔力?”萧箫很是惊讶。

萧默亦在思索,独孤心慈则到黑水潭边,摩挲下巴查看。

潭水竟然重又清澈,几条蓝绸漂浮水面,波澜不兴。

独孤心慈颇为遗憾的回到篝火边,从桌上端起酒杯再次坐下,饮口酒后感叹:“那么大条大青鱼不知道味道如何?”

众人绝倒。

萧默也过来饮口酒,对众人拱手道歉“某亦不知此曲能魅惑人心,无心之举还望诸位见谅。”

“怎会见怪?某等尚需恭喜萧大郎箫技大成,唔,此曲若用于实战那可是利器啊?”独孤心慈的脑回路就是与众不同。

“用于实战?”萧默眼睛有些迷茫。

“汝吹奏此曲即能迷惑敌手,那敌手迷惑之际岂不是任汝宰割?哦,对付小娘子亦是手到擒来”独孤心慈哈哈大笑,却因最后一句话画蛇添足引得纳兰女帝的掐拉揪供给。

“那汝怎地不受影响?”纳兰妃雅问道。

“呃,某的神经比较粗大吧?”独孤心慈胡诌。

“那某怎地亦不受影响?”萧家二郎萧笙也迷惑。

“汝是其弟,听其吹奏过,自然习惯了,哦,也许汝等家传血脉天生不受此曲影响吧?哎,此曲只应天上有啊?仙曲也,某等赚到了,来,某以酒为大郎贺”独孤心慈随意的解释,亦举杯与众人饮胜。

“那那条大鱼是怎么回事?”萧箫等众人放下酒盏呐呐问道。

“龙在则水黑,龙去则水清,那也许不是大鱼而是龙?”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随意说道。

“龙?”众人皆惊诧。

“真有龙存在?”纳兰妃雅亦是惊异。

“天山昆仑池不就有龙么?还有龙骑士呢?”独孤心慈笑道。

“那是地行龙,只不过是大蜥蜴罢了”纳兰妃雅不满,她亦是尊贵的凤凰血液,对天山上那种低等的爬行动物很是不屑。

“某在北冥的寂静雪原见过龙骨,百丈长,骨白如玉,刀枪不侵,某本想斫断几根带出来炫耀却不可得啊”独孤心慈有些遗憾。

华山黑影霄崔嵬,金天白日门未开。雨淋鬼火灭不灭,风送神香来不来。墙外素钱飘似雪,殿前阴柏吼如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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