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多少公司求着他收购。”
“曾经，多少策划匍匐在他面前，生死由他决断？”
“曾经，又有多少项目被他腰斩？万般祈求也无法得到一点点生存机会？”
塔希尔抿了口酒：“他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位置，习惯了决断生死的权力，脾气怎么可能不大？”
他转过头看向岳延宗：“JACK，别抱有希望，他的脾气是出了名的臭。经常把助手骂到崩溃。你最好祈祷他的意见和你一致，否则，你这个顾问的工作非常难做。而一旦总策和顾问意见相左，给下一个DLC带来的结果是崩溃性的。”
“帕纳吉奥塔在圈子里有深厚的资本，他可以不在意一次DLC的崩盘。但是，这可是你的首秀，你经不起这种损失。”
花园中有些寂静，只能听到弗来迪兴奋地游泳的声音。
“能不能成为高级顾问还两说呢，别这么悲观。”岳延宗忽然笑了笑：“能做出银河这样的巨作，我相信对方对游戏的品味。”
在苍蓝星跛脚鸭的情况下，还能做出银河来，对方的实力母庸置疑。他觉得，这样的人，会保有策划的初心。
“话说，他脾气既然出了名的差，为什么集团会让他做总策？”
“差是差，人才是人才。”欧若拉笑道：“元宇宙初始，阿凡达还只是一个公司，远达不到集团的标准，他要做元宇宙，只能从现有的体系里面挖人。”
她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澹然道：“而那时候，整个游戏界都被白洞统治，白洞的游戏总策划，自然是第一人选。”
原来如此……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更深了一些……岳延宗手指轻轻敲着扶手：“那白洞呢？”
“为什么五年后才入局？”
以地球上某公司的资产来推算白洞，对方一个集团可以撑起两个以上的大型元宇宙！
白洞集团的财力绝非阿凡达可比，这种积累了十几年的老财团，和才积累不到五年的新贵，底蕴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其实，白洞集团开始并没有打算进入这一行。”
欧若拉拿起旁边的毯子搭在身上，遮住了深邃的沟壑：“元宇宙开始没有影响到白洞的根基——META。”
“最开始，是游戏业的全面崩溃——元宇宙是所有游戏的终极形态。但是，白洞的核心业务中，游戏只是一部分，并不是全部。”
“它可以放弃这一部分，而且，它也知道自己的名声。贸然进入元宇宙恐怕会遭到大量抵制，他们没有敢冒险。”
“直到前年，为了摆脱白洞集团对娱乐的掌控。阿凡达集团和PE环球同时拒绝了白洞财团在元宇宙内的所有广告，并且计划推出元宇宙专用通讯工具，这才让白洞警觉起来。”
是啊……动到别人的根了。
岳延宗微微颔首，继续听了下去。
“当年，白洞就宣布了卢滋河超级电站工程。我看，他们的野心不在一个元宇宙，而是多个元宇宙齐头并进，想在元宇宙世界改写白洞游戏的恶名，并且一举掌握这个世界！”
欧若拉叹了口气：“PE环球，阿凡达集团，在普通人眼中已经是一方巨擘，但……在白洞财团面前，还只是个孩子。”
“唯一有点底蕴的，就是威尔逊娱乐了。但是……”
她失笑道：“威尔逊娱乐，原本就是白洞控股。”
岳延宗的思绪飞快转动着，他彷佛明白，为什么会议开始时，柏雷思大师愁眉不展了。
黑云压城，没人能开心得起来。
叮……就在这时，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周期任务：进入阿凡达公司学习，争取加入‘银河’资料片的创作，留在创作组。”
“奖励：学科类中级天赋点击资格。（从中级知识开始，学习方式将完全不同，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
“任务时间：三十天。现在进入倒计时。”
脑海中，一个金色的沙漏，开始缓缓往下掉落砂砾。
“倒计时出现了……这个时间正好和寒假结束相符。也就是说，我在寒假结束之前，要完成这个任务。”
“但是，CEO基兰都首肯了我留在集团，肯定会让我进入创作组。这里却没有显示任务结束。”
“是单纯地因为结算时间没有到？”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总觉得不那么简单。
三人一直娱乐到十一点半，才回到了集团安排的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也是单间，装修还不错。岳延宗一夜无梦，第二天八点神清气爽地起了床，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看了看。
“从即日起，您已经被选入种族设计组——外观设计小组成员。“
“工作时间，上午9点——下午5:30。请于9点以前去37楼组长办公室报道。”
不是高级顾问……他耸了耸肩，也没有太失落。收拾好东西之后，直接走向了自己即将工作的岗位。
高级顾问是一步登天，但他没有工作履历，先放到小组锻炼非常正常。
电梯飞快上升，稳稳停在了37楼。当大门打开，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排透明的落地玻璃房间。
恍忽间，他彷佛看到了穿越前的画面。
房间隔音非常好，已经有不少人坐在电脑前……好像在呼唤着他，回到熟悉而陌生的工作岗位，从头开始，谱写属于地球的篇章。
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压住心中的期待和兴奋。按照META信息的指示，直接来到了一间独立办公室来。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岳延宗轻轻推开门，这是一间铺着红色地毯的房间。里面是一张实木书桌，后方是一排玻璃柜，存放着大量有关元宇宙的书籍。
就在木桌前，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抬起了头。他长相普通，留着一圈络腮胡，鹰钩鼻，带着一副无框眼镜。
“您好，我是刚调入外观设计小组的JACK。”
男子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深深打量了岳延宗好几眼，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才点头道：“我是组长保罗。”
“昨天就听说，在柏雷思大师的组内出了个天才，没想到会分配到我这里来。”
他轻轻放下咖啡杯，沉吟了几秒，忽然开口道：“JACK，你知道吗。”
“你正式员工的身份，在总部正式收纳之前，都是暂时的。”
岳延宗平静看了对方一眼，在职场呆了近十年的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敌意。
但是……为什么？
他的沉默，保罗误认为是恭敬，他身体舒适地后仰，抬起下巴看向对方：“我的意思是，在月底的正式员工通知下达之前，如果你不出现问题，我非常愿意在你的履历表上签字。即使你回到学校，也是极其漂亮的一笔。”
岳延宗点了点头：“我明白。”
保罗微微笑了笑，拿起电话：“通知斯泰尔丝，让她来我办公室……是的，现在。”
放下电话，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以后，有任何事情请上报斯泰尔丝，她可以直接联系我。”
就是让自己没事别来找他的意思？
岳延宗抬了抬眉，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玻璃门外，一位微胖的白人女子已经等在了那里。
“你好，我是C小组的负责人斯泰尔丝。”她红润的脸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蓬松，明明微胖会给人一种和善感，她脸上的笑容却极浅。和岳延宗的手轻轻一碰，就立刻缩了回去。
“走吧，带你熟悉一下外观设计小组。”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她一路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一层楼，都是外观设计小组的楼层。从尽头开始，每隔二十米一个洗手间。尽头和中央都有吸烟室。”
“整整一层？”岳延宗有些惊讶地开口。
外观设计小组，只是种族设计组下面的分组，没想到，这都有一层。
“银河涉及行星上千，各色物件，住房，装饰以百万计算。一层楼根本不算多。”斯泰尔丝头也不回地开口道：“另外，随意打断别人的说话很不礼貌。”
岳延宗目光眯了起来。
一间间房间介绍过去，很快，两人到了吸烟室前。
“来一根？”斯泰尔丝掏出一盒女士香烟问道。
“谢谢，不会。”
斯泰尔丝耸了耸肩，率先走入了吸烟室，岳延宗只好跟了进去。
卡哒……金色的火机点燃香烟，一股橘子味缓缓飘了起来。
两人坐在椅子上，谁也没有开口。斯泰尔丝深深抽了一口，吐出一片青蓝色的烟雾，忽然道：“你知道吗。”
“银河去年的盈利达到了四百二十亿联盟币。”
岳延宗点了点头，这些信息，来之前他有做过功课。
“不，你不清楚。”斯泰尔丝深深看着他：“这里面，30%来自广告收入。是目前除了威尔逊娱乐的模拟人生元宇宙之外，广告收入最高的。”
她压低了声音：“你觉得，为什么他们愿意投放广告来银河呢？”
不等岳延宗回答，她就自顾自地说道：“因为方便。”
“哪里方便呢？”她彷佛在自问自答：“因为银河的所有种族，都类似人类。天然会给人亲近感，人类能用的，他们几乎都能用。所以，广告投放非常方便。”
岳延宗目光微微眯起：“所以，银河从没有获得过设计大奖，种族都有些类人。”
斯泰尔丝摁灭了香烟，身体前倾，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因为只有这样，才方便于广告的插入。”
“你明白了吗？类人的种族——广告投放的便利，这是银河盈利的主要途径。快捷，方便，在发售之后一个月内就可以回本，而不需要一个个DLC的插入。”
“而所有外观，都来自于设计小组，这里，就是盈利的初始点。”
“也是阿凡达集团的后花园……JACK，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有人照顾的。我们不需要添乱的园丁，我们只需要听话的设计。”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听从组长的安排。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