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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五,委鬼魂归

“都说天命有归,要不然这么有悟性的天启,为什么会大字不识,为什么会没有任何准备,肩上就扛起了皇帝的担子?”李恒方看着这一切,在只问着自己。

无极道人笑而不答,只把那本时间的大书一篇篇翻过。

不几天之后,信王朱由检就听到他哥哥的传唤,来看熹宗了。

魏忠贤在,客氏在,还有好多朝廷官员都来了,可是朱由校突然暴怒起来:“除了朕的兄弟和皇后,其他人都他妈的赶快滚蛋!”

所有人都灰溜溜的出去了。

朱由校一把就抱住自己的弟弟大哭起来:“弟弟呀,哥哥希望你来做尧舜!”

朱由检莫名其妙,后来是张嫣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朱由检又抱着他哥哥大哭了起来。

后来朱由校向他的弟弟提出了三个要求:第一,继位后对他的妻子张嫣要好;第二,除掉魏忠贤和后宫的客氏;第三,暂时放弃“改土归流”的国策,对于水西,除了个别罪大恶极的人外,尽量采取招安的方式去解决。

时间被无极道人翻到了八月时,天启帝开始周身浮肿。

八月甲辰,天启突然召集满朝文武,在魏忠贤和客氏以及一班太监的惊愕中亲自宣读遗诏,正式向他的弟弟传位。朱由检登基,确定改明年为“崇祯元年”。

“崇祯?这个年号好呀。”老天又在启示这个已经退位的帝王了--《烧饼歌》中有一句“祖宗山下贝衣行”,说的是不是就是“崇祯”二字?天启识字不多,不过这一段时间,张嫣把《烧饼歌》写了下来,天天都在教他念。

八月乙卯日,这个年仅二十三岁,执政七年中做了六年木匠的皇帝,早早就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有几句歌谣是他死前反复念叨的----

西边有水自清清,

得饶人处且饶人。

踏平远方蛮夷地,

北阙客星变主星。

八月丁巳日,年仅十七的崇祯入宫执政。他一边安排哥哥的后事,一边酝酿着中兴明朝的梦想。

实现梦想的第一步就是要除掉魏忠贤和他的阉党。

然而魏忠贤在朝廷的势力已经盘根错节,尾大不掉,稍有不慎,等待着自己的就是杀身之祸,明朝就会陷入灭顶之灾。崇祯在皇嫂张嫣的支持下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地往行。

首先他得不动声色地稳住自己的阵脚,然后一点一点找机会,各个击破。

魏忠贤没有想到天启会在最后时刻绝地反击,把崇祯扶上了皇帝的位置。

他与客氏本来已经串谋好了,在民间找了八个美女,然后让她们怀上了魏忠贤侄儿的孩子,要献给熹宗,演一出当年吕不韦对付秦庄襄王、李园进妹子于春申君的移花接木闹剧。

不想天意竟然让天启在端午节时失足落水,一下子就将这一对奸佞的好梦跌碎了。

既然崇祯已经坐上了皇帝的宝座,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像控制他的父兄一样控制他。

魏忠贤想:“我既然有能力控制光宗和天启,还会控制不了你这个十七岁的毛孩不成?”

一场控制与反控制的争斗就在魏忠贤和崇祯俩人中间展开。

入宫第二日,魏忠贤就给崇祯带来了几个绝色美女。

有一首诗单论这八个美女的风姿----

绰约多逸态,

轻盈不自持。

尝矜绝代色,

复恃倾城姿。

崇祯装着色眯眯的样子笑纳。

等到魏忠贤一走,崇祯立即命人搜身,从四个美女的腰带尖上各搜出了一颗米粒大的小药丸。崇祯叫请皇嫂张嫣过来一视。

“春药也!”这位皇嫂告诉崇祯。

“可能我父兄就毁在这东西身上!”朱由检感叹地说。

次日魏忠贤入宫,见崇祯精神攫乐的样子,有些奇怪。

他问道:“昨日厂臣带来的女孩,皇上还算满意吧?”

魏忠贤现在掌管着东厂,所以他在崇祯的面前自称“厂臣”。

“哦!谢过九千岁。只是目前皇兄新逝,朕不敢违背祖制,要过一段日子,才敢宠幸这些宝贝儿。”

魏忠贤脸上挂着笑:“我皇圣明!”

晚上,在乾清宫批阅奏章的崇祯突然闻到了一股异样的清香,急叫自己从信王府带来的随身太监到处搜查。几个太监把屋子都搜过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吹灭所有的蜡烛!”崇祯想了一想,然后下令。

蜡烛熄灭了,崇祯和太监们一起在黑暗中到处寻找。

那边的壁上悠悠然闪亮着一朵蓝火。

崇祯看出那里有一个小洞,急令出外搜索,亲信从夹壁间拽出了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的一炷香还在燃着,崇祯上前一把就把它掐灭掉。

“不......不......不关我的事,是魏......魏......”

“香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春药。”

魏忠贤见美人计没有作用,不几日后决定试探崇祯对自己的态度,看崇祯是不是真的像天启那样对待自己,于是以年过六旬为名,上疏希望辞去现任一切职务,告老还乡。

崇祯知道魏忠贤是在试探自己,便在奏折上写了“不准”二字。

他要设法安抚魏忠贤,让他继续保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心态。

其实崇祯也明白,现在满朝都是魏忠贤的爪牙,叫这老家伙一走,整个国家都会一下子陷入了混乱之中。

客氏见崇祯挽留这个“九千岁”,认为自己也会获得挽留,于是上疏搬出宫中。

“这个妇人无非奶妈一个而已,要搬出宫中理所当然!”崇祯抓住了除掉后宫这个魏忠贤耳目的机会,用“准奏”二字,就把客氏赶出了后宫,除掉了皇嫂张嫣身边的隐患。

魏忠贤不知道崇祯心里卖的是什么药。阉党那些重要成员更不知道。试探还得继续。

魏忠贤请求各地停止为他建祠堂,崇祯优礼批复:“从前所建也不必撤除,以后停止建祠。”

这魏忠贤又不懂了,这又表现出了对自己的敬重,又顺应了自己的请求。

不几日却有圣旨赐予宁国公魏良卿、少师安平伯、魏鹏翼铁劵;又一日再以东厂大臣在宜川有战功为由,崇祯又在魏忠贤、王体乾、徐应元、崔呈秀手下人中各提拔了一人为锦衣卫指挥同知。这一下魏公公和他的手下都不懂了,认为崇祯对他们阉党还像天启那样的好。

但是自己从前作的事,有一天会被这个崇祯知道的,他们中得有一个人出来,作为替罪羊舍车保帅。

最容易被查出的会是谁?魏忠贤想到了----兵部尚书崔呈秀。

没过几天,崔呈秀就自己上疏,说是他在天启时就因为丁忧而应该回乡守制的,现在请求治他欺瞒朝廷之罪。

崇祯不准。

“这是天启时的事情,现在已经时过境迁。况且想留在朝廷中多为朝廷出力,舍小家为大家,这是好事!”崇祯说。

接着阉党中的杨维垣就开始弹劾崔呈秀亵渎名器罪:“这家伙的小儿子目不识丁,却在科举考试中拔得了头筹。”

崇祯看出了,阉党当中出现了分裂,只不过不敢把矛头指向魏忠贤。

崇祯就势将崔呈秀拿下,叫有司先将其打入狱中。却把兵部尚书一职空缺着,没有如魏忠贤等希望的那样换来换去都是自己的亲信。

见崔呈秀被拿下,朝廷中弹劾魏忠贤的上疏如雪片一般飞来。

在魏忠贤的惊慌中,崇祯好像在有意袒护他,一副毫无知情的样子。

魏忠贤慢慢开始肆无忌惮。

慢慢地,魏忠贤的亲信开始被一个个从他身边剥离:崇祯把他们作为国家重臣派往各方。

有一天,魏忠贤见崇祯的亲信来请,便毫无顾忌地跟着他往乾清宫来。

崇祯的脸上不太好看,见魏忠贤来了,只说了句:“一个叫銭嘉征的国子监贡生居然弹劾魏卿家,朕还不知究竟怎么回事。”

崇祯说罢,就叫身边的太监高声地朗读。“国子监贡生銭嘉征上数魏忠贤之罪:曰并帝。内外封章,必先关白,称颂功德,上配先帝,及奉谕旨,必曰‘朕与厂臣’,自古未闻有此奏体;曰蔑后。皇亲张国纪于御前面折逆奸,逐遭罗织,欲置之死,赖先帝神明,只应薄惩,不然皇亲危则中宫危矣;曰弄兵。祖宗朝不闻内操,忠贤外协臣工,内逼宫闱,操刀禁中,深可寒心;曰无二祖列宗。高皇帝垂训......”

魏忠贤头上开始出汗,他偷眼看了崇祯一眼,崇祯一脸愤怒,眼里像是要崩出火来。吓得这个太监两腿就像筛糠一样的乱摇。要知道,这前面的几宗罪,每一宗都是杀头的罪名。

“若真如此,”崇祯轻声说了一声,接着是雷霆一样的震怒,“还不下跪!”

魏忠贤惊慌之中没有听清崇祯前面说的是什么,只听到崇祯最后那一声怒吼。

这个太监乖乖地跪在了地上。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叫了起来。

读奏疏的太监还在高声宣读,只是他已经听得不太清楚了--

“曰克削藩封......曰无圣......曰滥爵......曰邀边功.....曰伤民财......”那个太监的声音就像一根绳索。一个个的罪状就是一个个的死结,让这个阉人解不开,也挣不脱......

三天以后,横行一时的魏公公被发配到安徽凤阳去守皇家祖陵。

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居然让四十多辆车装满金银珠宝,一千多人浩浩荡荡地南下。

崇祯怒火冲天,叫锦衣卫前去,要把他抓回斩首。

他的同党李朝卿首先追上了他,然后告诉他圣意如何。

魏忠贤知道难逃一死,就和李朝卿一起在夜间自己吊死在去凤阳途中的阜城尤家旅舍之中。

不过几日后,他的“五虎”、“五彪”、“十狗”、“四十孙”等相继被诛灭。

客氏被抄家了,押到了皇宫中审讯。

当崇祯知道他与魏忠贤欲在天启的身上行吕不韦和李园之事时,怒不可遏,叫太监们将她杖刑,活活被打死在了后宫用于处罚宫女的洗衣局中。这个被天启封为“奉圣夫人”,出入宫殿总有“老祖千千岁”呼声的奇女子,不想落到今天这么个结局。

无极道人和李恒方离开北京时,朝天门外,有几个儿童在齐声唱着一首儿歌----

委鬼当朝立,

茄花满地红。

梁间魂渺渺,

花儿落深宫。

无极道人知道,崇祯让兵部尚书的位置一直空着,原因是这个朱由检在酝酿天启吩咐的第三件事,要尽快解决水西问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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