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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继田本来就有点人来疯，看到这么多人围观他训儿子，那斧头摆弄得更溜了，他瞪着自己的大儿子，眼神吓人的很，似乎想要用眼神让他屈服。
“我们家的田，还有一点地方才耕完，要不然等下午我耕完田立刻把牛牵给他们？”金书季眼神缩了缩，终究没有退让，他把妻子和孩子们都拉到自己背后，这才说道。
“难道你没听清楚我刚才说什么吗？”金继田发现儿子居然不听自己的话，觉得在村人前丢了脸，他拿着斧子比划了几下，好像真想对着金书季砍下去，这下直接将村里的一些人吓住了。
只见几个老人走上前来，对金继田劝道：“继田，你别这么冲动，先将斧头放下来，搞什么，要是真的出事了咋办？”
“就是，不就是用个牛嘛，有必要这样杀气腾腾的？”有个老人说道，“再说了，你家不是有一头水牛吗？”
“水牛我还要给别人用呢，”金继田瓮声瓮气的说着，“我今天只是去老三媳妇的娘家看了一下，顺便把牛牵过去给他们家耕耕田，他们一大家子挺不容易的。本来我以为老大他挺懂事的，没想到回来就遇上这事儿，真是气死我了，难道他就不知道让一让自己的弟弟吗？这么不懂事，就是欠教训了，几位叔叔你们让开，让我抽他一顿再说。”
听完金继田的这句话，在看着他拿起斧子，一副要将金书季劈了的样子，那几个老人也是面面相觑，这本来就是金书季家养的牛，人家自己先用还要和你打报告不成，倒是金继田本人，居然帮助三儿子的媳妇的娘家去农忙了，这件事简直就是滑稽。
“等等，继田，这牛是你家老大自己养的，凭什么先给老三家用啊？”有个老人说了一句公道话，可惜金继田牛眼一瞪他，拿着斧子的手作势要劈他，将他吓一大跳，赶紧退到人群里，不在说话。
一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此时距离这里不远、目前还与金继田住在一起的老三家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这么热闹的不是他大哥家，也不是他的父亲为了他们和大哥起冲突，甚至他们将自己家的房门紧闭，似乎还担心什么人来呼喊他们去看热闹。
“你们到底让不让开？”金继田有点不耐烦了，他下午还要去亲家母那里呢，哪有空耗在这里，“你们不让开是吧，好，金书季，你翅膀硬了，不听我的了，既然这牛不让老三用，你也别用，看我不一斧子劈死这个畜生！”
从始至终，金书季就没有采取过积极的应对策略，他只是消极的等待着老父的反应，希望自己的态度能够让父亲退让，这时听到父亲说要杀死自己刚买的牛，脸色略显焦急，要知道在九十年代初期，这样一头黄牛起码要一千块钱，那时候建一栋粉刷完好、一百多平米的一层平房也只要一两万，一千块，差不多是一栋房子的十分之一了，那是金书季一个月的工钱都才三四百，要真被金继田这样杀了，金那损失真是太大了。
就在这时，周芳华拿着一个长棍走出来，她在金家这些年受到的待遇极差，原本一个温婉的女性就在这些人的磨砺下渐渐的变得有点凶悍起来，她恶狠狠的看着金继田，用棍子比着他，说道：“你动一下我家牛试一试，看看我会不会抽死你！”
“你……”金继田的脸色通红，他本就不是什么强势的人，只是知道大儿子的脾气，欺负起他来，根本不怕他反抗，“你还真是反了天了，金书季，这就是你的好老婆，真是厉害，居然敢对我动手！”
一边三个孩子的哭声让周芳华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虽然她没读过书，但是想一想也知道，今天这样的事情，对于孩子的伤害会有多大，此时看到这个老不死居然还抬着老公来压自己，她都要气笑了，也不说话，用力抡起棍子，就要给这个老不要脸的家伙狠狠的来一下。
“别，”原本正看着孩子的金书季也没想到妻子居然真要动手，他快步跑过来，一把抢过她手上的棍子，说道：“你想干嘛，这是我爸！”
金继田原本被吓的脸色有点发白了，这时看到这一幕，他重新威风起来，只是周围那唧唧喳喳的议论声，让他觉得有点丢脸，虽然听不清这些人在议论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这让他恢复正常的脸色慢慢的变得铁青，他将一切的愤恨都转移到了金书季头上：“要不是他，我能这么丢脸？”
对于一个好面子的人来说，丢脸这种事，简直让他难以忍受，金继田的右手，紧握着那柄斧头，他看着正在争执的金书季夫妇，慢慢的走上前去，同时他手中的斧子以一种轻微的角度慢慢的抬起来，就在他走到金书季附近的时候，他忽的一下彻底将斧子抬起，用力的就往金书季身上劈去。
只是有个人一直在注意着这一幕，他熟知金继田的脾性，知道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但是看到这一幕也觉得难以置信，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这个金继田一旦发起疯来，居然连儿子都要杀吗？
他反应极快，用力磕飞了金继田手上的斧头，所幸这周围的人因为金继田手持凶器的关系，也不敢太靠近他，这把磕飞的斧子没有伤到任何人，但是它在水泥地滑落的时候，却滑的很远，恰好画到一旁正在哭泣的金玉言的脚下，一下子将原本哭的很凶的他吓傻了。
虽然被磕飞了斧头，但是金继田只是愣了一愣就继续向金书季冲去，对他拳打脚踢的，没有丝毫留情，，金书季也傻，一点都不反抗，不然以他常年在外面打工锻炼出来的体质，一把就能将金继田掀翻，反而是周芳华有点反抗意识，只是她一个女人，力气太小了。过了一会儿，在村里人的劝解、拉扯之下，金继田这才放过金书季。
“这之后，我接连三天持续高烧四十多度，怎么都不能退烧，”金玉言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后来还是妈妈让人给我叫魂，才让我渐渐的恢复正常。”
“真有这么狠的爷爷？”林紫晨三女真的不敢置信。
“就是这么狠，我奶奶倒是还可以，虽然有点神神叨叨的，对我们一家也不好，但是终究不会像我爷爷那样狠。”金玉言说着，紧绷着的脸上都有一丝笑意，“我给你们说个事，你们就知道我奶奶有多神经了。”
“这事我也是听我妈说的，我小姑姑有一次得了感冒，按照一般人的表现来说，就算是没钱去医院看病，但是村里总会有一些懂点医术的人，他们只要向这些赤脚医生讨一点药回来熬制就可以了，但是我奶奶确实是神人一个。”
“她信观音菩萨，于是她将自己平日里烧的一些香灰弄出来，再去牛栏寻一些干燥的牛粪研磨成粉末，和香灰混在一起，让我小姑姑就着水喝下去，你还真别说，据说就这样还真将我小姑姑的感冒治好了。”
三女一阵目瞪口呆，赵媛媛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说道：“幸好我爷爷奶奶都很正常，有这样一个妈妈，不知道金伯伯和你的那些叔叔，到底是怎么幸存下来的，当时的人，还真是好养活！玉言哥，你会不会也喝过这种东西？”
“我姐都喝过这种东西，”金玉言笑道，“要不是我妈，我差不多也会这么悲剧。”
“金玉言……”赵珊珊正要说什么，被金玉言打断了，他说道：“既然我们的关系已经确定了，你们是不是可以叫我叫的亲密一点？比如言哥，这个不太好，听起来像阉割，要不然你们叫我玉言哥吧！”
“玉言哥！”赵珊珊脸色略微有点红润，“我觉得金伯伯这个人，应该不是那种被人欺负到头上都不反抗的人吧？”
“要是外人敢欺负我家人，他自然不会这么沉默，”金玉言说道，“只是事情一旦涉及到家里人，那他就软了。”
“这么说来其实金伯伯是很爱家人的人，”赵珊珊说道，“就像是你说的，你爷爷就算是想要对他怎么样，他也不会反抗，那其实是因为他爱着自己的父亲，要知道那毕竟是他的父亲。”
反倒是林紫晨问了一个问题，让金玉言一笑：“玉言哥，你确定，金伯伯是你爷爷的亲生儿子吗？”
“这话我妈也常常拿来调侃我爸，”金玉言说道，“不过我爸确实是他亲生的，只可惜我爷爷脾气古怪，不喜欢大儿子，也不喜欢小儿子，倒是最喜欢第四个儿子，这是因为四叔读的高的缘故，夹在中间的三叔，因为媳妇比较会做人的关系也颇为受宠。”
“什么叫比较会做人？”赵媛媛倒是很好奇。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嘴巴挺会说吧，”金玉言对这样的问题也不太清楚，他觉得自己三婶的为人真说不上多好，看在村里的人缘就知道，“反正我三婶的为人我还真觉得不如我妈，也许是我对她带有偏见的缘故吧。”
“玉言哥，我觉得，你应该救爷爷的，”赵媛媛三女相视一眼，而后由她负责说话，“如果你没有能力，这没什么，但是如果有能力却没有救，以后金伯伯的心中肯定会梗着一根刺，还会心怀愧疚，就算是你，以后说不定也会后悔。但是如果你救了，不但能够让金伯伯尽到孝道，还能够让自己无愧于心！”
“就算是不救，我也不回心怀愧疚！”金玉言嘟囔一句。
“你可以这样，反正得了癌症一时半会也不会死，”林紫晨眼珠子溜溜转，她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让他等上几个月，相信这样临近死亡的时候，会让他更加清晰的意识到，到底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