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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一个不存在的人

就这么沉闷与焦虑中延宕,外面的夜雨开始缓缓形成了收尾之势,头顶瓦片上被雨打的声音逐渐减小。仲夏之际,在靠近黎明五点左右,就隐约有迷蒙的光线悬于天际,段家财走到门口,看到远处的山峦顶上,已经能辨析出浑浊苍穹与黑色魏峦相交的那一条线。心想如果天色一明,丢弃在附近的李胜才的尸体很可能就会暴露出来。本是担忧龚冲他们在黎明之前回来,却是左右顾盼不见其人,现今只好见风使舵,伺机行事,重新处理了李胜才的尸体才是。

回头看屋内那一口棺椁,又看了看外边李胜才尸体的方向,段家财咬咬牙,下了一个决定。他出去把李胜才的尸体重新搬回来后,又把鸦公的尸骸从棺椁内拖了出来。嘴里念叨道:“我明白这次为你抬棺入葬的事情,入屯之前无意中发现窨井下面的财帛恐怕也就是你要给我们六人的抬棺费,只不过阴差阳错,我鬼使神差的以为是自己发现了宝藏,还把一个兄弟给害了。如今,明白事情原委之前,又失手杀了一位同行,怕是错事回不了头了,看到窨井下面的财帛,我可不想用自己的命填补了两人性命而与之失之交臂。这份财帛我一定得拿到手了,至于您的遗体,我暂时委屈了你,事后一定给你重新风光地厚葬一番。”

段家财把鸦公的尸骸从棺椁内拖出来,从外面扯出一层丝绸,把李胜才的遗体包裹好,然后把他放入棺椁内。盖上棺盖重新钉好了,这才把鸦公的尸骸扛到外面,离得宅子远远的,找个容易辨认的记号地,用薅锄挖了一个临时的浅浅的坑,把他给埋了。

段家财知道,即使懂得了这口棺椁的来由,明白了他们为何被通知到葬鸦屯来抬棺,他也无法改变已经无法挽回的惨剧的现状,他要做的,就是弄清庄古是死是活,他现在到底在哪,龚冲曹辰生他们又到底在哪,他们对悲剧的发生是否已知详情?而他自己究竟能不能遮掩过这个悲剧?

一边思忖一边拖着步伐往回走,还未回到原来那屋子,就看到龚冲和潘耀两人此番恰巧地回来了,两人同时也见着了段家财,都从屋内冲了出来,段家财看得心惊胆战,内心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齐齐涌上心头,他甚至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只是龚冲两人一上前来便问道:“段大头,可见着你了……我们刚回来不久,进来就没看到你和李胜才的影子,里面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你们这是去了哪,在附近喊也不见人回应……你这,带着薅锄,这是去了哪了?”

段家财被问得怔怔的,瞥了一眼手中的薅锄,改口道:“哦,我这也在寻找李胜才吗?我在几个时辰前还陪他在厨房里,可是过于疲倦我忍不住打了个盹儿,再次睁开眼时,发现李胜才已经不在火堆旁了,我觉得事情不妙,看到地上一串泥脚印,直直通往门外,我便捞上一把薅锄就跑出来找他了……”

段家财此话跟龚冲他们两人所见的还算相符,因为他们确实也是看到了一串出了门的泥脚印,不过他们并未怀疑这是段家财做出的假象。

潘耀一脸忧心忡忡道:“我们这一夜奔去寻找,马灯里面的煤油早用完了,刚才是摸着黑走回来的,也不知道曹辰生去了哪,现在回来李胜才又不辞而别,怎么个个都是那么奇奇怪怪的呢?”

龚冲抬起头看着天际,头顶上落下的雨已经是如丝丝蛛丝般细小,能够形成雨滴的就是那些蔺草和树枝上悬挂的颗颗水珠接二连三地滴落在地面,雨基本是停了。他说道:“再过半个时辰,天际就要进入黎明,咱们也不要费太多心思,这一夜找遍了葬鸦屯,也不见他们踪影,想必是他们受到惊吓而躲避了起来,这天一明朗,他们便会出现的。”

“龚冲你说得对,这地方过于邪门,咱们现在还是别再乱四处走散了,先在屋里呆一阵,天亮了再作打算。”段家财看到薅锄尖儿上好几处磕到硬处钝出几个凹坑,他悄然把薅锄移到了身后。

几人回到厨房,个个闷不作声,段家财表现出极其困倦的样子,倾斜在火堆边上闭目养神,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乱哄哄地打着算盘。

缄默了半晌,龚冲把一块木屑丢入火中,抬起头来跟段家财说道:“段大头,跟你说个重要的事情。”

段家财心里一咯噔,慌忙睁开了眼睛,满是狐疑地盯着龚冲。

“我们去寻找曹辰生时,无意中回到了窨井那……然后在那边发现了一串多出来的脚印,这串脚印虽然被雨水侵蚀,认不出是何人留下的,但是它极有可能就是弄走庄古尸体的人。”

段家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故作惊愕状道:“真有这事?!”

且不论庄古是死是活,龚冲突然提供出了有弄走庄古的证据,那么葬鸦屯中就是不止他们原有六个人那么简单了。李胜才在此之前也说过看过另一个人的影子,怕是他所说的带走庄古的人与龚冲所说的脚印之人是同一个人!段家财开始怀疑他们六人进入葬鸦屯来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的开始,有人要他的性命!或者是要他的把柄,至始至终他都不曾露面,却是处处靠近在段家财的身边,形影不离,随时监视着。这人到底是谁?

段家财不相信是有冤魂要他的命,在葬鸦屯里一定是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个人狡猾机智,自己杀害庄古,勒死李胜才恐怕都瞒不过他的双眼,更可怕的是,这或许正是他所设置好的一步步的圈套。

“庄古死了,曹辰生失踪了,李胜才也失踪了……下一个到底是谁?”潘耀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两人,空气里多出了几分死亡的气息,唯有他们之间的火堆里烟火跳跃,融化掉几丝沉重。

段家财突然有个猜忌,对方极有可能是借自己的双手一个一个把几个棺材手给杀死,这借刀杀人的法子果然狠毒,可是谁会对他们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要一连除去六个棺材手的性命?就听得窗外窸窣一声,几人都心生警惕,齐齐朝窗外看去,一个黑影瞬间从窗口掠过。

“潘耀,你在此留着,千万别走动!龚冲,跟我走!”段家财操起了一把薅锄,龚冲也拿起铁锹,两人快速奔着追了出去。

两人追得风驰电掣,外面虽然黑蒙一片,但已是略能辨得路途,龚冲一边追一边对段家财喊道:“别让他逃了,昨夜装神弄鬼的恐怕就是他!”

两人纵然脚步倥偬,却是前面奔跑的人更快,他似乎对葬鸦屯的路子极为熟稔,摆脱两人就是轻车熟路,易如反掌。一路的拐弯抹角,上坡下坡,追得段家财龚冲上气不接下气,却是连根毛都没有抓到,他们很快让这个黑影消失在了距离自己几十米的前方。

“别追了……”段家财喘着气,看到前面已经是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奔出了多远,天际边上已经有黎明的光线透过来了,地面上和天空中又泛起一层薄薄的厄雾,似乎一天到晚,葬鸦屯就没有露过他的本来面目。

“看来即使到了早上,这里依旧是看不清。”龚冲环顾四周,地上与空中的厄雾缓缓地衔接到一块,使得他们在交叠的晨雾中看不到前方十米的景象。

两人悻悻而归。可是在回头时,那还辨认的出原来走出的路子?天地间净是氤氲一片,整个葬鸦屯又像是重新笼罩在了蒸笼里一般,到处是若隐若现的黑色轮廓,他们似乎又听到了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彼起彼伏地从那些厄雾与黑糁糁的物体轮廓中穿出来。

黎明的景象就如要进入夜幕降临的模样,葬鸦屯每到这两个时间,世界就变得无比漫长起来,它长时间地停滞在这个氤氲混沌的环节,迟迟没有进入到另一个阶段。这让段家财两人无所适从。他们只能重新在夜里漫无目的地徘徊与乱闯来寻找来时的路。

两人像是在冥路上四处乱窜,直到又听到了一串撕心裂肺的哭声,两人匆忙遁声寻去,这才发现终于回到了远处。那是潘耀的哭声,从屋内炸雷般地哭喊出来,他歇斯底里的哀嚎,在整个刚刚靠近黎明之际的葬鸦屯里显得十分的诡异与恐怖。

“潘耀,怎么了?怎么了?”龚冲第一个冲进了宅子里,就看到潘耀抱着李胜才的尸体在地上哭丧,脸上两条剔透的鼻涕悬于鼻下,浊泪湿透了青衫。

龚冲看傻了,段家财亦是震惊不已,李胜才被他抹闭上去的眼珠子又睁开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其一脸凝结的血迹与淤泥,发迹凌乱,死状可谓惨不忍睹。潘耀抱着他的尸体,哭得揪心揪肺,悲痛欲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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