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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师伯?洪世华

梁南和袁浩跟着刘叔走到了一辆三轮摩的前面,梁南先进到了座位上,袁浩将两个行李箱递上去之后才跟着坐上了摩的。当人和行李都上车后,本身就狭窄的摩的显得更为拥挤了。两人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行李箱,以免行李被路途中的颠簸给跌下车去。

刘叔背对着两少年,驾驶着三轮摩的,时不时向两人介绍路上的一些识别度较高的建筑。比如他们路过了南宁人最多的步行街,各种各样的商场、店铺,拥堵得几乎要人挤人的天桥……

刘叔伸手指了指左边远处:“那边是平安商场,如果你们觉得步行街专卖店里的衣服鞋子什么的太贵了,可以去那里看看。记得一定要砍价,这些开店的看你们是学生仔,肯定喊得贵贵的,你们记得至少要对半砍才行。”

梁南和袁浩点头称是,记得很用心。

刘叔又指了指步行街里面一个方向说道:“往那边走就是新华书店了,你们两个小子在这边上学,如果有要买的书,基本上都能在那边买到。”

梁南和袁浩依然答应着,却不是很在意。也是,现在在学校里上学的,有几个学生是真的爱读书爱学习的呢?就算是成绩好的学生,更多的也是比其他人更能克制自己罢了。临行前夜叶宽师父就又说过:“虽然去那边上学了,但也不是要读死书的。这个年纪不该过于拘束少年心性,若是以后有喜欢的人和事,更要去追逐。课业只要不落下太多,合格就好。”

叶宽从小便教育两人:“什么水是不会臭的?是流动的水。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习武练拳也该如此,拳不在形而在势,势不在力力在变。法外有法,无法之法,方为妙法。”

虽然小的时候两人时常听不懂这些,但如今似乎稍微明白了一点点,嗯,就那么一点点。

不知不觉,三轮摩的开上了一座横跨邕江的大桥,刘叔说了句:“阿南,阿浩,你们俩下来一个帮推一下,载着两个人和行李,可能上不去这邕江桥。”

袁浩很自觉地下了车开始在后面推。梁南也没多矫情,一世人,两兄弟,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袁浩天生就比较魁梧大个一些,他去推自然比自己要更合适。两个人去推,行李没人扶,说不定就要掉下车去了。若是在这上桥的地方掉行李,肯定特么会一路滑下去,刮花了箱子还好说,说不定就要被后面的车子压到撞到。虽然没下车,梁南却伸出了另一只手将袁浩的行李也扶住了。

随着袁浩推车,摩的顺利地上到了邕江桥拱形的最高处。袁浩最后用力推了一把,接着小跑到车侧,左手一抓车边的副手,纵身一跃便翻上了车,动作简明流畅,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看得周围的人好不舒服。

三轮摩的就这样溜着往下坡冲去,刘叔一点油门没加,反倒偶尔因为速度太快按了几次刹车,以免撞到前面的自行车。边溜着车子,刘

叔边朝后面的梁南、袁浩两人说道:“这条就是连着江南和江北的邕江桥,你们的师伯,也就是洪师父,他啊,就住在前面东园大转盘附近的曲东巷里。”

下桥不到5分钟,刘叔便开着三轮摩的带着两人,进到了一个街道不宽的巷弄里,最多能容下两辆半轿车并行的样子。但路边除了店铺又总有小摊贩,所以显得更为拥堵。两人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里颇有些类似小镇的样子,加上一路上见到的高楼栋栋耸立,心里顿时不由觉得有些亲切起来。刘叔在一家凉茶铺前停了下来,抬头一看有个名叫百草堂的招牌,他对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说道:“阿翠,给我来杯清热祛湿。对了,这个是阿南,这个是阿浩。从我那个镇上来这边读书的。阿南,阿浩,喊翠姨好。”

阿南赶忙喊了一句:“翠姐好~”

阿浩跟着也喊了一句:“翠姐好~”

刘叔笑骂道:“两个臭小子。”

叫阿翠的妇女看起来是这家凉茶铺的老板,肤色偏黄,皮肤细腻,带点乡土气,长得虽然不是很标致漂亮,但看起来很和善。此时,她听到了梁南和袁浩喊她叫做翠姐,笑得合不拢嘴,用夹着少许白话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哎哟!两个小靓仔想喝点什么啊?今天这杯翠姐请客,以后多来我店里帮衬。”

梁南笑着说道:“翠姐,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凉茶铺,你有什么好推荐啊?就那种又好喝又清热去火什么的就行。”

翠姐说道:“哎呀,靓仔,人家来喝凉茶都是要一个良药苦口。不过你要好喝的也有,菊花茶就还可以。”

袁浩说:“那就麻烦翠姐给我们两个来一杯菊花茶吧。”

翠姐说了声好咧,拿出两个塑料杯子,一只手拿着一个杯子,另一只手从冰柜里舀出一勺亮黄色的菊花茶,右手对着茶杯这么轻轻一倒,刚好一杯的量,勺里剩的又放回了冰柜里装菊花茶的不锈钢容器里。重复了一遍同样的动作,又一杯菊花茶倒好了。整个动作浑然写意,看得两个少年不禁有些许明悟。或许这就是孰能手巧吧,所谓的拳打千遍,其意自现,可能也是如此这般吧~ 两人不禁想到。

三十多度的夏日,凉茶铺前的两个少年一人手捧着一杯菊花茶,心细的少年们还发现手里的菊花茶上带着几块碎冰,菊花茶喝起来不会冻得人口齿生寒,却又比普通的冷饮更能消暑。这似乎便是这个叫阿翠的女人,为素不相识的他俩给予的小小善意吧。哦,对了,就连这杯菊花茶都是她请客的。想到这,两人不禁心情愉悦起来,对视一眼,打定主意说以后这里就是他们喝饮料的据点了。

跟翠姐道过别,刘叔带着他们继续往曲东巷里走,路上还路过了一个菜市,刘叔说他们若是可以的话,以后学学怎么做饭,比出去吃要健康很多,这几年电视里总是说地沟油什么的。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栋略显老旧的单

元楼,这种单元楼一层只有两户,据刘叔说,他们的洪师伯前些年便宜买下了整个顶层两户,后来因为为人不错,和邻里关系很好,连顶楼天台都一并给他加了点钱拿下来了,后来便在自己家里开了个武馆教教拳。

单元楼一楼有个铁门,不过已经半坏了,如今常年开着,也一直没人来修。刘叔领着两人上到了5楼,然后刘叔拍着门对里头喊到:“洪师父啊,两个臭小子我给你带过来了,出来开下门吧。”

忽然,一阵局促的诺基亚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刘叔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机,看到号码表情有些不自然,接起电话后说:“喂?老婆,怎么啦?我这在带两个孩子到洪师父这边呢。什么?好好,你别着急,我马上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后,刚好屋里传出声音来:“来啦。”

刘叔听到后冲着里头说了句:“洪师父啊,我有点事要走了,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同时刘叔也跟两个孩子道了别,匆匆下楼而去。

这时,铁栏门里面的防盗门打了开来,里头走出一个中年模样的人,隔着铁门。他看起来四十出头,满脸肥肉,穿着一条黑色练功裤,和叶宽师父一样的黑色千层底布鞋,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背心,肚子鼓胀垂在身前,满脸横肉,留有又浓又大的八字胡,理着一个平头,眼神萎靡,眼圈略重,看起来别提多不靠谱了。

眼前这个中年人抬起了低垂萎靡的眼帘,撇了一眼两个站在门外的少年,一只手打着哈欠,一只手挠着那臃肿的肚皮,也没说话。梁南和袁浩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个人就这样隔着门互相打量了一分多钟,门内的中年人才说道:“你们就是从叶宽那里过来的两个臭小子?”

梁南和袁浩有点尴尬地点点头,心想这个洪师伯不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邻里爱戴的吗?果然传闻都不可信,看眼前这个人哪有半点老师父应该有的仙风道骨。怎么看怎么……猥琐了!

中年人耸着肩,打开了铁栅栏门,转头就往里走:“我叫洪世华,你们可以叫我洪师伯。你们既然来了,就得知道我这里的规矩。5楼包括楼顶都是我的,右手边这个房门是我住的地方,没我的允许,你们不准进来。现在进门站着的这一大片地方,是我教拳的场地,那边是木人桩,健身器材什么的。楼顶是我平时喝茶的地方,你们可以随便去,但不可以把我养的花草给弄坏啰!你们就住左边那个小房间里,以后每周六都要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还有!我不管你们是叶宽的弟子还是怎么样的,你们刚来,那就是这里最小的,按照规矩,最小的每次上完课就要留下来打扫道场。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没事不要打扰我,就这样~”

中年人一连串不停地讲,讲完就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留下梁南和袁浩面面相觑,这特么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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