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所说的话，是蹇硕和其他常侍早就达成共识的。
因此蹇硕连忙点头表示认可。
“赵掌柜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大局观，杂家十分佩服。杂家现在担心何大将军再次铤而走险，要对赵掌柜出手啊！”
假如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看着蹇硕那恳切的样子，再听对方说出关怀备至的话，一定会很感动的。
赵凌现在也表现得很感动。
但那是他装出来的。
蹇硕这样的大宦官，为达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在对方的眼里，能给他带去利益的人，就必须竭力拉拢。
而一旦被对方定为仇敌，当然是需要铲除干净才罢休。
何进彻底惹毛了蹇硕，蹇硕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赵凌弄清楚原委之后，却是郑重提醒道：
“蹇总管，你且不要急着制订计划，先让在下为你占上一卦！”
蹇硕说了那么多的话，等的就是赵凌这一句。
他顿时眼神热切地看着赵凌。
“赵掌柜，有劳你了，倘若占得上上之卦，我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除去心腹大患！”
赵凌把右手食指竖在嘴巴前面，示意蹇硕不要说话妨碍自己算卦。
蹇硕心里头已经认定，赵凌就是可以为他指点迷津的占卜大师，当然对他言听计从。
赵凌左手拈着掌中八卦，嘴里念念有词：
“宦官、外戚势如水火，火势向上代表宦官得仗皇上天威，水势向下代表外戚暂居下风！”
“如此算来，此卦已经明了，就是火水未济卦！”
蹇硕一听未济二字，不由得心头凉了半截。
他还抱有一丝希望，但愿是自己的想法跟赵凌指示的卦意有出入。
“赵掌柜，你快告诉杂家，占得未济卦，是说明了什么？”
“未济，就是事情还没有成功的可能，必须多加酝酿，确保万无一失再行动！”
赵凌目前所说的话，跟蹇硕猜测的一样。
蹇硕颓然坐在客位，用右手捂住额头，显得心烦意乱。
赵凌这会儿也不开口。
他借着卦意，把现在针对外戚势力采取行动的后果说出来。
蹇硕会不会听得进去，那就看对方的悟性了。
蹇硕蓦然抬起头，看向赵凌。
“赵掌柜，你不是懂得趋吉避凶吗？能不能设法让事情朝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蹇总管，在下对于个人的趋吉避凶是有把握的，然而大势所趋，已经是天意的范围，不再是祈攘之法能够改变的！”
“原来如此！是杂家要求过高了，抱歉！”
蹇硕听得出来，赵凌话里透着真诚，所以就相信了赵凌所说的内容。
随后，蹇硕又有些担忧地问道：
“赵掌柜，照你的意思，我们是不能轻举妄动了，要是何大将军那边先出手的话怎么办？”
赵凌哈哈一笑。
“蹇总管，目前局势正处于微妙的平衡当中，维持平衡的关键人物，就是皇上！只要皇上还安然无事，何大将军那边就不成气候！”
“别忘记了，未济卦既代表了你和常侍们的处境，也代表何大将军一方势力的处境啊！”
赵凌又是一番忽悠，让蹇硕觉得，现在宦官、外戚角力的状态确实很微妙，只要灵帝还在位，谁先发难谁吃亏。
另外，赵凌还强调，灵帝目前状态很好，只要让灵帝一直坐拥天下，那何进一方的势力就奈何不了宦官们。
蹇硕已经完全明白了局势，同时也知道赵凌确实是让灵帝身心健康的重要人物。
赵凌取得成绩越好，灵帝越开心，自然就越健康。
“赵掌柜，和你聊完以后，杂家茅塞顿开，接下来杂家和张让等人，一定为你在洛阳城经商大开方便之门！”
赵凌心中暗喜，维持目前局势的稳定，让自己得到一个良好的经商环境，等到自己羽翼丰满，不惧任何势力打击了，他才不管宦官、外戚哪一方得胜呢。
以他历史老师的眼光来看，在历史当中，没有谁是永生的，自己来到这乱世当中，当然逃不过一死。
但他不想平平澹澹地死去啊！
他前生实现不了的经商梦，今生要彻底实现了，那才能叫他甘心。
确定蹇硕已经听明白自己的意思，赵凌轻轻地捂着嘴巴打起呵欠来。
“蹇总管，假如你需要在这密室里静思一番，那请你自便。在下实在太困，需要去补觉了！哎哟，当皇上的经商代言人，实在好辛苦啊！”
赵凌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慨，让蹇硕听了以后会心一笑。
“赵掌柜，那我们一起出去吧！杂家也必须和张让等人好好谈谈了，免得他们乱来以致坏了大事。”
“蹇总管果然是个明白人！何大将军根本就不是蹇总管的对手！”
好听的话又不用钱，却能够稳住蹇硕，巩固彼此的合作关系，算是低成本高回报的了。
赵凌当然乐意多夸蹇硕几句。
蹇硕哈哈大笑，之前的愁闷因为赵凌的一番话一扫而空。
亲自把蹇硕送出庄园之外，看到马车远去，赵凌才转身回到庄园当中。
他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刚刚他只是想让蹇硕快点儿离开，才表现得昏昏欲睡。
其实在接收了庄园、部曲以后，赵凌就很兴奋，再强烈的睡意，也被他抛到一边去了。
和蹇硕交流下来，赵凌还是有收获的。
目前宦官们还不敢彻底对外戚势力进行终极打击。
而且蹇硕已经把自己当成自己人，才会对自己掏心掏肺。
总体来讲，目前的局面，还算可以让赵凌接受。
他感觉自己的出现，也许可以延长灵帝的寿命。
毕竟灵帝以前总是困在深宫，难得有到外面透气的机会。
现在因为自己这一个经商代言人在洛阳城，灵帝就能经常借机出来微服私访顺便散散心。
人哪，心情一好，身体也会变好的。
赵凌决定，在局势允许的情况下，多给灵帝带去更多的快乐，让灵帝更长寿些，也许就可以延迟董卓之乱的发生了。
现在有他在，历史走向改变一下，也是有可能的嘛！
“凌哥，你终于忙完啦？”
小玉看见赵凌走向自己，立即兴奋地打起招呼。
也难怪小玉兴奋，因为庄园的财务情况，让她大开眼界。
她也因此觉得赵凌接受蹇硕馈赠的庄园、部曲，是值得冒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