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的叫嚷声，还在天默的耳边回荡。可不知为何？他现在就是不想回头，也不想管任何事情。只是单纯的想找一块儿安静的地方，冷静下来重新找回自我的感觉。
“凡视我为同胞者，我必为其倾尽所有。我为什么要说出这种傻话？”天默捂着额头，有些后悔地呢喃自语着，嘴角也随即露出了一丝自嘲般的笑容。
“傻话？”寒雨凝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天默身后。望着他转头露出的惊讶表情，又急忙解释道：“徐叔叫我跟过来看看，不是因为我发现你一个人，才特意跑过来的。”
看着寒雨凝欲言又止地慢慢低下头，天默不由自得伸手摸了摸说：“看来徐福又多次一举了。我没事，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而已。你身上也有伤，先回去吧。”
“真的没事吗？”寒雨凝细心的注意到，天默的神态与以往有些不太一样，迟迟不肯挪步地追问道：“既然没事，那刚才的自言自语是怎么回事？”
天默勉为其难地挤出一丝微笑说：“只是考虑到接下来的一些事情，感觉有些麻烦而已，所以不由自主地抱怨了一句。”
“我不懂。”寒雨凝撇了撇嘴说：“一切都结束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结束意味着新的开始……”天默任由寒雨凝跟在后面，一边向前漫无目的走着，一边耐心地解释着：“树大招风这句话，你听说过吗？”
面对一本正经的天默，寒雨凝显得有些不太习惯，表情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说：“你是在担心遗弃者入驻之后，会造成更多的麻烦吗？”
“是的，那些家伙在城墙外面生活的太久了，能不能适应神域城的生活，还需要时间去考验。”穿过战后破败不堪的街道，天默环顾着周围的断壁残垣，叹息着继续补充道：“而且这不是单方面的事情，神域城内原本的居民，也需要花时间去适应这些外来者。改变带来的阵痛是必然的，不过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外来者？”寒雨凝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猜到了天默所担心的事情，“自从秩序崩溃之后，人类势力被分割成了小股，分散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可这些年来，徐叔把关系维持的不错，大家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有必要担心这些吗？”
天默有些无奈地低声提醒道：“正因为关系不错，反而比较麻烦。现在城墙没了，他们想要进来的话，我们才没理由拒绝。”
“可他们为什么要来？”寒雨凝舔了舔嘴，又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他们想要来的话，也需要一个理由吧？这是跋山涉水，又不是走街串巷拜访亲戚。”
“人道援助？或者其他什么？”天默看着身旁墙壁上的焦痕和血渍，“这种理由是最难拒绝的，而且我们现在确实需要帮助。就像先前去美洲的时候，我们不是也借用了澳洲魔法学院的传送门吗？”
看着寒雨凝陷入思考的模样，天默意味身上的倾诉道：“凡视我为同胞者，我必为其倾尽所有。这句话可能很快就会传到那些人的耳朵里，其中肯定也少不了别有用心之人。接下来，所谓的伙伴、志同道合之人、追随者、弄权者、还有那些真正需要保护的人，可能全都会一股脑儿的出现在神域城，向我要求兑现当时的承诺。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我觉得不会，因为这不是你们当初的梦想吗？”寒雨凝有些不置可否地吐露心扉道：“而且当时的那种情况，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出你刚才的那番话。我以前一直不敢说，可在我看来，遗弃者的出现确实是神域城的责任。他们憎恨我们不是没有理由的，而你现在给了他们一个交代。”
“可这个人不一定要是我，可以是徐福，也可以是迈瑞，或者……”看着寒雨凝的眼神越来越耐人寻味，天默慢慢停止了抱怨。脑海中突然回响起了，曾很多人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你是一切的开始，理应由你为这一切带来终结。
无言的四目相对之际，望着寒雨凝清澈的黑色瞳仁，天默好像触电一样，全身猛然抖了一个机灵，随即改口转移话题道：“算了，还是说说你吧。看你现在的模样，好像已经可以控制自如了，感觉如何？”
“唔——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寒雨凝伸出自己手，逐渐幻化成龙爪，又慢慢变回原样说：“就好像是脑子里一下子多了很多东西，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天默意料之中地笑了笑：“是不是感觉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怎么知道的？”望着天默那幅过来人的样子，寒雨凝有些迷茫地坦白道：“是的，我觉得自己不再是人类了，可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牵挂留恋。无论是看待周围的人，还是物，感觉都和以前截然不同，好像自己是个旁观者，但又无法完全置身事外。你以前有过这种感觉吗？”
“没有。”天默斩钉截铁地回答，遭到了寒雨凝无情的白眼。随即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容貌，有些委屈地辩解着：“这方面你最好去问问别人，比如唐潇或者许灵风之类的。像我生来就是这幅模样，所以你说的那种感觉，对我而言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我就知道问你没什么用。”寒雨凝有些不屑地抱怨了一句。
天默似乎也不想多做解释，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询问道：“那么将来你有什么打算？寒奇峰已经走了，现在寒门的继任者是你的两位哥哥。他们刚刚接手，说不定会需要你的帮助。”
“你是想赶我走吗？”寒雨凝狐疑地盯着他，看着天默摆出一副举手投降的姿势，又无奈地叹息道：“老实说，我没想那么长远，暂时还是保持现状吧？毕竟，当初是我主动提出加入洗罪人的。现在如果突然回去，虽然我的两个哥哥不会怀疑，但难免会被下面的人说闲话。”
看着天默无言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寒雨凝有些没话找话地反问道：“那你呢？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按照徐福的意思，我和他可能还要解决一个麻烦。”望着寒雨凝期待的目光，虽然周围没有外人，但天默还是小心翼翼地坦白道：“理事会，这个阿伯拉罕时代的遗产，恐怕也是时候做出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