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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巴拉望来船

崇祯六年的开春,向外拓展的第一个成果,便随着三只大船靠岸钦州,让钦州上下感受到了甜头,甚至普通百姓都能尝到。第一船是满满的香料,好几万斤各种叶子、树皮、草、花果和根茎被抬上岸的时候,整个岸上便香气四溢。这些香料,除了黄一苗要留一些配香水、香皂等用,其他都公开出售,而且价格远远低于当年海盗们间接从西班牙人手中采购的价格。当然,有财大气粗的亢一衡在,半船香料,被他溢价两成买了,这东西在南方或许不值钱,若是卖到了北方,价格往上翻两三倍都不成问题。若不是黄子琦兄妹坚决只给他卖一半,亢一衡巴不得连船一起买了,开到北方天津卫、然后从运河直接运北京去。第二船是药材,钦州名医不多,也没有提前告诉其他地方医生,所以来抢购的人并不多。亢一衡还蠢蠢欲动,不过在黄一苗说,“这些药材都归我,你要买等着买我制好的药膏和配方药,我给你优惠价”之后,亢一衡便知趣地收手了,并且为了黄大小姐高兴,先付了五千两银票,预定黄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造好的药,令得黄氏兄妹都腹诽,果然古今土豪德行都一样。

第三船装的东西比较杂,最多的是用桶装的橡胶,整整一百个大木桶,怕不也有上万斤。钦州百姓不知道这东西可以做什么,只知道这是唯一令黄大土司笑得像个傻子似的东西。鉴于黄大土司在民众中有着非常神奇的印象,大家便不明觉厉,认为这东西肯定是宝贝,居然不少人出手想买。当然,同样不明觉厉的亢一衡,更是直接找到黄子琦,说“黄大人,黄大人,一百两银子,给我两桶,实在不行,一桶也可以!”

这种行为,当然换来了黄一苗一个暴炒栗子,“小纨绔,你连这东西做啥用的都不知道,瞎凑什么热闹?这东西交给你,就是一桶搁久了会臭的水,交给哥哥,才会变成真正的宝贝。等哥哥用这东西造出新的玩意儿,有的是你花钱的地方,就怕到时候你钱不够花。”

剩下的是干果、干海货和许多粗冶炼的锡锭。黄子琦将干货都现场卖给钦州百姓,当然人人限量,不能多买,要的是个广告效应。锡则送到工坊,这可是用来做各种接的最佳材料。

除了物资,当然还有信,刘香的、盘梦芸的和顾炎武的。刘香交待了一下行程,把盘梦芸和近四千人马,包括顾炎武等人,留在巴拉望岛经略,再留了一些人到棉兰佬岛与各部族联络,她率剩下的人继续往南探索。这一批货主要出自巴拉望岛,锡则购自棉兰佬岛。

盘梦芸信中,在倾诉相思之情后,告诉他巴拉望岛基本情况,盘梦芸认为此岛华人众多,与土民关系较为密切,因西班牙人对此岛垂涎欲滴,且在南北各占了一个据点。所以她打算先留驻此地与华人、土人沟通,寻求整合当地势力,堵住西班牙人继续渗透的空间。此岛乃吕宋与华夏之间一大岛,未来东南拓殖的第一个前沿基地,盘梦芸认为必须先稳固此岛,为后续行动打一个好基础。

相比盘梦芸粗略的构想,顾炎武的信就详细得多,整封信是一长篇的经略巴拉望岛的详细规划。其中重点强调:岛上土民开化不足,华人强势但不团结,南北分为三个大派系和众多小派系,西班牙人立足未稳,尚无长期经营思路。立足巴拉望岛的首要任务,是令华人团结在盘梦芸旗下,所以顾炎武打算先对野蛮打击华人同胞的一个大的势力,临之以威,必要时甚至直接以武力将其击溃,树立威望之后,再联络弱小派系,在巴拉望岛强推思明新政。不过,顾炎武认为,巴拉望岛情况与大陆不同,新政推行要稍作调整修改,以促进华人与土人的融合,推动土人认同华夏教化,化土人为华人。他建议大体根据人口比例,以一户华人和三户土人为一个新户来均分田地。在短期内暂时允许华人以土人为奴婢,鼓励华人多娶土人女子为妻妾,鼓励华人送土人孩童入新办之乡学、县学,以利诱惑土人男子赴麻拉甲、棉兰佬等地采矿,种橡胶树,种植甘蔗。为了达到这些目的,他详细列了需要黄子琦支持的人与物资,重点是迅速派遣大量具备一定教学能力的士子去教书,同时派遣相当数量的医生、工匠过去,鼓励大陆商人随船队往返经商。顾炎武甚至还规划了在狭长的巴拉望岛,从南到北建三个城,优先建中部的城,以便于控制全岛。未来巴拉望岛行政中心和主要驻军,便在中部城,而两北两城则以商贸为主。三个城都配套建设码头、工坊、商业区。未来北城主要用于对接大陆,南城主要用于对接南洋诸岛,并驻扎海军,防御西番势力入侵。信的最后,则是催促黄子琦,尽快打造新式船舰,继巴拉望岛之后,再夺纳土群岛,以两个岛锁住南海北上之通道,变南海为华夏之内海。未来,只此两岛,便足以令华夏进可攻,退可守,南海无忧。

洋洋洒洒上万字的书信,让黄子琦看到了著名思想家在政治和战略上“狰狞”的一面,这绝对是殖民战略和地缘战略大师级人物,更可怕的是人家还不到二十岁。谁说华夏人没有野心的,只不过有野心的聪明人,在这个时代的体制下,不得重用而已。可以想见,像顾炎武、傅鼎臣这样既聪明至极,又有着华夏天朝情怀的人,一旦有了放眼看世界的雄心,有了走出去的工具和实力,有强大的政权在背后支持,那会暴发出多大的力量。

读完信后,黄大土司忍不住得意地笑道,“哈哈,我就做一个铸剑者,为这一群有智慧,有雄心,有实干精神的人,铸出一把把利剑,让我们华夏人每到一处,都能稳稳地站住。”下定决心的黄大土司,便再一次成为黄大工程师,带着吴昌意等一群已经经过强化学习,有了较好的物理、化学知识素养的年轻人,折腾起橡胶来。至于那三艘船,则载满水泥、钢铁、火枪、成品药材、布匹、瓷器、农具等物资,以及从各地招来的一千五百多人,还有黄大土司的回信,再次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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