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是那一轮月，皓皓当空，因为太阳已然升起。
屋里一片通明。晨光在天的那边掀起的鱼肚白，在这边只是单纯可以被万物反射的光。
少年在妹妹用半个小时才洗漱完毕的卫生间花了不到五分钟解决了所有问题。
他换了一身还算干净的素色衣衫，清秀普通的脸配着没什么花色的衣服让他显得干净到了极点。
虽说这一身衣服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还显得挺土，但配合少年更土的气质，果然还是衣服更好看些。
柳洛看着哥哥一身不知穿了多久的旧衣服，微微皱眉。并不是因为衣服哪里有问题，只不过这身衣服并不符合她的审美。
所以她在季柳出门前拍着发育并不良好的胸脯说道：“明天我陪你买两身衣服。”
季柳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拒绝，不是他不想买，而是心疼钱。
提好有些紧了的脏鞋，因为与高飞那混球约好在校门口等着石磊，所以纵使一脸心不甘情不愿，还是踏出了那只迈出门槛的脚。
他推门而去，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家可爱的妹妹，没有再抚摸一遍自己住了几日的门框。虽然这些他都没有做，但他的表情却如同做了这些一样，就好似奔赴沙场。
步行穿过几条寻常巷陌，便来到了学校的那一条小巷。虽是周末，但卖酸梅汤的，卖小吃的那些店主还在，所以没有给人一丝生分的感觉。
想起曾经在这里遇上了一个算命先生，就此改变许多的生活，季柳微微一笑，看着当初柳青山蹲着的那个地方，带着无限回忆，狠狠吐了口唾沫。
但那些事毕竟已经过去，人终究还是需要向前看的。想到这，季柳感觉自己顿时高尚了起来，向着刚才那地方又吐了一口唾沫，把这件事情就这么翻了过去。
季柳忽然想起一句话：生活像那啥，如果不能反抗，就只能默默忍受。
他无法反抗，因为反抗会死，所以他默默忍受，准备一直忍受到事情终焉。
什么狗屁君王再临，什么狗屁愿望，老子不稀罕！
不过这些终究只能想想，因为许多事情本就毫无道理，即使争辩，也只是空耗光阴毫无意义。
九月已经过去了一周，天气热到有毒的状态终于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曾经的季柳对此毫无察觉，但如今身负气运，他已经能感受到一丝气候改变的不同。
这种改变太过微乎其微，即使是很精准的仪器也难以测量，但季柳明白，因为在他的感觉中，这更像是一个提早了一个月的预告。
仁王须知天下事，或许是因为这一点。
然而季柳屁都不是，无非是借了刘邦的一身神力，所以实际上他只是个空负气运的空壳。
他自己很清楚现在的自己算是什么，他同样明白那一日风吹云动究竟是多大的一次巧合。
因为柳青山之后告诉过他，对他们这些真正的天生神子而言，季柳这种货色，看一眼基本就死了。
这种说法未免太过直接，但直接不代表虚假，所以这是一句实话。季柳当时听着这句毫无委婉的大实话几乎吓得昏了过去，好在柳青山答应会一直照顾他直到有自保之力为止。
一路走来，已经出了一身汗，季柳眯着眼看着变化了些但还是很灼热的太阳，轻声道了句：“大风起兮。”
瞬间，一阵若有若无，如发如丝的微风萦绕着季柳周身缓缓不绝的流动起来。
季柳感受着这阵搔人发痒的微风，眉头快拧到了一起，因为他说的话不是清风四起，因为他说的话是大风起兮。
这一阵胆小怯懦，贴着自己身子不停打转还没个毛粗的风，跟“大风起兮”四个字有个屁的关系！
不过这已经比当初柳青山第一次教季柳以运化神时强了太多太多，那时候季柳第一次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本来起的风都停了。
关于气运之力，季柳还有很多不明白的，但柳青山只告诉他一句话。
“何时能大风随心而起，何时我再给你解释气运。”
得到如此不负责任的回答，季柳也毫无办法，毕竟在人家眼里，自己这种货色，看一眼就死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练习，单这一句话，就重复了上千次。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止。”
季柳轻声道了这个字，如同电视剧中那些道法高深的道士法师念决，可惜人家帅气念出之后会发生很帅气的事情，而季柳念完之后，只感觉后背不痒了而已。
不在与这阵毫无用处的流风较劲，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径直走到学校门口，那里站着一个让人不爽，尤其是今天非常让人不爽的面孔。
高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