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还是春风？穿的厚些，冬可作秋，秋可作夏。
霓虹还是长虹？离得远些，区别，也不那么甚大。
……
几日时光已过，少年开始爱上如今的生活。
没有人会突然出现在门口指名道姓的要给你算命，没有人会在你回家的路上就打算取你小命，没有人会突然拿着个撬棍吓唬你，没有人会牵着一匹马到你身边乱晃悠。
什么都没有。
不，那些本来也不该有。
少年一连数日的补习，开始对学习这件事情不那么惧怕。少女对他的教导，看来果然是起了作用。
子履每日上课时，总能看着少年没事就瞟一瞟身旁的少女，脸上还露出隐晦的笑容。
“我真是个合格的教育者。”
于是子履常常对自己这么说着。
他爱这么说，他还爱坐在办公室里望着远处的山峦，虽说那山不高，但他就是爱看。
一边抖腿，一边看。
手里捧着一杯白开水，装作这是一杯茶的样子，脸上流露着被铁槙称为“淫荡之极”的笑容，愉快的，打着他精明的小算盘。
“你真是不要脸至极。”
这是铁槙刚从窗子进来时说的话，这也是他每次从窗子进来时都要说的话。
若是回到几天前，子履兴许还会搭理搭理他，与他互相嘲讽两句，但如今，他却不打算这么做了。
因为他的嘲讽，丝毫没有作用。
心境，是一个破绽。如何把心境上的破绽最大化，利益化，就是他子履最爱做的事情。
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心境，没有破绽。
倒不是这个男人真的心如玄铁，只是他太过滴水不漏。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因为他子履对铁槙，也是滴水不漏。
在一个愿望的利益面前，二人不论何时，都绝不会是朋友。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来自草原的男人坐在窗台上，一只脚耷拉着，开口说道。
子履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不过若是你想问太深奥的问题，我想我不会回答。”
铁槙一愣，皱眉说道：“那么在你眼里，什么算是深奥的问题？”
“勾股定理，三角函数。”
“等等，那不是你每天上课教学生的东西吗？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才是。”
“实际上我完全不会，每节课都只是拿着课本在装样子而已。”
铁槙愣了愣，对着子履的背后竖起了拇指，面色古怪的开口说道：“你猛。”
子履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夸奖，不过你要是能把拇指朝上，我想我现在会真的很高兴。”
铁槙撇了撇嘴，伸出另一只手，把那只向下比着大拇指的手指硬生生掰到向上，然后开口说道：“你可以高兴了。”
子履看着远处的山峦，感到有些好笑的笑了笑，说道：“那还真是多谢了。”
“不用客气。”
“一直都没客气。”
把手放进口袋，铁槙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的那座山，与他一同沉默着看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我想问个问题。”
“难吗？”
“没有数学难。”
“那你问吧。”
“那我真的问了。”
“你真的问吧。”
“你的愿望是什么？”
沉默了，子履沉默了，这次，是真的沉默。
因为他的眼神，空洞了许多。
是啊，他子履的愿望是什么那……
不过就目前来看……
“先……杀了那个算命先生吧。”
……
夕阳已落，又是一日秋日过，枫叶开始变得满地都是。或许是前两天下了场雨，这温度骤降的秋天，今日的傍晚……又冷了许多。
少年加了一件旧旧的外套，然而夕阳落下之后，那件外套，便披到了当下还穿着单衣的少女身上。
少女哈了口气，然后搓了搓手，接着吸了吸微红的鼻子，开口说道：“多谢。”
少年看着她一副可爱至极的样子，脸色微红的摆了摆手，像个人一样的开口说道：“开始学习吧。”
清轻语伸手撩起额前遮眼的长发，将其与其它头发一同梳成一个低低马尾，展颜一笑说道：“你这笨蛋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季柳装模作样的撇了撇嘴，说道：“傻妞儿，我爱学习天地可鉴。”
二人几日下来早已熟悉，她爱叫他笨蛋，他不知何时起，壮着胆子叫起了她傻妞儿。
“还天地可鉴那，明明就是个笨蛋。”
“那也比你强，你这傻妞儿那么冷的天都不知道穿点厚衣服，白天又不许我跟你搭话，一天冻坏了吧。”
清轻语俏脸一红，下意识的裹了裹季柳为她披上的衣服，吸了吸可爱的鼻子，红着脸想着如何反驳这句话，然而最终，却只变成了一声“哼。”
季柳看着少女娇羞的模样，心中一阵小鹿乱撞，不过小鹿乱撞形容他的心情太过文艺，也不够恰当。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也是出了车祸吧。
起身，关上对秋风毫不设防的窗户，被秋风顶着的那会儿，少年微烫的脸颊，才好了许多。
乱想什么……学习吧。
不过事到如今……我还能学个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