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为何又开始下雨了？
真烦人。
还这么冷……
这一片小小的树林，一地的树叶随风而起，被卷动飞舞在一个少年身前。
一个眼中满是紧张不安的男人，不自觉的，插在唐装口袋里的墨镜掉在了地上。他有些焦急的说了些什么，然而风声太大，少年，完全无法听清。
不过，相比那个手拿撬棍撇着嘴的青年，和眼神平静不停思索的乞丐，他想要表达的肯定是关切吧。
肯定是。
但……少年之前就说过，他，不接受。
因为不管前面是什么，这次，他要一个人裆下。
那个一脸悠然的男子，反悔了。
说好的明天打一架，为何今天就动了手？
算了，不管他，他就是在那天离开图书馆之后便动了手，又有什么区别？
毕竟二人约好，这场较量，只属于他们两人而已。
……
今天是周末，与昨天大好的晴天不同，天有些阴，高飞从家而出，去山上，看一个每星期都要去看的东西。
收拾好衣衫，出门想起自己钱包没带，于是又匆匆回来。
终于一切都收拾妥当，少年对着镜子摆了一个在自己眼中帅到爆炸的姿势，第二次，推门。
此时，他站在门前犹豫了片刻，因为他好像又忘记了什么东西，但最终没想出来，皱了皱眉，扬长而去。
云山。
云山脚下，少年到了那个山道旁的土包包前，安静了许久。
天，还是阴的，少年感觉有些压抑，于是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口压抑的浊气。
树上的叶子，掉了许多。
高飞看着那些仅存不多的叶子，突然，有些话藏不住了。
“我这次考试作弊被逮到了。”
“石磊帮我作弊，我俩一起被记了处分。”
少年看着地面，默默的蹲了下去，然后随意拾起一颗石子，放在手里把玩起来。似乎现在的他是在对手中的石子说话，而并非别的什么。
他微微一笑，看着石子继续说道：“季柳那混蛋不愿意帮我。”
“真狗。”
“不过我也不怪他，毕竟作弊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高飞顿了顿，突然把手中的石子随意的抛到一边，叹了口气，像小孩子般撇了撇嘴，说道：“但果然还是有些不爽，那家伙不够意思。”
地上毫无动静，只有几只蚂蚁，在落叶下的背面，似乎很快，又似乎很慢的爬着。
天空，再一次阴沉了许多。
少年抬起头看了眼天空，笑了笑，说道：“出门的时候我还想着是不是忘了什么，完了，忘带伞了。”
他看向地面，顿了顿，说道：“你有没？”
但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起来。
“可拉倒吧我，你连话都不能说了，哪还能给我伞。”
少年这样说着，然后把这句话作为最后一句，起身离开。
很不巧，或许是有心，或许是无意，总之老天爷这家伙很不是东西，在这时，下起了雨。
这算不是算空山新雨，高飞不知道，但高飞只知道，虽说此时雨不大，不过这雨，真冷。
哈出一口白气，这种由水蒸气凝结出的雾气消散在嘴前的空气里，高飞搓了搓手，向山下的脚步加快了些。
可，他突然走不动了。
不是双腿灌了铅，也不是全身疲软无力，更不是不想回家，绝不是喜欢淋雨。
只是因为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匹马。
一匹毛发锃亮的俊马。
这山里，有马，只有那一匹马。
“这不是我的黑色冲锋枪吗！”
高飞叫出了声。
高飞这些天一直很惦记这匹马。
然而他惦记的马，十分不惦记他。
马，在看见他的那一刻，似乎有些受惊，又或者是感觉这个愚蠢的大傻逼给它起的名字太难听，比为自己这匹母马起名为“公”的傻逼主人还要难听，于是，对着高飞甩了甩马尾，向着山路的幽静处，缓缓而去。
可少年，把这当成了一种勾引。
他十分想骑马。
所以他，跟了上去。
那匹马，在这片山林中生活了一段时日，显然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不疾不徐的走着，却还能把高飞似远而近的甩在身后。然而它并没有把高飞甩的太远，那种感觉，简直如同为高飞带路一般。
但高飞完全没有看穿它的意图，他，果然是个大傻逼。
路，终有尽头，不是在山路婉转后，就是在九转峰回前。
云山很小，所以不可能大到哪去。
这看上去是一句废话，可实际上，这就是一句废话。
高飞，被那匹马，带到了一个树不多的山涧。
没有溪水，没有怪石，这里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涧。
不出奇的平坦，不出意料的杂乱。但高飞忽然想起来了，这里，不是第一次他遇上眼前这匹马的地方吗？
啧啧……人生若只如初见。
少年看着马与马背，越发喜欢。马儿后退两步，看着高飞，眼神中，似乎有些讨厌。
“看来它确实不喜欢你。”
忽然，一个有些悠闲又带着点笑意的声音传来，落在了高飞的耳朵里。
高飞转过头去，看向声音的来向，并没有惊异此处有人，只是对那人的话有些不爽的冷哼一声，说道：“不可能，本尊人见人爱。”
那人嘲讽的说道：“哦？不过马可不是人。”
高飞笑道：“切，连人都喜欢我，更何况动物。”
那人撇了撇嘴，说道：“你脸皮可真厚。”
高飞把手捧在胸前，说道：“过奖。”
那人不再争论，只是轻吹一声口哨。于是在这声口哨下，马儿向他的身边走去。高飞看着这一幕，有些感慨的说道：“多好的一匹黄花大闺马，就这么被你糟蹋了。”
那人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想着这句话的歧义和某个监督者为他们下的规矩，忍了。
他把马，拴在了树上，向少年走了过去。
雨水，滴答滴答，虽说不大，但二人的衣衫都被淋的潮湿了些。再这样下去，自己没问题，而少年肯定会感冒，尤其这少年还一副瘦弱的样子。
于是铁槙看似随意的在少年的背上轻拍一下，接着说道：“走，到那边松树下坐着，要不一会该淋湿了。”
高飞身上的衣物瞬间干透，本来雨点落在上面的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之后落下的雨水也没有打湿他的衣裳。然而这一切，他并没有察觉。
树下，正好有两块石头，一块很平滑，坐着应该舒服些。另一块虽不平整，但也能坐。铁槙很是随意的坐在第二块石头上，然后看着大咧咧坐在另一块石头上的高飞，开口说道：“考试考的怎么样？”
高飞咧嘴一笑，说道：“完美。”
铁槙说道：“完美的死了？”
高飞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你以为我是谁？”
“一个普通少年。”
“我可是主宰世界万物的神！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铁槙看着他，微微一笑，一脸的悠然。
“你说是就是吧。”
高飞冷哼一声，说道：“你承认就好。”
松树，苍劲而立，虽说这颗松树不是很笔直，有些歪斜，但因为年岁有些久，很好地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雨水。
铁槙说道：“你刚才见到我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高飞说道：“我为什么要惊讶？你的马在这，你人也在这不是很正常。”
“有道理。”
“我说的话向来很有道理。”
“没道理。”
“我说的话，没道理也是很有道理。”
铁槙一笑，说道：“几天不见变得越来越会胡扯了。”
高飞说道：“你作为我高飞神教的教徒，几天不见竟敢质疑本尊的威严。”
铁槙突然笑了起来。
雨依然下着，铁槙看着点点而落的雨，缓缓说道：“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这雨，看来不会下大了，铁槙看着这场雨，心中有些沉闷。虽说这沉闷并没有表达在脸上。
但此时，他表达出来了。
于是，他开口了。
“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