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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从来高处不胜寒(二)

护送了正德回宫,刘瑾把陈信衡拉过一边,小声问道:“贤弟,你前番说的发财大计,可就是这事?”

陈信衡竖起大姆指赞道:“大哥,正是此事。你想个法子让皇上给你也凑个份子,咱们就借这当店私下做些生意,一年也赚个十来万两银子。”

刘瑾嘻嘻笑道:“咱们有二百多万两的银子,一年至少收个六十万两吧。”

陈信衡摇头道:“这太露眼了,我看拿个一百万两进来就够了,其余的,我还另有其用。”看刘瑾不太愿意,便叹气道:“大哥,不是小弟又要教训你,这钱财多了实在也没什么用,咱们都是皇上的人,但求衣食无忧便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是安稳一些好。”

刘瑾嘟嘟嘴,道:“也好,便依你言。我把那二百万两都交你打理了,你要怎么用就怎么用,免得你又说我贪财。”

二人合计一番,刘瑾便依陈信衡之计去找正德。

刘瑾见了正德,便道:“主子,奴才有个想法,这当店反正是用内官监的名义开的,不如也让其它衙门凑个份子,反正他们眼下开皇店也有些余财,都打进去作个本金,大伙儿也顺着沾些主子的财气。”

正德换了短打衣着,要去内较场玩耍,没心思去计较,便道:“这事你和教授去商量,朕没心思去理这些小事。日后这当店的事,也是如此,你和教授二人作个决断便可了,不要来烦我。”刘瑾大喜,忙谢恩离去。

刘瑾马上雷厉风行,在城南崇文门内找了个临街大宅,也不粉刷,便入内布置。先让陈信衡写个金字招牌挂了上去,然后按锦衣卫北抚司牢房的样子加固库房,选了个吉日,动用一千锦衣卫押着内库里的近千箱银子,合共一百万两,浩浩荡荡的运去当店。

这近千箱银子俱是官银,刘瑾依陈信衡之言,运送时全都打开箱子,不得叠压,于是长溜溜的摆了几里路的车龙,运了足足半日,引得京城的民众都来看个新奇,等银子都入了库,又烧了串过千头的大炮竹,震得整个京城都摇三摇,这才拉下罩着招牌的红布,金子打的四个大字:德隆当店。

这当店利害,守卫大门的是十二个锦衣卫大汉将军,四周巡街的是东厂番子,人家的当柜是铁的,刘瑾的用银。店里算帐和司柜的是勘分司的内侍,穿着官服来做生意,官威十足。

陈信衡依着大明的户律,把月息最高只限在三分,但当期至少半年,不足半年作半年计算。当一年期的,月息二分五厘,不足一年作一年计算。当物只限田地、房屋和盐引,一千两以上的生意才做。

这官银都是五十两一锭的,还有官印在上面,要熔开来重新铸用,火耗不计。

驻留在京中的海商听得消息,前来看个热闹,见这内官监当店息口低,又因前期上缴包税银把各人的流通银子都占了,一时也是急着用钱,于是纷纷来借,半个月就借出了六十多万两,都是一年期的。这下消息传得快,另有原来做着漕河生意的商人,看着天津和宁波要开港,都想去做些生意,于是也来借,又借去了四十多万两一年期的。一百万两银子转眼借光,陈信衡见此便将刘瑾的一百万两银子一点一点的也打进去,到了最后,竟然京师各处的当店看着皇店的利息低,不用打算盘便来拆借,陈信衡来者不拒,见契给银,又借出了近六十万两一年期的。

只是这账册须管得严,陈信衡只让张文冕一人守着。又做了两本账,一本是给正德看的,叫天账,一本是自家的,叫地账。又让刘瑾一年拿个两万两出来,用作收买店内各人,还有锦衣卫和东厂守卫的,也各有打赏。刘瑾先是不愿意,后来陈信衡强逼着他,才从了。

年关越近,京城越有年味,人人忙着采办年货,眼看着已是廿六,连着各衙门都懒散了下来。

千里求官只为财,这大明的官虽是俸禄刻薄,但想做官的人却不少,无它,为财而矣。虽说如此,但一清如水,俸资之外,毫不苟取的官员也不少,比如内阁三个阁老,都是清廉的。刘健做了一辈子的官,升至一品,算是到顶了,一年不过九百石的收入,偌大一个府第也只是刚好养得起,府里也没几件值钱的东西,除了御赐的那件蟒袍还像点样子。李东阳是二品大员,喜欢交友喝酒,不时也要鬻字补贴家用。谢迁倒是好些,家里本就是有田地的,但也好不了几分。

李梦阳也是清贫得很,这从五品的官,一月不过十四石的俸米,折银才四两出头,平日也得鬻字为生。别人穷惯了,对着银子便眼放精光,他这日,却对着一百两银子发愁。

当初三个阁老要他来做这勘分司的少卿,他本就不愿意,一是要与阉人为伍,受不了那种似臭非臭,臭里带香的俗味,二是这勘分司都是天天对着数目打交道,不比得从前在户部只是管管银钱的拨发。拗不过三个老头儿,才勉强去上任,也是人浮于事,爱理不理。在养心殿里,每每看着陈信衡一手拿个茶盅,一手拿卷账册看着津津有味,还不时微笑,摇头摆脑的样子,都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这些枯躁数目还和圣人诗书一般有趣味?

可是入了十月,勘分司的事权忽然重了,正德授了他一个崇智殿学士,又赐了八蟒四爪花衣,这可不是寻常的恩典,这大明开国以来,只有现在的刘谢李三位阁老开了先例,赐穿蟒袍,其次便是这陈李二位了。这李梦阳一是感到有愧皇恩,二是被阁老们要求他看紧着银库,才渐渐把事务上了心,渐渐又发觉上门拜访的官员也多了起来。这年关近了,除了六部官员,还有上京面圣的各路官员,都来献些孝敬,说些人情,李梦阳不厌其烦,初时还客客气气的婉拒,到后来索性闭门谢客。

这日,回到家中,在后堂才坐定,夫人张氏便从后堂急急出来,满面喜气道:“老爷,刚才有人送来了一百两银子,说是你的上司陈大人送来的。”

李梦阳大吃一惊,忙道:“哪位陈大人?”

张氏道:“这拜贴上写得分明,不就是勘分司卿陈信衡陈大人。”

李梦阳忙要其拿来那盒银子,果然是二十锭银子,每锭五两,共一百两,便恼道:“我本就闭门谢客,你现在没我点头,收他银子做甚?”

张氏道:“他的家奴说是陈大人给你过年的份子钱,勘分司上下都有一份。”

李梦阳怒道:“你也没头脑,从来只有下属向上司孝敬的,哪有上司给下属发什么份子钱的。你轻易收了,那言官必找我麻烦,说我收受贿赂。”

张氏心里委屈,讷道:“这哪有上司贿赂下属的。你莫不是不知道这勘分司有这份子钱的规矩吧。眼下都要过年了,家里只剩得几钱银子,买得猪肉便杀不了鸡,你又不要各地的孝敬,且看这年怎么过。”

李梦阳最烦这些柴米油盐的小事,听张氏啰嗦,便拍案而起,怒道:“你莫不是赚我穷,不想和我过这日子。你若是这想法,我且给你一纸休书,你去寻个富贵的。”

张氏大惊,转而大哭,道:“你不要这钱便算了,怎么要寻个理由休我?我就知这才子都是风流的,你定是在外面有了别人。”说罢哭哭啼啼回后堂去了。

李梦阳坐下看着那些银子发愁,不知陈信衡是个什么意思,又听得后堂哭声,更觉心烦,于是收拾了银子,出门去找陈信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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