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表情，顿时就呆住了。
陶苏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机上的画面，说道：“是不是被自己的样子吓住了？其实把我也吓到了。你当时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比杀手还要冷酷无情？”
宋岩无言以对。
他现在还是无法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所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且，看着录像里的自己，感觉就像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这个人虽然长相和自己一模一样，但是宋岩知道，他其实并不是自己……
“好在当时乘首班地铁的人不是很多，处理现场的警察也很有经验，把所有人的手机都检查过了，确信没有录像才把人放走。要不然，现在网上肯定有你的视频在播放了。”
顿了顿，陶苏又说道：“但是地铁方面的监控录像是要作为证据保留下来的，以后没人追究就不会有事，可一旦有人想故意整你，这件事情真的会很麻烦，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宋岩点点头。
“其实你错在根本不应该追出去那么远，你知道地铁站距离汪家有多少路程吗？整整五公里！你就穿了一条内裤，赤着脚跑了五公里，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说着话，陶苏低头看了看宋岩的双脚。
他的一双脚还是光着的，已经脏得不成样子，而且布满了血痕。
“你想过没有，就算抓住了这个杀手。但是因为你离开了华伯阳，如果这时候他被另外一个杀手干掉了，那你不是顾此失彼了吗？”
宋岩依然没吭声。
因为他知道陶苏的话可能只是一个多余的假设，另外一个杀手极大可能就是他自己！
“好在已经和汪家联络过了，华伯阳平安无事，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场已经有警员在保护他了，你到了之后，洗完澡就出来，不要和他们多说什么。”
宋岩点点头。
陶苏也不再多话，因为汪家已经到了。
此刻是早上九点多钟，汪家门口站着几个警察，而陆瑶则裹着一件羊毛披风站在门口，正焦急地向外面张望，看见陶苏的车子，立马迎了上来。
“宋岩，你没事吧？”见宋岩穿着一套不是很整齐的警服，光着两只脚，头发凌乱，手脚和脸上全是伤痕，陆瑶紧张地问。
“没事。”宋岩摇摇头，“华伯阳醒了吗？”
“之前警察来的时候他醒过一次，但是因为酒劲还没过去，现在又睡着了。”说到这里，陆瑶不禁笑了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去阎罗王那里兜过一圈了，等知道了，估计要吓个半死。”
这时候汪志成也出来了，上下看了宋岩一眼，叹了口气道：“这些杀手真是太疯狂了，这么快就对华伯阳下手了。还好有你在，要不然他现在早完蛋了。然后我就倒霉了，没办法和他家里人交代啊。”
“呃，我先去洗个澡……”宋岩不想在门口站着，因为几个警察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呢，显然都知道点什么，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
“要不要等你？”陶苏问。
宋岩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不，我自己走。”
进了房门，就看见汪语溪拄着拐杖站在客厅里，见他进来了，便吃力地走过来，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宋岩摇摇头。
这时候，他看见汪舟走了出来。
这个家伙似乎正准备去上班，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得油光锃亮，而且脸上挂着一种奇怪的笑容，见了宋岩更是笑得有些神秘，但却没有说话，而是点点头，径直走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们都知道吗？”宋岩问。
汪语溪和她的父母全都摇头。
事实上，他们是警察上门的时候才知道家里来过杀手了，然后才发现宋岩不见了。
“家里有监控吗？”宋岩又问。
“屋外有，录像已经被前面来的警察带走了。但是屋里就没装，因为觉得没这个必要。”陆瑶说道。
这就意味着当时屋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录，宋岩其实很想知道事情的整个过程，尤其开头部分非常重要，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也是参赛选手的话，那么很可能先对华伯阳下手的是自己，结果正好被另外一个杀手撞上，这才转移了杀人目标。
反正大致的逻辑就是这样了，但是没有证据的话，一切都只是猜想……
……
洗完澡，穿上西装，把所有装备全都戴上，出门的时候，正看见华伯阳睡眼惺忪地推门出来，见了他呵呵一笑，说了一声：“早！”
宋岩点点头，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道：“你没事吧？”
“没有，我很好！”华伯阳拍拍结实的胸肌，“就是口渴得厉害，下去喝点水。”
宋岩原本想问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两人并肩下了楼，陆瑶和汪志成看着他们，表情都有点紧张。
“我先上班去了。”
宋岩打了声招呼，就向门外走。这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剧烈地咳嗽声，扭头一看，只见刚刚还在喝水的华伯阳，嘴里正在往外冒血，不，是喷血！
眨眼之间，华伯阳就倒了下去，手里的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当宋岩跑到他面前，想要帮他的时候，随着最后一口鲜血喷出来，华伯阳两腿一蹬，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宋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一秒还强壮得犹如一头牛的华伯阳，后一秒就吐血死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颈动脉，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宋岩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然后打开对讲机，大喊道：“华伯阳出事了！”
救护车来得很快，但也无济于事了，因为华伯阳早就没有生命体征了。随车的医生在他胸前轻轻按了按，说道：“肋骨断了，扎破了肺，刚才没有给他做过急救术吧？”
宋岩摇摇头。
他其实是想做的，但是手一接触华伯阳的胸部，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所以没敢往下按。
“那就不是你造成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杯，医生叹了口气：“肋骨把肺刺穿了他怎么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呢，这种情况下喝水的话，会被活活呛死的。”
“是，是不是因为酒喝多了……感觉有点麻木？”汪志成声音颤抖地问。
“也有这个可能。”医生点点头，“具体情况得解刨了以后才知道，你们是家属吗？是的话跟我们一起过去。”
汪志成和陆瑶对视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我跟你们去。”
这时候，陶苏急匆匆地进来了，看见躺在地上华伯阳，脸上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她的目光就向宋岩看来，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表情明显在问：“怎么会这样？”
宋岩缓缓摇了摇头，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下子变得无比惊恐：“双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