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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奶奶去世了

父亲还没回来,奶奶就走了。

那天正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别人家忙着送灶王爷的时候,我们家送走了奶奶。

爷爷说奶奶是跟着灶王爷上天堂了。我问小叔是这样吗?小叔泪花花点头,他一定会这样说的,我不该问他的。

奶奶是在我怀里走的。

我听了母亲的话,急急忙忙跑进爷爷奶奶那间老屋的时候,几个叔叔都在那儿了,奶奶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先是躺着,和几个儿子说闲话,看我进来,望一眼微笑着抬起手炕头上拍了拍,示意我坐那儿,那儿就是她枕头跟前。二叔盘腿坐在她身边,佝偻着身子听她说话,三叔小叔一人一条板凳炕沿下坐着。我挨着奶奶的枕头坐下,奶奶问我天气变了吗,咋感到天气冷的很呢?我说天色变阴沉了,风里带着土腥味儿,怕要下雪了。奶奶扭头朝窗口望了一眼,说:“是要下雪了,十月里下了一场,山里边还没消干净呢又要下了,今年雨雪紧,明年是个好年景。你爹咋还不来,都忙些啥呀,别人家过年都往家里跑,他咋尽往外头跑,不是当大官了吗,官大了更忙了?”

我知道奶奶只是要说话,便只听着没接口,掏出纸巾擦了她嘴角的涎水,奶奶抿抿嘴,还想说什么,门口那只大黑狗伸长脖子朝屋里“汪汪”叫了几声,那叫声跟平日里叫声不一样,小叔一个哆嗦,人就站起来了,三叔眼睛瞪得大大的,还坐着。奶奶挣扎着翻了个身,说了一句:“想坐坐。”二叔忙单膝跪着扶她坐起,人已经软得像面团,没力气坐,二叔伸手抚着,奶奶眼睛无力的看着我,吐着气说:“寒雨上来扶奶奶坐坐。”

我赶紧脱鞋,人忙手不利索,鞋带解了几次就是解不开,二叔小声说:“别解了,穿着上来吧。”我听了立即跳上炕,斜着身子坐下,抱奶奶在怀里,奶奶似乎很受用,整个身子靠在我怀里,刚说了句:“天色真冷啊,我睡会儿。”头就歪在我肩膀上,眼睛似闭还张,众人看时,已经去了。

我第一个撑不住,眼泪刷一下掉下来,仿佛都准备好了。

那只大黑狗悻悻呻吟了几声,夹起尾巴跑了。

二叔麻利,喊地下两个叔叔上来,帮着炕上放顺奶奶躺下,整理一番衣服,合拢了眼睛嘴巴,这才下炕烧纸发引哭灵。

要说几个叔叔的哭声,最好听的还是小叔,哭得抑扬顿挫,开合有序,前高后低,我跪在他身边,本来刚已哭了一鼻子,心里畅快了些,听他这么依依呀呀哭,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流淌,又逗起我的伤心来,跟着他放声大哭一阵。在我们哭得正尽兴的时候,村子上的人们陆陆续续来了,他们听到了哭声,都过来帮忙。跪在前面的叔叔们已被搀扶起身,我还在后面举首望天,忆往昔奶奶关爱,痛今朝奶奶已逝去,一点一滴,一丝一缕的涌上心头,一时竟不能自己,从吟吟小哭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天呛地的折腾起来,连自己的衣服撕破了都不知道,直到有两个人强行把我抱起,扶到另一间屋子里,我还哭声不绝,抽噎不已,惹得一院子庄口上人个个眼窝红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昏迷过去了,只好由着几个人把我抬回了我们那边的家里。第二天我醒来后母亲说,看我被人抬进来,她吓坏了,紫嫣吓坏了,连杨小荷都吓坏了。我问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就昏迷了?母亲先哎呦呦一连串惊呼,那样子好像真的遇上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然后说道:“你小叔掐算过了,你奶奶去世那会儿犯着重丧,又是你抱着过世的,克冲了你。要不是你爷爷设坛念了一卷经,你怕就回不来了。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我的娃平平安安,多福多寿。”

母亲双手合十,学着电视上《西游记》里菩萨的样子祷告了一番,我心里好笑,说:“没那么严重,我是奶奶过世了,心里难过哭得厉害了些,一时脑子供氧不足昏迷了。什么重丧呀克冲了呀,都是封建迷信的玩意儿,小叔卖弄自己本事哄人的。”

母亲忙一把掩住我的口,神色惶惶的又要祷告,我怕了她了,赶紧说:“我饿了,娘,给我下碗面吧。”

母亲下炕,又伸手摸摸我的脑门,叮咛道:“千万不敢胡说,听你爷爷讲过,头顶三尺有神灵,人听不见老天爷听得见。今早上张大夫来看过了,打了两针,叫你好好歇养几天,你爹已经来了,和张大夫说了会话,已到那边守灵去了,反正还要停五六天灵,你歇养好点了再过去。娘这就过去帮灶上拾掇亲朋的吃喝,紫嫣叫杨家的小荷来照看你,刚安顿她煮几块猪骨头来给你补补身子,不知道煮好了没,你歇着,娘去给你问问。”

母亲的嘴巴越来越碎了,难道人老了嘴就碎了?爷爷快八十了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村子上人见了都害怕,他跟人说话,看不上眼的脸面都不给,两只眼睛朝天上望,彩云姐姐的爹就说过:“寒雨爷爷那些年在生产队上,见人恨不得磕头,这二年儿子当了县长,恨不得人人给他磕头。”

呵呵,真是时移世易呀,当年你害得他老人家蹲黑房子,不找你麻烦就已善待你了。

母亲离开不一会儿,小荷端着一盘子猪骨头进来,先摆上炕桌,猪骨头放炕桌上,看上去是先煮了再煎的,黄澄澄看着就香。我捡起一块塞嘴巴里,肉煮得有点烂,我喜欢吃硬一点的,硬一点有嚼头。头还有点晕乎,我吃几口说不想吃了便躺下,小荷坐我身边,一双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动,挽起袖子给我撕肉,一块块都撕成小小的疙瘩,刚好可以一口吃进嘴。我忽然一阵激动,这是多么温馨的氛围啊,屋外凌冽的寒风“呜呜”的吹,屋子里暖暖的炕头,我,一个很帅气很有才华的县长的儿子得了一点点病,便安静的躺着,旁边坐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弄饭吃,啊,想想吧,那是怎样浪漫温馨的画面,如果照成相片,肯定能得摄影大奖。我默默看着她,有一阵子我真想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她精细小巧的耳朵和细细的脖子。小荷发现我望着她,明眸一眨,给了我一个灿烂的微笑,玉米粒样精细的白白的牙齿让我着迷,我“嗯呀”叫了一声,她便转过头,紧张兮兮问我:“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挤出一句话:“我饿了。”她一笑,端过一小碟子肉到我面前,说:“好了,可以吃了。”我却细细的呻吟一声,说:“胳膊疼,动不了手,你就喂我吃好了。”一句话说出口,两个人脸都红了,都不说话。我可着劲儿抬胳膊,抬一抬掉下去,几次三番,小荷看我不像装的,脸红红的细长的手指捏起一小块肉放我嘴里,我咀嚼着甘甜的肉,眼睛已从她脸上移不开了。

小荷叹息一声,那叹息声撞击了我的心,我也跟着叹息一声。

小荷说:“你叹息什么?”

我说:“我叹息你的叹息。”

她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脚尖在地下跐出一道道平行线。

她又喂我一块肉,我说不想吃肉了,想喝水,她去端水来,我还就着她的手喝水。她已自然了许多,但还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我说:“紫嫣都告诉我了,你真倔啊,那么多钱就没动心?”

小荷揉搓着衣角,低声说道:“就看不惯他那么二的人。有钱就了不起?就是过穷日子,也不跟他好。”

这次我情不自禁的叹息一声,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要叹息。叹息完了,我说:“你看上谁了,能告诉我吗?”

小荷脸上羞色yu滴,神情更加扭捏,一块已递到我嘴边的肉缩回去扔到碟子里,脸红红的瞟我一眼。

我的心就狂躁的乱蹦乱跳了。

我说:“地下冷的很,脱了鞋坐炕上吧。”

小荷似乎有一丝犹豫,时不时眼睛朝门口张望一下,又不时竖起耳朵,细听院子里的动静。我笑道:“这深更半夜的,哪有人进来,要进来也是奶奶的魂魄进来,……”话未说完,她惊叫起来:“作死呀!”鞋没脱就往炕上爬,长长的眼睫毛蝴蝶翅膀一样“扑闪扑闪”的动。坐炕头沿边脱了鞋子,爬里面坐了,这样一来,我和她便隔了炕桌坐着,一时间都没说话,听那寒风吹动门帘窗帘“扑哧哧”的响,那响声既像人笑又像人在哭,地下那尊一人多高的摆钟,“咔咔咔”的把时光都流走了,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吵闹。我低声说道:“头有点眩晕,想躺会儿。”

小荷抿嘴一笑,道:“你不是躺着么?”

我说道:“我是说,我想在你身边躺一会儿。”

小荷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她一笑,我和她都轻松了,看她没有反对,我便起身顺着炕爬过去,到她身边躺下,头枕在她腿上,闻到她身上散播出一种奇特的味道,脑袋越发迷糊了。小荷还羞色,不是很大劲的推我几下,我梗直了脖子死死的要枕在她腿上,不愿离开,她没能推开,一会儿就不坚持了,任由我睡在她怀里,慢慢的两只手抱住了我的脑袋,轻轻的在太阳穴上按摩起来,又手指当梳理了理我的头发。

我在小荷的怀里,安静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香,这是我能想起来的睡觉最香甜的一次,居然连梦都没有做。我实在应该做点梦的啊,就像在乡政府那间屋子里一样,让我重新爆炸一次,喘息一次。然而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等我醒来时,地下条桌上的煤油灯还亮着,已结了豌豆粒那么大一颗灯花,发出嘶嘶的仿佛从奶奶喉咙里出来的声响,我迷茫了,眼睛搜寻一圈,极力回想自己在哪儿。等明白过来是在自己家炕上时,却看见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居然是杨小荷。想起来了,昨晚……我使劲掐了自己脸蛋一把,很疼,这都是真的。

她睡得很香,轻妙细绵的呼吸声显示她睡得踏实香甜,我发现此时我们俩合盖一床被子,只是都穿着衣服。小荷脱了外衣,但还穿着毛衣,炕热热的,这样睡着自然更加热,她白净的脸上变得红扑扑的亮丽了。两只胳膊伸出被子,一只弯曲着压在脸颊下,一只伸展开来,几乎要够到我的脸了,长长的辫子却散开着耷拉在炕头上,就像乌黑的瀑布流淌在炕头上。我再忍不住,轻轻俯身过去,在她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虽然轻,我还是听见她低声呜吟一声,我急忙回身躺下,心砰砰直跳,眯眼看她翻了个身,脸朝另一边沉沉睡去了。

我狠劲打了一巴掌膨胀的地方。

不小心下手重了些,我呲牙咧嘴一阵痉挛,却不敢喊出声,看小荷耳下颈项白皙清滑,肤如羊脂,心底直恨自己真窝囊,不敢真刀真枪的干什么,也该在梦里做点什么的呀。

于是我轻手轻脚下炕,门外台阶下尿盆里酣畅淋漓撒了一泡尿,回来再拿来一床被子,这样就和小荷一人盖一床。吹了灯继续睡吧,希望这一次能梦见些什么。

半梦半醒之时,门很响的被谁推开了,我被门板磕碰墙上的响声惊醒了,睁开眼睛看,天色刚灰蒙蒙亮,借着闪过的手电光线,我瞥一眼腕上手表,七点不到。冬日的早晨很冷,冷风灌门而入,吹得躺被窝里的我打了个冷颤,赶紧掖了掖被子,把自己包裹严实了。

进来的是父亲,他是从灵堂那边过来的,孝衣都没换,白花花进了门。他是来喝茶的,大概想乘着清晨这会儿那边人陆续起身,灵堂里有人守着,亲戚朋友却还没到,打个时间差来歇歇脚,炖杯热茶喝了解解乏。

父亲进门脱了孝服,丢炕边上时才发现炕上躺着两个人,他看见我醒了,很随便的问了句,“这丫头是谁?”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父亲就忙着去笼火了。我就知道他不在意这事儿,这会儿一杯浓浓的热茶比儿子炕上睡着哪个“丫头”更叫他在意,我懒得开口了,翻个身继续躺着享受热炕的适意。杨小荷也醒了,她是在父亲问出那句话之前醒来的,所以那句话她听见了,她在等我回答了父亲的问题后才好起身打招呼,然而我没理会到她的难处,一个姑娘家的跑我家跟我睡一炕上,偏偏被我父亲堵了个现形。我听见她有点急促的呼吸,一会儿她悄悄伸腿隔着被子踢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翻身爬着,对着已经炖开一杯茶,咬着馍馍喝茶的父亲说道:“不是奶奶刚去世了吗,晚上一个人不敢睡,就叫小荷过来作伴儿,结果太晚了她不敢回去,我送了不敢回来,就叫她住咱们家了。”

父亲揉着青青的眼窝,鼻子里“嗯”了一声,继续喝他的茶。小荷这就起身了,麻利的收拾了被子,连声催我起床。有点意思,在我家炕头上,她催我起床,这情形像什么?我却不想起床,还想再躺会儿,她不允我说话,已扯过被子叠整齐,抱起放炕柜里,连枕头都没留下。我只得穿衣服起身,下炕打水洗脸。

小荷已开始讨好父亲了,暖瓶里热水倒进脸盆里,端到父亲跟前,毛巾都预备好了,才说:“程叔,先洗洗脸,脸一洗人就一轻松。你想吃点啥,我这就给你做去。寒雨病刚好,估计也饿了,他昨晚上就啃了一小块猪骨头。”

父亲打量一眼正在梳头洗脸的杨小荷,重重的饮了一口酽茶,点起一支烟,说道:“哦,是杨老大家女子啊,都大姑娘了,你娘身体可好?跟寒雨是同学吗?学习怎么样,要用功呢,年轻时不吃点苦,长大难成人呢,可别学我家寒雨,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身在福中不知足,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这女子真会体贴人,会不会压面,屋里有压面机,压几把面条,下碗浆水面来吃,既解渴又解乏。”

父亲和颜悦色,让小荷紧张的精神松泛下来,一边伺候父亲洗脸漱口,一边说道:“陈叔这话说的,寒雨可是我们学校的尖子生,拿过市上的一等奖呢,那儿就吃喝玩乐了,他学习可认真了,是我学习的榜样。我娘身体还好,就是老抱怨腿疼,走路不方便,看了好几家医院,吃了许多药,就是不见效,我哥还想送到兰州去看,娘死活不去,说是当年农业社修梯田累的,落下了病根,我知道娘是舍不得花钱。唉,就这么一天拖一天的凑合,看着真叫人难过。”

父亲从小荷手中接过毛巾,擦了脸,毛巾丢进脸盆里,又回到沙发上,方说道:“怨不得你娘,庄稼人挣钱不容易。可是有病了还是要去看看的,有什么困难,尽管到县里来找我,能帮的忙我会尽力帮的。”小荷一笑,忙说道:“看我,嘴碎得像个小老太太了,这就替我娘谢谢陈叔了。我娘平日最爱吃我做的浆水面,我这就给陈叔做去,寒雨……”她转身对我说话,俨然是这个家中的人的范儿,“浆水面你吃不吃?我压面你烧水,两个人一起做一会儿就好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在父亲赞许她的眼光下屁颠屁颠的跟进厨房,脸都顾不上洗了。

一时端上桌,父亲一连吃了三碗浆水面,一个劲的夸赞小荷手艺好。小荷笑呵呵听了,说道:“程叔是守夜饿着了,这么大干部啥没吃过,你爱吃晚上我再来做,做好了叫寒雨过去喊你来吃。”一边给父亲炖满一保温杯茶水,拧紧盖子放父亲手边,父亲喜欢,夸她有眼色,手勤脚快的。我不爱吃浆水面,小时候酸菜高粱面馍馍,浆水包谷面疙瘩吃伤了胃,再闻到浆水味儿就想吐。今日看父亲吃得香,免不得逗起我的饿劲儿,勉勉强强吃了一小碗,小荷在一旁挤眉弄眼笑话我,我把一口浆水喷到地上,父亲骂道:“怂样儿,小荷刚夸你,这就忘乎所以了。”

我哪里再敢看小荷,忙低头吃饭。父亲撂下碗筷,抓起保温杯,他要去灵堂,对我说:“身体好了还得过去那边守守灵的,你奶奶苦了一辈子,这才享了几年福,就走了,你是大孙子,该尽孝心,做个好样子给那几个弟弟妹妹看,多向人家小荷学。”

我忙应承道:“一会儿就过去。”

送走了父亲,小荷站窗户下“咯咯”大笑,一抹阳光透过窗棂上的霜花,照在她那张欢喜的脸上,晨光更美丽了。我呆呆看着她,满心迷茫,走近她,闻得见她身上的味道,跟昨夜被窝里的一摸一样。我问她笑什么,她脸红红的说没什么,就是想笑。我说:“公公吃饱了,女婿还饿着,该拾掇些什么吃的吧。”

她妩媚一嗔,道:“再胡说?再胡说不理你回去了。”

看她神色款款,忸怩中满是柔情蜜意,我一时呆了,不自觉的抓起她的手,便拦她入怀,她略做挣扎,便由着我在她红红的滚烫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给你热猪骨头去?”

“有你就够了。”

“……”

“你比猪骨头香多了。”

“哈,你把人家的脸当猪头肉了。”

我的手已不是我的了,它开始蛇一样四处游走,一会儿,它游到了小荷姑娘滑滑的背上,多么温暖,多么细润,我惊呼一声:“哦!”然后那条蛇轻轻转了个弯,折向前面来了,那里才是它的目的地,那里有它未曾经历过的山峦丘壑,华富胜地,那里有人之初,性相近。

“别,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我大腿上一阵生疼,小荷三指如钳,掐住了我腿上的一个地方,掐住了就不放手,直到我的手从她怀里抽出,她才放开。我已是冷汗直冒,直疼得眼窝里挤出了泪花。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荷绵软细滑的小手轻轻擦了擦我的脸,小嘴撅起,轻轻吹了吹滚落的泪滴,接着她柔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乖,别生气了。还男子汉,这点疼痛都忍受不了?怪不得你爹骂你,你真是个花花公子,要怪也怪你自己,是你先欺负我的,我可不是随便的人,你这样子算什么。”

我本来生气,见她如此,哪里能发得出火,便又伸出双臂,紧紧的揽她在怀,她在我怀中喃喃一语:“嗯啊!”顿时双目流彩,两颊霞飞。我说:“我不生气,但你得亲我一下作为补偿。”

她果然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但我还不满足,我说:“脸上不行,要在嘴巴上。”

她的手指又掐住了我的大腿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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