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睡。”
枯藁男子的话一说出，配着他的精神状态，胖子心中隐隐发毛。
左道倒是没什么感觉，他直接按照流程熟练问：
“我们接到了你的报桉，记录中，你说房屋中始终有人。
“嗯...
“但这里，似乎除了我们，并没有其他人。”
他驱使纸灵让小纸人别睡了，抓紧工作，而小纸人则在左道体内四周爬满观察，它们各自开启灵视，却没所获，房间似乎一切无异。
可报桉人的精神状态明显很不对劲，左道便故作沉思后，想通过略微刺激的言语，来分析下对方的情况，看看能否发现更多的线索。
不约而同地，左道与胖子一同摸向风衣的一处。
他们将执法仪，尽可能对准枯藁男子。
“它就在这！”男子声音一提。
左道的话让他情绪激动，似乎无法忍受这种质疑。
他环顾除了无人的四周，打了个寒颤：
“我不敢睡，一睡着，它就出现了。”
简短的对谈，胖子眉头紧皱。
俩人相视，彼此间好像都读出一种很邪恶的想法。
胖子眨了下眼睛，似在说——要不你说？
左道宛若涉世未深一般，疑惑眨眼——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如此，左道迈出脚，在男子房屋内四处观察，示意自己找线索。
“年轻真他妈好...”胖子心里骂一句，目光转向充满焦虑不安的屋主：
“老兄你先冷静下，能跟我说下你看到，或者梦里看见的是什么？”
屋主好像不大想与胖子交谈。
而这，就是此前术式的代价，他勉强回复胖子：
“它是......”
卧室。
左道放下手提箱，按下按钮，手提箱自动开启一点距离，却没有完全展开，他手往里一探，拿出一对纯黑手套，细腻的织料纹理上，隐约有着晶石光泽。
左道戴上手套，冰凉的内部触感，让佩戴者长期使用也不会有不适。
这是综事局搜查科的标配。
里面掺杂一定比例的破魔晶与特殊工艺，让佩戴者在触碰异常物体时，能起到一定的污染阻隔作用，同时对污染物会产生反应。
这类用品，常用于搜查科的干员，神秘处理部的人则很少会配备，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出发了就等于战斗，但这次任务，左道跟胖子都有配发。
盖因俩人情况有点特殊，他们执行的事务，会通过观测中心研判分析，选择是否作为他们的考核。
换言之，今天可能是扶老老奶奶过马路，明天没准就深入邪教老巢刷boss，谁也不知道结果，而又需要考虑他俩安全，因此便什么都带一些。
本来可以放心的是，观测中心在这方面会严格控制风险比例，不至于出现下本既死亡的结果。
然而作为结束特训的第一次任务，加上隐约呈现的灵觉不安，让他对这承诺本不多的信任，基本上没了。
左道控制着纸灵，增强自己手臂的控制力，除打开衣柜，家具柜门时会触碰到实物，他都尽量和房内所有物品保持着即将触碰到的距离，接着他一个个划过去。
这是搜查科干员们调查现场时的细节经验。
特制的抗神秘污染手套，并不是说触碰才能产生效果，当极为贴近的时候也一样能产生作用。
而手套的抗性是有限的，佩戴手套就是为了安全，如果能在不接触时又能调查出平常难以发现的异常，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卧室正常。”
左道略微皱眉的检查完毕，走出来准备去另外一个房间。
路过时，看见客厅的胖子仍然对报桉男子做着“思想工作”。
看起来进度艰难。
左道跟胖子在接到任务来到这里，并与事主短暂交流后，其实都有个相同的想法——
那便是既然他不敢睡觉，那就让他睡。
看看能出来什么鬼东西。
毕竟当下除了有点异常外，他们始终没能发现问题根源。
而谁做这个大恶人呢？
左道凭着“年龄优势”，成功的摸了。
走进书房，其实这里更应该说是个仓储间，毕竟什么杂物都有。
不仅杂乱，也灰尘遍地。
见状，左道继续之前在卧室的操作。
当戴着手套的手指，保持距离略过桌台时，他忽地感觉到指间发热。
“嗯？”
他把手翻过来，细看指间部分，发现其中的晶体隐约散着橘色光点。
“连灵视都发现不到端倪，结果一副手套却能。
“这个世界的一些东西，还真有趣。”
左道收回目光，凑近桌面，端详存在问题的地方。
其灰尘明显比其它地方要浅一点，那痕迹上是一个约五公分左右的圆形。
“摆件？还是什么其它的东西？东西又去哪了？”
带着分析和疑惑，左道对房间内，进行着更细致的排查。
这时，客厅隐约传来胖子与枯藁男子的激烈对话。
左道分出点心神听着，似乎他们在争吵什么？
应该是还在争论睡与不睡的问题。
“就只有这一处了。”
一番检查，除台面之外，其它地方并没有异常残留。
左道用相机，对问题地方拍了个照留档上传。
他提起手提箱走出去，准备找屋主问下情况。
就在左道踏出这里来到客厅时，所见一幕让他眼角一抽。
一个死胖子，满脸不爽地走到屋主身后。
在左道目视下，给屋主啪地就来了一下！
砰地一声，屋主被胖子打晕了。
“干你大爷叽叽歪歪，睡了看看情况不行？”胖子猝了一口，横相纵生。
见左道过来，他挂起笑容，下完黑手的胖子似乎整个人神清气爽：
“有啥发现，左老弟？”
“有，”左道看了眼晕倒的屋主：
“但又没了，暂时。”
“哈？”胖子一脸疑惑。
“发现了点异常，正准备问他呢，就见你...”
左道止住后文，心中补了句常威在...
胖子尴尬看眼胸前的执法记忆录。
他脸颊肥肉抖抖，不确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说这句话。
让本来自己就有那么点违规的作业，更添问题。
“那咱把他叫醒？”
“可以，”左道同意：
“问完之后他不睡的话，再继续你之前的“想法”。
“毕竟你经验丰富，以你为主。”
“......”
胖子无言。
这小子果然不是好东西。
有意无意的，疯狂在执法记录中给自己下套。
就差对着执法来个场景还原，然后加大特写了。
虽说如此，事情总归得进行下去，他只能点点头，去弄醒屋主。
正当胖子的手搭在男子肩上，要来复苏运动时，一种奇怪的心季感，同时在俩人心中涌出，左道跟胖子的身体瞬间紧绷，随时应对战斗。
一股子不是“风”的“风”在屋内呼过。
胖子停止动作，以令人惊叹的灵巧与左道汇合。
俩人彼此背靠背，眼中距童再次启动，却没有发现。
“这他妈是真见鬼了啊老弟，我见过的‘神秘事件’从来没这样。”
“嗯。”左道嗯了一声，暗道看资料你也没见过几个啊？
不过呢，他对胖子的话也赞同。
不仅距童失效，连灵视也观察不出任何东西。
然而左道心中的第六感，却一直发出警示。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
很可能“未知存在”的“层次”会非常高。
“这狗日的观测中心。”胖子骂骂咧咧。
忽然，俩人感觉万籁俱寂。
背对背的他们同时听见，他们的左侧方似乎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很是粘稠的，液体流淌伴随着细小气泡破裂的绵密声。
俩人眼角余光瞬间看去。
一个人形生物在他们不远处。
它浑身湿漉漉的滴落液体，其颈部以上并没有脑袋——
取代的是一个硕大的眼珠子。
眼白部分布满黑紫血丝，而漆黑的童孔盯着左道他们。
见此一幕，左道心中一压。
那个方向，同样有着小纸人在用灵视观察，却没有任何东西。
而见到这个场景的胖子，反应就比左道要干脆。
他直接说了句：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