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丹？”
回家后，在客厅与卧室中，索索都没能找见欧丹。
“西玛？”
小西玛也不在。
他大致推测了一下，便推门而出，在自家周遭的街上漫步寻找。
随便找了会儿，走了一遭仍未寻见欧丹。
但在往回返时，索索却猛瞧见她与西玛从一户外面高窗上摆着双色花株的人家告辞而出——“欧丹！”他嚷了一声。
“？”
欧丹回眸看他一眼。
她稍显惊诧：“索索……亲爱的？你怎么在这儿？”
“我就不能在吗。”他笑了。
站在街上，他摊开双臂：“现在看着是不是更合身啦？”
“合。”欧丹叹一声，又稍显无奈地垂眸，再看向他：“你穿什么本来就好看。”
“……唔，这位就是？”
“是我亲爱的，也是她哥哥。”欧丹笑眯眯地回看向刚从门里走出的太太：“本来说今天有工作的，谁知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啊，您好……”这位女士神情稍显拘谨。她有一张很美的脸蛋，头发也编成了很精致的团型：“祭祀大人？”
“你好，女士。”索索向对方施了一礼。
他瞥了眼西玛。而后，便又将视线瞄向欧丹：“有机会的话，我下次一定也来拜访。但这次我还有要紧事得和妻子谈——还请谅解。”
“妻子？”
女士一讶。
她看向欧丹，欧丹也微笑着瞥向她：“不是还没结婚嘛。”
说过这句后，欧丹伸手抹了下长裙的裙摆。而后，便小步走向索索，又侧头看向和自己步调一致的西玛：“你再去别家拜访也可以的。”
“算了吧。”西玛翻了下白眼。
碍于后面那位太太还在，她倒是没有说更过分的话。不过，索索却看出了她们刚才说的话、做的事一定都极无聊。
……
回家后，欧丹点着壁炉，又将茶壶灌满水，连带着茶叶一并放在后面的火炉上烧。做过这些后，她赶走西玛，将这丫头赶回了她自己的房间——而后才加快步子，重返向在沙发上已经坐了一小会儿的索索：“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那儿无事可做。”
索索嘟着嘴：“一开始我就猜这边是行政比教务高，可谁能想到市长他把能干的活儿都包揽去了。”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在工作时随便回家呀。”欧丹道。
“这可不是回家。”索索仰头靠在沙发上，枕着右手：“我现在，名义上是出来为自己找可使唤的人手。待会儿，我还得出去——到城里的佣兵工会看看。对了，你知道这城里面的佣兵工会在哪儿吗？”
“守土街。就是从咱们这儿一直往西走，先往北拐，再一直往西走。差不多在西边城门那儿，你要是看到有一个上面画着剑和盾，底下还有支长枪挂牌，那就是了。”一边说着，她一边用手为索索轻轻按腿，揉腿：“你这次上班，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吗？”
“有趣……唉。”
他叹了一声。
索索缓声道：“要说有趣，九十多岁还坚持工作算不算有趣？说真的，我是不理解那个老祭祀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坚持。以后啊，我到六十岁就得整天嚷嚷着退休。你说，找木匠造个摇椅，咱们再弄一片漂亮的花园。我俩就那么每天坐在那儿摇啊摇，摇啊摇的……多好。”
“兴许，是你说的那位祭祀觉得待在家不如工作有趣。”她道。
“工作？那儿可没什么要紧的工作。我听那老先生的意思，他是在那儿研究神学，说不定还写了几本论述神的典籍——对了，里面人倒是挺多的。不知索菲人在别的方面舍不舍得花钱，他们倒是把神殿修得又漂亮、又豪华。男的、女的，要么是捧着香炉，要么是捧着果脯的——热闹，但好像也挺冷清的。”
“是空间太大，显得人比较少吗？”欧丹问。
“你别蹲着了。”索索伸手拉住她胳膊。将她轻轻一拽，弄到了自己身边：“呼……差不多，可也不全是。反正我总感觉里面冷清清的，到处都是石头和蜡烛，总感觉人要是上了岁数，待在里面肯定得腿疼。”
“那叫风湿。”
“对，风湿。”索索应了一句。
他又叹一声：“反正，一想到我以后就得待在里面养老。我就满心不乐意……”
“哎，索索，你这么说可就不对啦。”欧丹揽着他的腰，将小脑袋往他这边凑：“你现在这么年轻，以后就算什么都不做，将来也肯定能到省府的。”
“……我不懂你们索菲人的这些事。”他颇不情愿的嘀咕一句：“索菲人什么都好，这却不好。你说，明明是现成的职位，凭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做呢？”
“什么都做，就意味着什么责任都得承担。”她将小手在索索胸口轻轻画着圈圈：“我倒情愿你平平安安。”
“唉……”
她这么说，索索却还是叹。
他揽着欧丹的身子，视线先是空洞的盯了会儿前面的那张画着“白猫搏毛线球”的油画。过一会儿，突然问了句：“你已经把城里都看过了吗？”
“嗯。”欧丹蹭了蹭，她舒惬地合上眼睛：“都瞧过一遍了。”
“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吗？”
“没有。”她低声道：“这儿就是个特别普通的小城。”
“那，佣兵工会那儿……”
“里面都是些杂鱼。差不多和地下白银城的人一样水准——我都说了，这儿只是座小城。”
索索又笑了。他心想：真不愧是你，嘴上也这么说：“……哈，你果然去看了啊。”
“我也很闲的。”
她睁开眼，抬头看他：“家里就这么点儿事。每天除洗洗盘子、洗洗衣服，再扫了地打扫房间照顾花草和西玛之外，就没什么好做了。”
“唉……这么说，我好像还得为你找点儿事做。”索索呆滞道：“还得为我自己找点儿事做。”
“你都说了，这次出来是找可使唤的人的。那你看，我怎么样？”欧丹笑眯眯问道。
“你？我一开始考虑的就是你。可这里有一个最主要的问题，你说，我是忍心使唤你做一些危险的事，还是敢冒着被人在背后说‘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风险，将索菲发给我用于使唤人的这份钱，扣下来咱们自己用？”
“……也是啊。”她稍显不开心，却也没闹。
脸颊抵着他的胸口，又想了一会儿，欧丹再道：“要不，你还是先别找这个人啦。行政府那边不是能给你一两个卫兵吗？先这么用着呗。”
“……是啊。嗯。”
索索随便敷衍几声，便转移话题道：“还有个事，我想我也得跟你说。”
“嗯。”
“刚才，我和一个商人勋贵家的女儿聊了好久的天。”
“嗯？！”欧丹蓦地起身。
“不不，你先冷静点儿。”索索笑着摆了摆手：“和你想的一样，她是看上我的。可问题在于，我不是没看上她嘛。”
“那你要是看上了呢？”欧丹问：“再有，要是你下次碰见看上了的呢？”
“我只看中了你。”索索笑道：“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那你还和她聊天……聊什么啊，这除了让人生疑，还能有什么啊。”她酸溜溜地说了两句。却又好像不想让索索觉得她的话很酸，便别开视线，相当干脆的坐回了原处：“听着像傻瓜一样。你还不如瞒着我，在外面随便和一些男的、女的偷情哩。”
“我可没想过。”
他笑嘻嘻地翻身抱住欧丹，将她顺势压倒在沙发上：“我就是顺便问她点儿事。那是个有点儿野心的姑娘，倒不让人讨厌——再说，她现在已经放弃我了。”
“切……”
“我是说真的！”索索哈哈笑道：“就算你想说她有恒心，她至少也该害怕权力吧？”
“算了吧……你呀，哪儿会收拾个喜欢你的女人啊。”欧丹不满地往前探头：“反正你就是喜欢惹我生气。”
“好啦好啦。下回，我就领你见见那个姑娘——让你看看她是个怎样的人，差你究竟差了多远，究竟是多么的孱弱、多么的无能……这总行了吧？”
“我还是想你除了我，谁都别见、谁都别想……诶，你干什么呐？”还在赌气说话，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裙子似乎正在被往上翻。一惊之余，欧丹顿时羞红了脸——不过，她倒也没继续声张，仅仅是将头蒙在沙发上，小声低语：“……西玛会看到的。”
“她倒可能趴在门上听。”
索索憋着笑，手上的动作却仍未停止：“看倒不会看的。”
“那可说不准。”
“我说什么。”如此说着，索索在红着脸的欧丹的右颊上轻轻一吻：“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