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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一见钟情

1997年7月9日

不要说你的世界没有希望。今天看似还没有,也许明天就有了呢!

暑假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爸爸妈妈看我在家无聊,想让我学点课外知识,就给我找了一个家庭教师,教我学习计算机。

这个老师叫韦东凌,是无州医学院的大学生,今年上大二,他非常年轻,今年才二十岁。

我感觉真是幸运,这个老师很帅气,而且很亲切,说话柔声细气的,非常温柔。

我看到韦东凌的第一眼,就非常喜欢他。我觉得他长得很像我的偶像天王巨星郭富城。我觉得他就是我的爱情。没想到在我死之前,还能等到爱情的到来!

我这十三年的生活一直是寂寞的,当这个大学生走进我家门口的那一刻,我的灵魂似乎被他唤醒了,我觉得这也许就是书上说的那种一见钟情。

也许这个帅气的青年,对我这样一个小女孩不感兴趣。他可能觉得我没有长大,还没有情感的需要。但我至少看到了事情积极的一面:他来了之后,笑容是很真切和蔼的。

昨天我们还有一场很精彩的对话。必须要提及的是,不仅是我,连我的妈妈好像都很欣赏他,迷恋这个大学生。

韦东凌走了之后,我妈妈只说他的事情,爸爸居然也破天荒地耐心听着妈妈说,而没有插嘴。这要是在平时,当妈妈啰里巴嗦说一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时,爸爸总是在想其他事情的。

韦东凌送给我了一本计算机教材,他可真是细心。恰巧那天妈妈在家休班,在我课间休息的时候,妈妈还做了小点心,请韦老师喝茶聊天呢!

韦东凌说话的时候,总是微笑着,有一丝腼腆。他温文尔雅,真是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

1997年7月12日

我家住在三楼,这最近几天,我家楼下——就是那只京巴的主人——正在重新装修房子。

那真是个不小的工程!很明显,京巴主人是决定全面翻新了,所有人都殷切期望看到房子重新整修后的样子。

在这个守旧的世界,即使悬崖上一颗小小的石子滑坡,就足以造成一系列的心脏病危机——何况现在某个人要炸掉一座山!

好像是因为四楼西户养的那只博美,经常被这只京巴欺负,所以两只狗的主人关系并不融洽。可是因为二楼东户的装修,引起了四楼西户的兴趣,她似乎拼死也要看一眼二楼的房子,所以这几天故意去与二楼东户套近乎说话。

但是上个星期,当二楼东户的狗扑向她的博美时,仿佛这与她的生命安危相关。她的那种紧张的样子,我现在记忆犹新。

……………………

1997年7月15日

韦东凌老师真的是一位令所有人都着迷的先生。

但我没想到他对我家的猫不屑一顾。原来他一点都不喜欢小动物。这倒是个奇怪的事情。

今天很让我满意的,是课间我们的聊天内容。韦东凌突然问我:

“无州的小学是不学英语的,听说人家齐州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学英语。你妈妈曾跟我说,请老师教你学过英语,你达到怎样的程度了?”

我再次了解到妈妈的大嘴巴,好出风头的毛病又犯了,接着我用英语回答道:

“是的,先生,我懂一点英语,不过不太好。”

韦东凌对我也同样用英语说道:

“你想让我给你纠正下发音吗?”

随即,他又翻译成汉语。这一点很令我欣赏。他夸赞我说:

“哦,你的英语真是太好了,好极了!真是不可思议!”

我用英语说道:

“不用客气,先生。”

他纠正了我的发音的声调,我们两个人都禁不住笑起来。

从那时开始,我们的谈话开始变得引人入胜了。后来他直截了当地对我说:

“我对你爸妈的工作充满了好奇,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想那些打听别人消息的人,一般看起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韦东凌却如此坦率,我便一五一十地把我的所知所想都告诉了他。最后我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我爸爸是个酒囊饭袋,是一个平庸的干部;我妈妈是个平庸的演员,也是一个官迷。”

可是韦东凌却摇摇头,否定了我的看法。他认为我爸妈都不简单,尤其是我的妈妈,通过几次聊天,他认定我妈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

韦东凌的话让我半信半疑。曾经有段时间,我对妈妈也有着同样的怀疑。乍看妈妈也确实是个平庸的演员而已。不过仔细揣摩……她有些地方确实奇怪。

韦东凌缓缓说道:

“怎么说呢?……你妈妈是一个聪敏的女子。然而,她总是竭力掩饰,嗯,可以看得出来,她尽可能地隐藏自己深刻睿智的思想,使自己看起来更符合自己的身份——一个平庸演员的那种形象。

从我第一次来到你家,我就已经开始观察她了。你妈妈文质彬彬,有着一种精致的优雅。从外表看,她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从内在看,她不折不扣是一个冷酷强势的人。她喜欢封闭自己在无人之境,有着惊人的秘密。

好吧,是这样的,我承认,我也并不是有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如果不是发生某件事,我可能还是跟你的想法一样,认为你妈妈就是一个在大部分时间,都情绪不好的中年妇女。

不过,在前天发生了一件小事,使我改变了这种想法。前天你妈刚进门时,我在门口不慎弄翻了你妈妈放在门口的一个包,青菜、牛肉、方便面等食物散落一地,从里面掉下来的东西里,我还瞥见了一本书。

我之所以说瞥见,是因为你妈妈立马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统统捡起来,并且有些生气地瞪了我一眼,同时还伴随着一丝焦虑。

我不需要太多时间,便能知道那是一本什么书。因为在我大一学习哲学期间,我曾在图书馆里看过同种类型的书。这是一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的书,是大学哲学系专业的指定教材。一个家庭妇女在包里放一本哲学书干什么呢?这显然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韦东凌的话引发了我的沉思。我后来也说道:

“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知道我妈妈的人生目标是很远大的。”

我跟韦东凌的对话,使我们的关系立刻变得更加亲密了,那仿佛一种战友之间的关系。对于我妈妈,我们互相交换着看法,韦东凌对我说:

“我敢打赌,你妈妈是一位隐姓埋名,学识渊博的大学者!”

我们互相约定要继续研究清楚我妈妈。

……………………

这就是我这一天受到的深刻触动:

韦东凌是一个能够深刻探究他人心理,并且能够打破世俗偏见的人。看来微不足道的事情,在他看来却极具深度。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睿智的人。

我们一般人从来都是局限在自己根深蒂固的感知之中,却不能放眼看待周遭的世界。而更严重的是,我们放弃认识他人,而认识的仅仅是我们自己,然而却无法在这些永恒的镜子上,认清我们自己。

如果我们认识到这一点,意识到我们在别人眼里,只看到了自己,我们是大漠中的孤影,也许我们可能会发疯吧!

当我在写着这些无病呻吟的文字时,我是在对自己讲述自己生命的故事,只是在玩味自己的味道。

当爸爸一边吃早餐,一边读报纸时,他是用一种病人自我暗示的心理疗法,在睡前及起床后,对着镜子说二十遍自我强化的话。

而普通的人们,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时,他们看到的只是空空如也,因为那不是他们自己的真相。

而貌似弱小的我——神奇女孩何文婷,我企求命运赐予我机会,让我看到我以外的事物,并且深入地认识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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