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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心烦意乱

韩风教授负责实验室,而我在实验室呆的时间总是很长,他似乎越来越欣赏我了,特别准许我可以在实验室工作到很晚。

有些晚上,实验室里的人差不多已经走光了,我突然感到一阵惊慌,我惊悚地回头察看,好像屋门随时都会被打开,然后走进一个人——不!也许是一个从外面空荡荡的走廊里飘浮进来的鬼魂!

这时我就抽一支烟,或者服一片萧玉蓉给我的镇静药片。如果这些方法都控制不住惊慌的心情,我就急忙走出去。

我走在校园里,心怦怦地跳着,两眼也几乎散了神。我绕着无州医学院那黑黝黝的教学楼兜圈子。我知道周围阒无一人,似乎我已从时间之流中一步跨出,到达自己的未来世界。

在我想象中的未来的地方,显得是那么纯洁、神圣,在那儿我可以定下心来沉思默想,而不必担惊受怕。时间是什么呢?是一种要素,我就生活在这种要素之中,不由自主地生活着。

生命是什么呢?我知道活细胞具有某种奇妙的功能,并且含有一种电流;我又知道,死细胞就没有这些功能,不能进行一连串富有特性和个性的活动,因此就等于“无”。

所以,生命的定义要看行为的定义是什么:活细胞有行为,死细胞没有。活细胞神圣,死细胞归零。在这两者之间,就是无始无终的时间。

这些想法使我震惊,也使我着迷。但是我需要工作,不可能为此拿出太多的时间去研究。我再三再四地想起这些事。

……………………

我计划着我的个人生活,这似乎是与内心世界无关的一些简单的事实:

到2001年7月份,我就将大学毕业,成为一名实习医师;然后我将和萧玉蓉结婚,成家立业。在那以后,我大可以面对这个社会,昂然自立了吧?

有时候,我为了晚上学习更有精神,就喝很浓的茶。茶喝得太多了,我会觉得视觉神经都在跳动……我迷迷惘惘地看到门打开了,许多死细胞,确确实实死了的细胞,突然抖动起来成了活细胞……

有时候,晚上九点多,我会跑到附近的杂货店,去给萧玉蓉打电话。我太想念她了。

萧玉蓉一醒过来,马上就会接电话,不让电话铃响第二次,因为她跟她母亲住在一起。她不完全属于我。

我忙得不可开交,每星期只能和萧玉蓉见几次面。当我在夜里打电话给她时,我听到那远远的、脆弱的铃声,似乎由于萧玉蓉的存在而变了样,这时我的心总是狂蹦乱跳。

一听到萧玉蓉那柔和的问话“是东凌吗?”,我立刻感到宽慰,放下了心。是萧玉蓉接了电话。她不是我的幻觉,而是一个真实的人。

有时候我会连声说道:

“喂,是我。玉蓉,你好吗?我把你吵醒了吧?今天工作累不累?”

这几句话连我自己也感到吃惊,问得没头没脑,声音又是那么急促。我忘了我是一个经常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不过,即使萧玉蓉感到很困乏,她可是从来没有明确对我说过。萧玉蓉总是坚持说她还没睡,只是躺在床上想我。

我经常问长问短:她那天的工作怎样;别的护士啥情况;萧玉蓉的母亲怎样。我一一问过之后,我才谈自己的工作,一一历数我在忙碌的一天中干了哪些事,我跟别人谈了哪些话,我住的那座公寓的状况……

比如女房东与女客之间,经常发生一些小纠纷,而我总是以和事佬的角色,出现在纠葛的中心……

这样唠叨了几分钟以后,我讲话的速度变慢了,神经也放松了一些,这时萧玉蓉就会昏昏欲睡,断断续续地说:

“我爱你……你这么认真……工作这么努力……你会成功的!”

萧玉蓉就在无州医学院的校医院里工作,就是在那次我住院治病两个星期的时候,她负责给我打针,我们由此认识然后开始谈恋爱的。

萧玉蓉的护理工作很忙,每天都在医院里待很长时间。她跟她守寡的老母亲,相处得也不是很和睦。可是她总是故意给人一种生活很轻松的印象。

萧玉蓉说话的时候总是轻轻松松,像个孩子似的;甚至她生活中的难题,也给故意说得似乎只是些琐碎小事。我觉得她有些自卑了,她即使偶尔埋怨我,那也是无足轻重的。

我为萧玉蓉的善良深怀感激。在我看来,那些中学女生在电话亭内壁用小刀刻得很粗陋的心的形状,可说是集中表现了我的感激心情。她们刻了许许多多的心,东倒西歪,样子颇为动人,好像是在我眼前跳舞。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明天什么时候?”

我问萧玉蓉的时候,总是迫不及待。我一面焦急地等待她的回答,一面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萧玉蓉的形象。

仿佛这位健美的长发姑娘,穿了一件雪白的护士制服,挣脱了重力的束缚,从她工作的校医院里,或者从她住的那幢老房子里,飘了出来,一直飘到了我的怀抱中。

……………………

我相信萧玉蓉是真心爱我的。在不眠的夜晚,每当我心理最阴暗,犹如天昏地黑乌云密布的时候,萧玉蓉给我的爱情,给了我活下去的动力。她使我想到,实际上我也是个正常的年轻人,我并不孤立无依,我的生活不是注定什么都是乱糟糟的。

我身高一米七五,两肩健壮有力,身子有意挺得很直;浓浓的头发从前额向后拢梳,梳成了一个明晃晃的大背头,跟大领导似的。

我双目清澈、机警,向前注目平视时,先扫视眼前的东西,再一直望到远处的地平线。我神色庄重,故意跟别人讲话时像具有某种急躁症。

我一般都是在最后,才把视线落到需要看的东西上。我常常在鞭策自己,不要被纷乱的记忆迷糊住。

而且我故意出言粗暴,以便使精神保持力量。我的情绪时高时低,我把这看作一种挑战,努力加以克制,读书、实验室工作、对萧玉蓉的爱情,都使我感到异常的幸福。

但是有时候,我差不多已被克服的沮丧心情又回来了,我郁郁寡欢,样子跟之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为什么,这种郁郁不欢反而会使我内心高兴。似乎我也很明白,一切都已无可挽救,我已无能为力,连拯救自己都做不到,那又何必担忧呢?

照镜子的时候,我有时注意到脸上有种奇异的炽热的红晕,皮肤发热,变红,这样一来,即使是在最枯燥无味的日子里,我看上去也很健康。我那好奇而肆无忌惮的眼神,更衬托出我通常是拘谨、怕羞的性格。

多少年来,我一直避免与人打交道,人们对我的反应我无法理解,这种反应我既不愿意反抗,也不想理解:在与年龄相仿或比我年长的人一起时,我意识到别人不大自在,甚至微微带有敌意。

我认为这一定是由于我的脸色,即使我神色平和,看起来也好像对别人不信任,老是要与人争辩。

“不,不,人家认为你不错嘛,我们很喜欢你哩!”

萧玉蓉坚持说。可是我不信。跟萧玉蓉走在一起,我感到有信心,虽然萧玉蓉跟常人也没什么两样。但我感到得到了一种奇怪的保护。只要跟萧玉蓉在一起,我甚至不用费什么劲儿,就能向她推心置腹。

可是,当萧玉蓉不在我跟前的时候,我有时候竟然会想不起她的容貌!我大概是有点脸盲症吧!

尽管如此,我还是可以感受得到萧玉蓉的实质,她的存在,但这都是抽象的。她就像电视广告里的一个美貌女郎,使我崇拜不已,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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