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A市。
即将破晓的东方尚未显现出鱼肚白，星星还在天上闪烁，街上零星的车驶过，路灯在发挥它今日后半夜的余热。
有的人们工作了一夜，准备下班回家睡觉，有的人们则早早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卫凉州就是后者之中的一员，凌晨三点的天桥上，并不像白天那样全是小商贩和行人，只有卫凉州和他身边的兄弟们。
他手里掐着一支烟，每次出门办事，他都会习惯性地在等待的时候点上一支，在吞云吐雾中，尝试用尼古丁缓解焦虑。
“大哥，天哥那边说可以了。”
“嗯。”
卫凉州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快随着烟一起散在清风里。
“走。”
“对了大哥，天哥那边...”离卫凉州最近的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凑近他，低声耳语了些什么。
“嗯...那你带人先过去。”
“大哥，我留下和你一起吧。”其中一个穿着黄色皮夹克带着墨镜的男人询问道。
“不用，阿左，和他们一起吧。”
“大哥一个人，万一有什么事需要人照应呢？反正他们人手也够了。”阿左执拗且坚持。
阿左原来叫什么，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轮廓硬朗，人长得不赖，是个硬汉型男，只是因为早年的时候，他因为保护天哥，左脸上多了一道疤。
阿左够兄弟，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埋怨谁，被天哥分给卫凉州之后，仍旧尽心尽力，现在是卫凉州的左膀右臂。
只是偶尔有人看着阿左的左脸指指点点，于是阿左索性改掉了以前的诨名，只让别人叫他阿左。
“不是喜欢看吗？那就看咯！”阿左如是说道。
“好吧，那你和我一起过去缪斯那边。”卫凉州笑着拍了拍阿左的肩膀，阿左咧嘴一笑，笑的憨憨的。
阿左很少笑，平时的表情看起来又凶又冷，卫凉州和天哥都说，这小子像一头狼，凶狠凶狠的，只有笑起来的时候，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
缪斯是一家台球厅和一家酒吧的混合体，地上一层是台球厅，地下一层是酒吧，酒吧内部装修十分华贵，其实质与夜店一般无二。
卫凉州此次去缪斯是去收账的，这一季度的账簿一直没来得及收齐。
缪斯是天哥的产业之一，也是天哥所有地下产业的汇总点，从结识了天哥开始，卫凉州便一直替天哥打理这些。
大概四十分钟后，缪斯的最大办公室里，卫凉州坐在正中间的老板位上，他的身侧坐着阿左，再前方站着一排报账的人。
“为什么这一个半月的数据这么低呢？”
卫凉州摩挲着那份文件，眉头紧皱。
“大哥，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中了邪似的，除了那些最铁的老顾客，来的人总在减少，业绩也就...”
缪斯的头目面露难色，一会儿低头看看脚尖，一会儿抬头看看卫凉州的脸色，生怕他责骂自己。
整间屋子寂静地落针可闻。
“嗯。”良久，卫凉州终于点了点头，“你就没派人去查过？能做到这个位置，连这点眼力都没有？”
“查...查过”，那头目咽了咽口水，“好像，好像又是盛科那边的人...”
“盛科？”
“嗯，查到的线索是这样的。”
头目战战兢兢将这几个月从线人那儿拿到的情报动向汇报给卫凉州听。
“他们的手段...还真是越来越下作了，盛科？呵...”
离开缪斯，卫凉州和阿左走在路上，东方这会儿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破晓正在到来，天上一半明一半暗，即将带来新一天的忙碌。
“盛科那帮人一直也不怎么光明，特娘的...”阿左冷哼一声，正待还要说些什么，忽然瞧着前边的十字路口走过来一群人。
有时候当杀手和打手当多了，对一些事一些人的警惕性就会非常高。
这是个非常偏僻的十字路口，一般很少有人走这边，甚至连当地住户都很少，因为已经是多年老楼，很多住户都放弃了这里去买了新楼。
路两边依稀停着几辆灰尘很厚的车，似乎很久都没有人开动过。
“大哥，有问题。”阿左下意识将胳膊挡在卫凉州身前，卫凉州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他赶紧回过头去看另一侧路口，果不其然，另一侧路口也来了一大群人。
这前后两拨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卫凉州身上，一开始离得远看不清，这会儿近了才看见他们手里都提着棒球棍或者铁丝棍。
“大哥！”前有狼后有虎，阿左已经不知道该怎么保护卫凉州好。
“阿左，你前，我后。”
“好！”
对方的人数很多，其实无论是前还是后都至少有七八个人，在人数上，他们都绝对碾压卫凉州与阿左，再加上人家有武器加持，这边阿左和卫凉州就算是拳脚功夫再好也不可能以少胜多。
虽然在电影里，永远都是主角面对一群人对的时候，人家一个一个上，从来不会一起上。
可这是现实，现实中，人家既然人多势众过来了，那势必是要许多人过来一下子把卫凉州和阿左围住群殴。
械斗很快就开始了，棍棒和骨肉实打实碰撞在一起，到处都是男人的嘶吼呐喊声，以及叫骂声。
只是这么大的叫骂和打斗声也没能惊醒这条安静的街。
卫凉州的左肩膀已经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那边阿左也不好受，他们拼尽全力从对方手里夺过来两根铁丝棍，还要在非常有限的空间里躲避攻击。
他们脸上很快就挂了彩，甚至连上衣都被撕破了，不过几番双方换血下来，他俩竟也能勉强和对方持平。
“你们是谁派来的！”
阿左一边捂着被对方狠狠打了一下的左腿一边挣扎着问。
“需要知道吗？那就告诉你，是你爹派来取你狗命的。”
话音未落，双方就又开始互搏。
地上已经开始见血了，在血液流淌到一栋楼的脚下时，这栋楼的三楼窗口处，一只骨瘦如柴的手颤颤巍巍地伸了出去，然后又颤颤巍巍地轻轻关上了窗户。
“喂？警察吗？这里有人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