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一会儿谈生意，吃饭时齐掌柜特意没有喝酒，没想到还是出现了幻听。
“你说多少？五十文一斤？”
顾熙彷佛没有看出齐掌柜的吃惊，澹定自若地说：“是的，五十文一斤。”
齐掌柜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这才说：“熙丫头，你可知现在最好的五花肉才二十五文一斤，你一个素菜竟卖五十文一斤，这，这…这实在是闻所未闻啊。”
“齐爷爷，账不是这么算的。”顾熙非常澹定：“猪谁家都能养，您用羊肉对比一下就会发现猪肉价不算贵的，您用牛肉再对比一下猪肉就是便宜的，但是您再用鹿肉对比一下呢？”
“自古以来都是物以稀为贵，现在襄安府甚至整个大黎朝，我手里的鲜辣子可能都是独一份，这样看起来您觉得还贵吗？”
“我都觉得是我人少见识少，实在不敢开口呢。”
“而且，谁说素菜就不能卖这么贵呢，听我爹说冬天时，三五十文一斤的绿叶菜简直供不应求，还有木耳菌孤这类山货，辣椒的价格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啦。”
齐掌柜……
他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怎么也说不上来，只能默认下这一套说法。
怎么办，打不过就只能加入呗。
齐掌柜问：“熙丫头，你跟齐爷爷说句实话，鲜辣子你有多少？”
顾熙笑说：“齐爷爷，它可以多，也可以少，关键就看我能卖多少钱。”
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只能能卖上价要多少有多少么。
齐掌柜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的四海酒楼没办法做独家生意，毕竟他只有这么大的体量，实在吃不下多少货。
但是他又不甘心到手的肥肉眼瞅着就飞走了，毕竟谁知道这么好的机会下次还会不会有呢？
眼见齐掌柜沉默，顾大江抓着顾熙的衣袖拼命给她使眼色：是不是太贵了些，要不然便宜点儿吧，别到时候什么也卖不出去就麻烦了。
顾熙只当没看懂，可怜顾大江一个老头子，为了劝说“铁石心肠”的孙女，把自己眼睛都给弄抽抽了。
而顾仁，听到他女儿满天叫价也只是心抽了一下，并没有别的举动。
他已经见过女儿卖辣子时的大场面，三十八文一斤的新鲜辣椒，还不足以让他失态。
齐掌柜思衬片刻，还真让他想到了办法：“熙丫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来帮你卖鲜辣子，但是你的辣子只能经我一个人的手流出，你不能再卖给其他人。”
顾熙一听便懂，齐掌柜这是想要当个独家代理，在中间吃差价。
不过这样也好，齐掌柜的人脉是她所不能比的，齐掌柜卖货的效果肯定好过她上门推销，而且哪怕是为了自己的生意，齐掌柜也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这样就可以避免一些有心人的觊觎。
合作共赢的事情顾熙自然一口答应。
得到初步合作意向齐掌柜便接着往下聊：“那熙丫头你给我的价格咱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五十文一斤的价格确实有些高了，三十文一斤如何。”
顾熙摇头说：“齐爷爷，价格我可以给您少一些，但三十文绝对是不可能的，我可以给到四十五文一斤。”
齐掌柜也跟着摇头：“四十五文一斤的价格也有些贵了。”
“熙丫头你有所不知，我在府城也是颇认得几个大酒楼的掌柜，把鲜辣子推给他们一点也不难。”
“只要几个大酒楼有了，不愁没有生意找上门来。”
我也不要你三十文一斤，就三十五文一斤如何？”
顾熙说：“齐爷爷，我手里的货倒也不至于多到能供整个府城，所以太多的生意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我也吃不下。”
“东西就那么多，只要有人愿意买，我完全可以选择慢慢卖，多赚一些。”
“当然，我也得给您留一些赚钱的余地，四十二文一斤，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齐掌柜的心理预期是四十文一斤，眼看价格已经很接近，他还在做最后一下的努力：“熙丫头，我最后说一个价格，三十八文一斤，你有多少我给你卖多少，你只需要把东西准备好，我安排人上门来取，每次取货就给你现银，如何？”
顾熙一想，没有人工运费，不用担心拖欠货款，这笔生意可以做。
其实顾熙最开始的想法就是卖给齐掌柜四十文一斤，现在批发价三十八文，她自然没有问题。
但是还得先犹豫纠结一会儿，然后再勉为其难的答应。
得到三十八文一斤的价格，齐掌柜当场便说：“我今天就要八百斤，有货吗？”
“熙丫头，还有这个辣子在做菜时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也麻烦你跟你刘伯好好说一下。”
只要有钱赚，顾熙就没什么是不行的，同理，顾家也没什么不行的。
顾大江立马起身说：“齐老哥，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摘鲜辣子。”说罢就带着顾仁出去找阿墨。
淘宝指不定在哪儿野，所以还得让阿墨帮忙带路才行。
这头顾熙跟刘伯说了一下她今天做的辣椒菜，然后说：“刘伯，这些是我自己的摸索，都是瞎胡闹，反正在我看来除了汤和青菜，不管做什么菜都能搁把辣椒。
但论做菜您才是专业的，所以之后还得您多研究。”
刘厨师并不觉得这小姑娘做菜是瞎胡闹，反而觉得她做菜颇有想法，拉着她很是讨论了一番。
顾大江虽然说稍等片刻，但是摘辣椒和上下山也花了近一个时辰。
齐掌柜留下三十两四钱银子，带着十二筐辣椒满载而归。
等马车一走，吴氏把院门一关，拉着顾熙就往堂屋走去，其他人见状立马也跟着走了上来。
“那些辣椒真的卖了三十两银子？”
确定没有外人能听见，吴氏这才压低声音问道。
顾熙点头说：“是啊，齐掌柜给钱时，您老人家不是见着了吗？”
闻言吴氏立马走到堂屋门口朝外面拜了拜：“菩萨保佑，真是菩萨保佑啊，改明儿不止得给您上香火，还得给您供佛衣才行。”
顾熙只想捂脸，辣椒种子是她发现的，辣椒地是她爷和她爹耕的，辣椒是全家人一起种的，就连山上那块地也是淘宝找到的，这桩桩件件哪里能跟菩萨扯上关系。
不过想到自己的经历确实有些神奇，她也就懒得跟老太太磨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