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天地之间一片银装素裹。
又是一年除夕夜，可是杨山却是没有一点过年的喜悦。
“都给我看着点，别让那些贱民把粮给偷了去。”大声呵斥着有些无精打采的守卫们，看着如鹅毛般飘落的雪花，杨山的心中暗暗咒骂起这鬼天气来。
原本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出现在娇妻的身旁，在家中乐呵呵的吃一顿年夜饭。可是上头却是没有给杨山这个机会，在这种时候，军备所守卫的数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是增加了不少。
这种天气里，也是那些流民最不要命的时候。
可怕的饥饿感会促使他们爆发身体中所有残留的力量，抢夺一切可以吃的东西。而聚拥了黑虎卫粮饷的军备所，势必会成为攻击的首选目标。
雪花越下越大，杨山心中的烦躁也是越来越甚。这种深寒的天气里，守卫的士兵们的战斗力也是急剧下降。有些守卫握着刀的手已经冻得青紫一片，再加上在除夕夜这样特殊的日子里，连杨山这种卫士长都生出了思家的念头，更遑论这些守卫的士兵们？
想及此处，杨山也是停下了四处巡视的步子，随手抓起旁边一个矮个士兵的领子说道：“去，叫伙房烧几锅红花酒，给弟兄们暖暖身子。”
接到命令的士兵面露喜色的一边朝伙房的方向跑去，一边高声大喊道：“弟兄们今天有口福了，杨老大今天请客喝红花酒！都站直了，精神点，可别对不起杨老大这番破费了！”
“多谢杨老大！”听见矮个士兵的叫喊，被时令折腾的没什么精神的士兵们都是一个个挺直了腰板，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是饱满了起来。
这红花酒，可是只有兵士长级别才能享受到的奢侈物事。红花酒不仅能抵御寒气，更是有增长真元的功效。在这种天气里，喝上一碗红花酒，真是再好不过了。
看到士兵们重新打起精神来，杨山心中的烦躁也是消退了不少。
“最好能够平静的熬过这几日寒冬吧。”
雍州之地，寒暖交替极快。别看这雪下的这般大，只消几日之后便是尽皆化去了。到了那时，即使流民再怎么不要命，也是不敢向全盛时期的黑虎卫发动突袭的。
军备所附近的小山包，就是这些流民留下的尸骸就地焚烧后留下的。这些小山包时刻警示着流民们，得掂量掂量自己能否在黑虎卫士手中的铮亮大刀下保住性命。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能遂人愿，“跟这群官兵拼了，能不能扛过这个寒冬，就看今天能不能抢到足够的粮食了。”
一群衣衫褴褛，手中只有一把简陋石斧的中年汉子目露凶光的盯着守卫森严的粮仓。在这种寒冬里，寻找食物的难度无比之大。就连居住地方圆几里中可以吃的植物根茎都被挖的差不多了，再熬几天下去，这些流放雍州的流民们全部得活活饿死。
伙房中飘来的酒香，终于让这些流民鼓足了勇气。
“动手！”
虽然这些流民身体中并无一丝真元力量的存在，但是不要命起来的时候他们根本无惧刀剑的威胁。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让他们根本无视实力的差距，扬起手中的石斧便是向守卫们砍去。
“注意防卫！”
面对这些赤红着双眼的流民，杨山拔出腰间的佩刀便砍。每年都会有大夏王朝的罪民被流放到此处，所以即使每年因为饥饿，寒冬以及暴.动死了大批的流民，但是雍州流民的数量却从来没有少过。
训练有素的黑虎卫们就地结成了战阵，如绞肉机般收割着这些流民的性命。地上的白雪，也是因为这场激战而变得泥污不堪。鲜红的热血，混合着污浊的泥水，浸染了粮仓附近的土地。
就在流民和守卫们在拼命的时候，在粮仓的东南角落，一个瘦小的身影却是顺着一处茅草垛钻入了地底下。
“这地道真的能通到粮仓仓库里面？”看着前方幽深的坑道，莫言对着空荡荡的空气说道。
“没错，只要顺着这个地道，再往前挖一小段，上面就是存放黑虎卫粮饷的地方了。”一个有些虚幻的佝偻背影，突然出现在了莫言的身旁。
“老张头，等我弄到了足够的粮食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会带着你的遗骨返回故乡安葬的。”莫言咧开嘴，露出了他那雪白的牙齿。
“那就拜托小哥了。”老张头的鬼魂显得有些激动。能够将尸骨葬回故里，是他作为孤魂野鬼最想做的事情了。
“唔。”莫言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朝老张头的鬼魂一招手，一团淡蓝色的冷火在莫言的手中凝聚，这是老张头的鬼魂之力凝成的鬼火。借着这光亮，莫言顺着这坑道慢慢往前走去。
因为寒冬的缘故，坑洞中的泥土也是冻的相当严实，而且也没有地底的那种潮湿感和泥腥味。这地道并不是笔直的通向上方的粮仓，而是蜿蜒曲折的甬道。如果换成地面上的路线的话，这地道刚好绕过了黑虎卫守卫的区域，避开了岗哨的窥视。
随着坑洞越来越窄，地道的方向也不再弯曲，而是笔直的通向前方。
“就是这里了。”一条斜上方的通道出现在了莫言的面前。不用老张头提醒，他也知道这就是通往外界粮仓的地方了。
用手顶了顶松软的泥土，莫言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将魂力凝聚在双耳之上，探听着地面上的动静。
“这些贱民们居然敢到这里来抢粮，还真是不要命了。”
“无所谓了，像这种罪民死了也就死了。每年寒冬的时候，这些罪民们的暴.动也是最激烈的时候。等你在雍州多呆几年，就知道了。”
地面上，两个士兵看着外面打得火热的战斗，搓着手谈论着。外紧内松的防御圈，使得整座军备所坚如磐石。而且就算是相对防守稀疏的内部，也是有不少的巡逻卫士逡巡在每座粮仓的警戒区域之中。
“肉身境三层，肉身境四层。”通过魂力，莫言不仅能探知到外界的动静，更是感知到了地面上守在粮仓门前的两个士兵的实力。虽然只有肉身境二层的实力，但是只要动用自己的魂术，莫言自信这两个士兵根本什么都察觉不到，自己就能进入粮仓之内。
就在莫言准备动手的时候，地面上的两个士兵却是又开始聊了起来。而他们对话的内容，让莫言止住了发动魂术的举动。
“也不知道，朝廷为什么要让咱们黑虎卫在雍州驻扎？”年轻士兵有些不屑的看着外面尸横遍野的流民们，说道：“就为了看守这些毫无战斗力可言的流民？还不如让我们去南蛮跟那群蛮子们厮杀一番来的更爽快一些。”
能加入黑虎卫的士兵，放到普通军队中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在大夏王朝稳固的腹地之内，更是能够谋个百夫长的军职。进入黑虎卫的最低门槛，都是肉身境三层。
以年轻士兵的想法来看，对付这些不堪一击的流民，根本不需要动用黑虎卫这种精锐。
“别多问，知道了太多，可是活不长的。”面容已显几许老态的士兵面色郑重的告诫道。“曾经也有几个新兵像你这样问东问西，结果刚来这里几天，便是永远的消失了。想要活命的话，就闭上你的嘴。”
被老兵训斥了几句，年轻士兵倒吸一口寒气，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他忽然想起，半夜里鬼魂哀嚎的声响。
“轰！”
一声苍老的哀鸣突然在两个守卫的脑海中响起，从外面看上去，虽然两个士兵仍旧睁大着眼睛守卫着身后的粮仓，但是面对大摇大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莫言，两人却是一丝反应都没有。
“一刻钟。”莫言在钻进粮仓之后，便是点燃了小半截黎桃枝。
自己对两个士兵施展的【摄魄术】，只能持续一刻钟的时间。也就是说，莫言必须赶在这小半截黎桃枝燃尽之前，拿到足够的粮食然后从地道离开。
谷仓里堆放的满满当当的大米，一排排风干好的火腿，在粮仓的角落还堆放着不少獐子和野猪，看它们身上的血气都是热腾腾的模样，显然才猎杀了没多久。
甚至还有几十条正在冬眠的金鳞蟒被士兵们从泥土中挖了出来，这中金鳞蟒的蛇胆可是大补之物。连莫言也是用随身带着的小刀，划开了金鳞蟒那冰冷的身体。掏出金鳞两个手指粗细的苦胆，莫言昂起头便是整个吞了下去。
蛇胆入腹，一股暖洋洋的血气也是顺着小腹直冲心脏。莫言感觉到，自己的真元力也是因为蛇胆的关系而有了不小的增长。
有些不舍的看着剩下的几十条金鳞蟒，莫言强忍着诱惑把自己的头扭了过去。这金鳞蟒的蛇胆虽然说是好东西，但是却是不能在五天之内同时服用两颗。那样不但没有增强真元的效果，反而会产生剧毒。
而且，在蛇胆在取出的半刻钟之内，便是要立即吞入腹中，否则便是没有任何作用了。
胡乱的往嘴里塞了几块熏好的火腿肉，莫言解开腰间别着的口袋，快速的扫荡着粮仓内的食物。只有拥有足够的粮食，熬过这个冬天，自己才有离开这里的希望。
复仇的希望。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