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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去留(上)

三公主对皇宫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缠着世瑶问东问西,世瑶此时哪儿有那份心,问三句也答不了两句,魏紫在一旁瞧着公主就要发脾气,忙把她了抱过去,逗着说了许多话,好容易才算是安抚下来。

世瑶原不该在宫门口等着,实在是应该把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等着宫里派人来接,可是她着实是心急,又不想兴师动众,弄得满城风雨,因此她把宫女、侍卫大都留在了客栈,自己带着公主直奔北门。

马龙入宫去通报,没多大会儿的功夫,童贯就一路小跑的过来迎接了。

童贯一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弄的宫门的守卫纷纷侧目,他们可是猜不出来,是什么人能让童都知这样心急火燎的。

“康懿公主万安,孟娘子万安,”童贯在车下躬身施礼。

世瑶掀开车帘,轻声说道,“童都知免礼。”

童贯抬头瞧着孟世瑶,亦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稍微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娘子一路辛苦,赶紧随奴才进宫吧。”

世瑶点点头,“我只带着公主和云纤、魏紫,其他人现在都在客栈里,军士们请公公让姚将军出面安排,跟着我的宫女暂时还回瑶华宫,住持师太那边还请公公派人知会一声。”

童贯听着这意思,就是没打算在宫里常住,他急忙说道,“娘子也太小心了,何必这样麻烦,只管让他们都跟着娘子一起,奴才自会安排妥当的。”

“终究不是宫里的人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娘子既然有所安排,奴才自当领命。”童贯点头,心里却说道,这以后是不是宫里的人,只怕还很难说。

“都知前头带路吧!”

世瑶急着想知道皇太后的情形,宫门口又不便说话,童贯会意,忙把世瑶引入宫中。

“奴才出来的时候,太后刚刚用了药歇下,圣上现在福宁宫等娘子,娘子还是先见过圣上再去隆祐宫吧。”

她已经逃避了快三年了,终究是不能不见,世瑶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正该如此。”

童贯闻言,表情略有些复杂,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引着世瑶一行人往福宁宫去。

三公主进了宫,看什么都新鲜,偏偏阿娘好像心事重重,弄得她也没了兴致。

“阿娘,我们还要走多远啊?”

“就快要到了。”

虽然童贯让魏紫把车一路驾入福宁宫,不过在世瑶的坚持下,一进入后宫众人就都下了车,这一路走来,三公主渐渐就有些累了。

“这是康懿公主吧,一眨眼都这么大了。”童贯谄笑着说道。

“正是呢!小孩子长得快的很,只是离开的时候太小,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娘,康儿以前住过这里吗?”

世瑶低头道,“是呀,皇太后特别疼爱康儿呢!”

康懿公主对于皇太后更是没什么印象了,世瑶教了一路好容易才记住那是自己的祖母,但是祖母究竟是什么,却没有人告诉她,因为所有的人都刻意的忽略掉了她的父亲,自然,也没有办法告诉她祖母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三公主的世界里,有阿娘,有皇叔,有祖母,有好多姐姐,就是从来没有过父亲。

“这里好大好漂亮!”康懿公主一边走一边赞叹。

“公主愿意以后一直都住在这儿吗?”童贯讨好似的问道。

康懿公主歪着头,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世瑶突然有些紧张,如果公主真的喜欢上宫里,她是否还应该坚持带她离开?而她过于紧张公主,却忽略了童贯的些许异常。

“阿娘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公主想了半天终于说到。

世瑶算是松了口气,抚了抚公主的头,虽然没有说话,却是一脸的满足。云纤跟魏紫对视了一眼,彼此皆有些欣慰。

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世瑶终于又要面对赵佶了,即使她并没有做好准备。

世瑶本以为赵佶会在殿中等她们,却不想,刚进入福宁门,就看见了那熟悉有陌生的身影。

世瑶牵着公主疾行几步,躬身拜倒口称万岁,赵佶伸手想拉她起身,不过到了半路却又缩了回去,转而把三公主抱了起来,笑问道,“康儿还记得皇叔吗?”

三公主哪里还记得,可是这孩子天生的嘴甜,脆生生的说道,“记得,阿娘说皇叔最疼康儿了。”

赵佶眉毛眼睛都快要笑到一块儿去了,抱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儿子,而后赏赐了许多金银珠玉,这才叫宫人们带下去玩。

世瑶留恋的看了两眼,赵佶便笑道,“你放心,这宫里不是早几年了,三公主就是自己在宫里玩,都不会有事的。”

“那是你的福气。”世瑶转过头看着赵佶,一时竟然愣住。

赵佶一直都很清瘦,可是现在看起来却是异常的消瘦,满脸的倦容,就连两只眼睛都有些眍了。

“圣上这是怎么了?”世瑶惊问道。

“不过是忙了几日,倒让你担心了。”赵佶混不在意的说道。

赵佶虽然说得轻松,世瑶的心却“砰砰”的跳个不停,他现在这个样子,跟赵煦是何等的相似!她一时急了,对童贯说道,“圣上年轻,自己不注意保养也就算了,怎么公公积年的老人儿了,也不劝着些!”

童贯忙上前说道,“奴才有罪!可是朝政繁忙,圣上着实是辛苦,又赶上皇太后病了,圣上连着几个月都在隆祐宫侍疾,奴才们疏于照料,以至于圣上清减了许多。这都是奴才的罪过,奴才这就去叫御医,来给圣上请脉。”

童贯这样一说,倒让世瑶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如果单纯是辛苦劳累,那也容易补回来,果然,就听赵佶在一旁轻斥道,“些许小事,叫什么御医,你现在下去,到隆祐宫那边问问太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童贯自然知道太后要睡多久,可是皇帝有话要跟孟氏说,他傻了才会在旁边听着?于是,他忙给殿上的宫女太监们使了个眼色,叫他们一同退下。

福宁殿里就剩下赵佶跟世瑶两个人,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世瑶有心想问太后的病情如何了,可是赵佶却先开了口,“你还好吗?”他低沉声音问道。

“还好。”世瑶笑了笑,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小镇上民风淳朴,怎么会不好呢?圣上时刻关怀,世瑶心中感激。”

“何必跟我说感激的话,你知道我是恨不能天天见你安好才能放心的。”

世瑶看着赵佶的眼睛,就知道他的心意这几年丝毫都没有变过,她的心也跟着乱了起来,勉强笑道,“圣上实在是过虑了,姚将军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公主不会有一丝危险的。”

赵佶却不肯让她就这样糊弄过去,“你明知道朕说的不是三公主。”

“圣上关心与我,说到底也是关心公主,这些我都明白的。”

赵佶眼神一黯,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世瑶的心里是在意他的,否则刚才也不会斥责童贯,若不是情急,她的性子可是绝不会多说半个字的!这样一想,赵佶的心里舒坦了许多,他都已经等了三年了,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日子。

“太后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世瑶趁着赵佶分心的档口急忙问道。

向太后已然是回天乏术了,不过是靠补药吊着命,他不忍跟世瑶这样直说,只是委婉言道,“太后上了年纪,年轻的时候心里受了很多的苦,也落下些毛病,如今一旦发作起来就有些棘手,什么时候能好,就得看天意了。”

世瑶听了,低头暗自垂泪,虽然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可是亲耳听到的时候,终究是难以接受。

“太后也知道自己的病情,她心里很平静,这两年国事宁定,后宫也安稳,太后甚感欣慰,直言已经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以前,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跟三公主能早点回来,现在我想她会希望你们永远留在京城。”

世瑶的心里感到万分的抱歉,她随心所欲一走了之,实在是辜负了老人家的期望,可是,这京城实在不是她该留的地方。

“这让我着实为难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有时候听虞候回报你们在江南的日子,恨不得丢在这一切,也随你们去了。可是,太后终究是有年纪的人了,她的心愿,咱们都不好违背才是。”

“这我都知道。” 世瑶此前最怕的就是不能再回去,如果是赵佶开口,她还有办法推搪,可是如果皇太后开了口,她当真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才等一会儿你到隆祐宫的时候,太后就一定会跟你提起,眼下这个时候你只管答应了,以后的事情自有我来为你安排。”

赵佶倒是真有几分孝心,可是世瑶却迟迟的不敢应他,她就怕这一点头,以后就真的回不去了。

赵佶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也要让他答应下来,只要她肯退这一步,以后就不怕她不继续让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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