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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花梧】花雕

花雕

我枯了血,割了骨,失了魂,散了魄,只为你换取一坛绝世花雕,你是否如愿?

百年凝香,一朝散尽,正如那百岁荣辱,注定一夕断送。

花雕,亦花凋。

【壹?御酒柳家】

我叫闻鹤,柳家闻鹤。

“那便是柳家现今没有味觉的嫡孙么,柳家酿酒要断送了吧。”

“柳氏酿酒怕是御贡酒家百年荣辱不保了。”

“阿鹤,你这酒酿得如此苦涩,该如何上贡。”

“……”

“……”

这是在柳家最常听闻的流言,也是最长久不衰的流言。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饭后茶余的谈资,但是在柳闻鹤听来,这是连砒霜都无法匹敌的毒药。

而柳家是绍兴最著名的御酿大家,最擅酿的就是女儿红。

绍兴的人家几乎家家酿酒,在机缘巧合之下成就了现在的御酿大家——柳家。

柳家年年上贡良酒,甚得皇室喜爱,圣宠不断,风光无限,如今已有百年。

我天生没有味觉,偏生出生在这九代单传的酿酒世家,这便意味着我无法酿造美酒,所有的酿酒配方经过我手,便是比黄连更甚的苦酒,让人难以下咽。

在这好些闲言碎语,嘲讽鄙夷的毒药里,我总是躲在那氤氲成烟的酒香里,捂住嘴遏制了那呼之欲出的呜咽,掐着自己的手臂,希冀这样会让心里的疼痛轻上一分。

毕竟,那时的我,只有六岁,那本是其他孩童玩耍的美好的年纪。

直到他的出现。

他像是凭空就出现在酒窖里的,十几年未开的森冷藏酒窖,我应阿爹的吩咐进去取陈酒,便看见他安静的蜷在巨大的酒坛边,肤白如玉,眉目如画,仿若和那满窖的酒香融在了一起。我从不知醉酒滋味,却醉在他憨甜的酒涡里。

就是这样的惊鸿一瞥,就让我大胆的做出了决定。我瞒过所有人,一路躲躲藏藏,把他偷偷带出了酒窖。

那时的我,只是单纯的想留下一份特别,一份不想与他人分享的特别。

从那天起,柳府上上下下都知道鹤少爷从外面买回了一个苦命的哑巴小厮,名叫花雕。

也从那天之后,鹤少爷像是一夜之间就开了灵窍,酿得一手奇酿,闻名绍兴。

【贰?哑巴花雕】

我是花雕,他赐我名,叫做花雕。

“你叫什么名字?你从哪里来?怎么会在我家酒窖里?”

我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一直问个不停的男孩,我至今还记得的是当时他的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倔强又温柔,幽深得让人迷途。

“你为何不说话,我问你呢。”

我长了张嘴,喉咙只沙哑的挤出了几个不能连贯的音节,只好歉意的看着他笑。其实就算能说话,这些问题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自我有意识一来就在酒窖里,以酒香为食,与世隔绝,什么都不懂,不是哑巴,却也不会说话。

那时的他简直就是一张白纸,不着笔墨,无关风月,甚至是一尘不染。

他愣愣的看着我,好一会才讷讷说:“我叫柳闻鹤,你愿意跟着我么?”

他似乎认定我不能说话,一把抛开最初的局促。见我毫无反应,就大着胆子拉着我的手说:“你不说话便是应了,我以后就叫你花雕罢。”

我愣愣的看着他笑弯了的眼睛,忘记了挣脱。他不知道,对于灵来说,名字便是契约,而契约,就是一生相随,不离不弃。

这样的契约会将他所有的疼痛伤害不完满全全转移到我的身上,而我,在那一刻,甘之如饴。

他并不知道会是这样。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契约已定,那么你认定我不能说话,我便不再开口,你希望我常伴在你身边,那我便哪里也不走。

我想,这大概就是命定。

他每日除了念书,便是酿酒。每每见他辛苦酿酒,换来的总是他人的嘲讽。我看在眼里更加不是滋味,心里像是有人用木头来来回回狠命的摩擦,此起彼伏钝钝的疼。

到如今我能做的,只有认真的坚持的板开他紧握着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板开,轻轻拂过他自己用指甲弄的血肉模糊的手掌。灵对血液有着本能,细细的舔过他的伤口,带着的也有心里密密的疼。

那时的他拼尽全力的抱着我,紧得像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之中,细细的几不可查的颤抖。

“花雕,花雕……花雕。”

耳边回荡的是一声胜过一声的压抑的嘶吼,像一只被遗弃的兽。他的绝望而压抑的歇斯底里,从他的耳膜一路蜿蜒,冲撞进我的心里,才结痂的伤口都崩裂开来,鲜血淋漓。

我能做的,只有任他抱着,任他喊着,默默的拼凑出他荒芜残破的世界。

趁着深沉的夜色,偷偷溜进他的酿酒室,把他酿的酒一坛一坛的喝掉。他酿的酒,都是苦涩的,仿若是道尽了人世沧桑,世间百态,无人能咽下。

将他的酒一坛坛喝得多了,渐渐的,我大概懂得了,那酒里残留的是一个少年的残破的梦境,以及那股倔强的痛恨。

以绝望的恨酿造的酒,又怎会香甜到哪里去?

我开始试着酿酒,用一颗温暖的心为他酿酒。

于是每到夜里,我便将他的酒都喝掉了,再重新酿好酒,最后把封泥恢复到最初的样子,检查无误之后,才悄无声息的回自己的房间去。

初生的灵是没有性别的,到了成年那天会因为情爱而选择。这世间伦常这般,如此,便决心为你做一个温婉明媚的女子吧。

灵是不需要睡觉的,我每夜都站在西窗前,透过夜色,看着他沉睡中紧皱的眉,这一看便是一整夜。

但是这一夜是不一样的,我始终是带着淡淡的笑。

闻鹤,你要等我变成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与你一生厮守。

闻鹤,闻鹤。

渐渐的,柳家的人发现了不同寻常的酒香,芬芳而醉人。寻香而去发现的隐秘沉重的酒坛,发觉闻鹤他正揭开酒坛的封泥。

在柳家人惊喜的眼光中,柳闻鹤的名字不再是废物,反而翻身成了柳家的希望。

我只是远远的站着,虽然并不知道他会不会看见我,却仍然淡淡的对他笑着,一如初见。

我是不会忘记的,他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人。不会忘记,他赐我姓名,柔软的唤我,花雕,花雕。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叁?一吻陌路】

我成了柳家酿酒的奇才,我是柳闻鹤。

那批甜美的酒做了当年的贡酒,不曾想得到了圣上的称赞,说那酒带有世间最纯粹的爱慕,回味清甜悠长。

柳家的名声一时燥热起来,如日中天。

我不再听闻到冷嘲热讽,也再没有人对我有所鄙夷,只有花雕跟我形影不离,给我研磨,为我更衣,一如既往憨甜的笑,恍然初时,从未改变。

我一直以为,这般美好一直会延续下去,直到很久很久,久到我们都走到时光的尽头。

哪里知道,好梦由来最易醒,凡事皆有尽头。

弱冠那年,柳家突逢变故,祖父和父亲相继暴病离世,整个柳家的重担便落在了我的肩上。

族中内讧,外商挤压,种种困难都挺过了,柳家从岌岌可危的境地重新站稳脚跟,而我成为了柳家家主,再也不是也不可能做回当年不谙世事,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但是,这一切都是花雕陪伴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花雕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于是那年春,在柳家形势一片大好的情景下,黎山的百里梨花竞开,我带花雕前去踏青,以犒劳这些年来他的任劳任怨。

黎山之上,绍兴尽在脚下。

我依靠着梨树坐下小憩,闭上眼,翻腾出历历往事,心中酸涩。

这时,唇上湿漉漉的柔软轻拂,流转出醉人的酒香,青涩却香甜。耳边低低回转这两个艰难生涩的吐音,仿若魔咒一般,锁了我的魂,定了我的身。

“闻……鹤……”

睁开眼,入眼是那如扇的长睫,清亮无双的眸,小巧的鼻和那对醉人的酒窝。

花雕。

“闻……鹤……”

我推开了花雕,拧紧了眉,怒气冲冲的拂袖而走。

我是堂堂柳家家主,和花雕这样一个贴身小厮绝无任何可能!

脑海里盘旋的只有这一个念头,柳家才刚刚站稳脚,定然不能让柳家蒙羞,再生什么变故。

我匆匆策马回府,没有花雕会说话的惊喜,亦忽视了心底泛滥出的那抹执念,心像是小猫抓过的毛线球,一团乱麻。

可那时的我哪里知道,这一拂袖,拂去了岂止是花雕的手,拂去的是参商永离,便是永生。

至此,陌路。

【肆?十年苦酿】

我是花雕,无法酿酒的花雕。

灵是没有心的,但是我的左胸腔却空洞洞的疼着。灵是没有眼泪的,但是那冰凉的液体滑落,咸涩难咽。

自黎山一游之后,他便不再见我,哪怕平日里偶然遇见,也只是匆匆擦身而过,他的眼再没放在我的身上一刻。

要开口说的话,想要告诉他的,一遍一遍的练习好的话,全都堵在了他决绝的背影里,一个字都吐露不出。

尽管如此我依旧带着那深深的酒窝笑着,对每个人都温和有礼,可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嘴角的弧却仿佛挂着千斤重担,再也弯不起来。

明明看着是在笑,其实一直是哭。

庭院深深夜深深,踏着月色去酒窖,将他新酿的酒一坛坛饮尽,查看自己酿造的酒,在这些年已然成为了习惯。

轻酩一口,苦涩之味溢满,颦着眉,幽深的长叹。

原来,自己已经无法酿酒了么。

平生最苦不过相思,如今这酒苦得比闻鹤酿造的更甚,这可如何是好。

念及此,眸中闪现过一丝坚毅,快速得令人无法捕捉。

挽上袖口,我凝指成刀,划开了皓腕,无色的血涌入酒中,这酒清甜中泛着清冷的月色,酒香浓郁而出,香飘十里。

“你在做什么?”萧瑟而颤抖的怒吼从身后发出。

那即使是因为怒吼而扭曲了的声线也是极其熟悉的,我怔愣得不敢转身。

“不要告诉我,这些年的酒都是你酿的!”那怒吼声更加肆虐,已然不被他所熟悉了。

“……”

“都是你这般用你的血酿造的!”他抓住我极力想要掩藏的伤口,一字一字从唇齿间蹦出,咬碎了一口银牙。

“不要装哑巴装无辜,我知道你能说话。”他控制不住的冲我嘶吼,攥紧我肩膀的十指骨节压抑得泛着青白。

“……”他的话也生生的刺痛了我,他竟然说我是装!如今能说什么呢,我连一个笑都挤不出来了,那可是他最喜欢的笑。

他原本是那么骄傲孤高的一个人啊,如今也是我自作孽啊,怨得了谁呢。

谁也无法怨怼,只能恨自己吧。

我带着笑伸手,想要触一下我曾那般喜欢的灿若星辰的眉眼。就在指尖快要触到时,却被他一把握住了,那是我熟悉的体温,却冷得直颤。

“花雕,你放过我吧。”

仿佛叹息般,他留下的伴着我的不过是他的呓语般的哀求,以及那用劲气挥落的满树梨花瓣。月色斑驳,梨花,离花。

怎么办呢,他说,让我放过他啊。即使我放过了他,可是谁能放过我呢。

【伍?百年酒香】

我是柳家的家主,我是柳闻鹤。

“砰——”酿酒室狼藉成一片,我砸了一坛又一坛的酒,果然,这酒的香味我再熟悉不过,这是我酿的苦酒啊。什么酿酒天才,什么柳家希望,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我躲在角落里,把剩下的酒一坛又一坛的灌,予自己来说这和那清水无异,依旧没有味觉,辨不出甜酸。

我就在酿酒室里颓废了三天,不见任何人,亦不听任何人的劝阻。

“吱呀——”上好的楠木门开了,我随手把酒坛向声源砸去,来人不闪也不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额头有血迹从那裂开的伤口蜿蜒下来,他背着阳光,无色的血蜿蜒在他清秀的眉目,不似血,更像是眼泪。

我看着那无色血,怔怔的,这是早就知道的啊,为何心却是无奈又分外苦涩的。

“你怎么不躲。你为什么不躲!”我便那样凄厉的问着,却忘了,到底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花雕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缓慢而坚定,我盯着他不染纤尘的白靴,一时所有的理智都消失殆尽。

将花雕扑抵在墙上,狠狠的贴上了他的唇!

那个吻,带着绝望和肆掠,疯狂而决绝,那个吻,在灼热的喘息之间,纠缠的又何止是酒香和唇舌。

吻罢,狠狠的推开他,冷冷的看着,看着他惊慌失措,看着他迷离深惑,看着他清亮的眼一寸一寸失了颜色。

我冷冷的笑着:“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么,我给你了。”

花雕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从今天起,你为我柳家酿酒,我留你在身边,如何?”

花雕,我这般做你便对我绝望了吧,你离开吧,既然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那便逼你离开吧。

你离开,便不会再受伤,不会再用血酿酒,不会再困在这三尺天地,不得解脱。

也许你还可以成仙,而我柳闻鹤,是柳家家主,你要的,我给不了啊,也无法给你。

醉意强烈的冲撞进大脑,我倒下看见的最后一眼,是花雕无色的血沾满了衣襟,还有他张张合合晶莹剔透的唇。

花雕,你是说恨我了么 ,真好,可惜我听不见了啊。

【陆?两字成魇】

百年酒香,一朝散尽,我是花雕。

从何时起,再也笑不起来,醉人的酒窝都再没有出现在世人眼前。

从何时起,再也没有见过闻鹤了,酒香而食的我也衣带终宽。

从何时起,再也酿不出酒,做为酒灵,却不再是真正的酒灵。

只因我早已失去了一颗酿酒的本心,日日只有挽臂引血维持柳家在皇室贡酒的地位。

尽管如此,柳家御酒的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当今圣上本是好酒之人,叹这酒香闻着清甜芬芳,却在回味时一次比一次苦涩悲伤,像是用眼泪酿造的一般。

从此柳家御酒很难在宫宴时抬出来,百年荣辱,断送只是早晚。

闻鹤一次又一次急切的催我酿造新酒,而我无法,只能加倍的引血兑酒。

闻鹤,闻鹤,原来我对你来说,只有酿酒可用了么。

我的生死于你来说是否也无关重要了呢?

“鹤少爷成了青玉公主的驸马,那还怕柳家的地位危机么。”

“鹤少爷居然少时救过青玉公主的命,真是一段佳话啊。”

“说是他们的婚事是圣上钦赐,择日成婚,咱柳家也算是名门望族了。”

“……”

一段佳话,圣上钦赐,择日成婚。

整个柳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为何独独瞒着他。

本就失血过多的人,新伤旧痕一齐揭开,疼得倒地不起,指甲深深的扣进的地里,根根翻裂,十指连心,但是哪里比得上心痛之一分。

“闻鹤,闻鹤……”

一声又一声的呢喃,我终于可以顺畅的叫你的名字了。可是我却是恨不起来你,恨的只有自己罢。

原来,对你的情不知所起,却已经深种到找不到根,无处可绝了么。

“闻鹤,闻鹤……”

这两个字眼,是我的魇,网住了我没有来世的今生。

【柒?绝世花雕】

百年荣辱,一夕断送,我是柳闻鹤。

今日大喜,我身骑着高头白马,大红的喜袍,招摇走过繁华街巷,八台大轿迎娶最受圣上圣宠的青玉公主,其后跟随的是数十里红妆。

这样盛大的婚礼,何其风光。

我不知这场婚宴,有多少利益的成分,但我却不想让花雕知道。

宾客见我满面春风迎娶美娇娘,却连我都知道,我的笑有多么的苍白僵硬。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潜意识的,花雕那对醉人的酒窝浮现在眼前,是有多久了呢,我已经有多久没有见他笑过了呢。

一阵凉风拂过,掠起新娘的红盖头,远黛的眉,清亮的眼,嫣红的唇,苍白的面,不变的是那醉人的深深酒窝。

“夫妻对拜——”我望着花雕那张绝世的脸,鬼使神差的拜完了天地。

“送入洞房——”

司仪高声呼喝,而我眼前略过的,是那惊世的眉眼。拼命告诉自己,那是自己看花眼了,但是心里却有些暗自窃喜。

混混沌沌的踏着醉步往洞房而去。

那是一间红色世间的卧房,红色的纱窗,红色的蜡烛,还有那个红色盖头下一身红衣的新娘,坐在红色的喜被上,喜被上撒着吉祥祝福的桂圆和花生。

我用如意称挑起那精细绣工的红盖头,盖头下那个半敛着眸的温婉美人不是青玉公主,却是花雕。

太阳穴的血液突突的跳动着,我甚至不敢再轻举妄动,害怕,梦就这样醒了。

“闻鹤,如果有一坛绝世酒酿,你是不是就不娶青玉公主了呢?”

这是花雕第一次开口说完的一句话,可是却等不到回答,也不再需要回答了。

“闻鹤,可否陪我喝一杯酒。”

她走上前来,素白的手执起青玉杯,烛光流转间像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景色。

我总觉得不能喝,好似,喝了这酒,花雕就会消失一般。挥手间,无意打翻了花雕端在眼前的酒。

花雕温婉的笑着,把属于她那杯酒喝下,轻轻的覆在我的唇上,辗转了唇舌,划入了喉咙。甘甜热烈,后味本是忧伤,却会让人品出绝望而浓烈的爱情的味道。

她抽身离开我的身前,不再理会我的震惊和沉默。

她的笑缓缓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明明承受着灵魂融化的痛苦,却笑得好似远在千里的黎山万花开遍,我从未看过她笑得如此震彻心神。

“停下,花雕,花雕——”仿佛意识到什么,我伸手去阻止,却看见她如那千年的泼墨山水氤氲在世人的眼里,连一片衣角都没有让我捉住。

“我本是柳家百年酒香凝成的灵,如今,该还的都还了,这世间再无花雕了。”

我低头看着双手,呆愣在这一瞬间芬芳的酒香里。陪着我的,仅仅只有脚边一坛绝世花雕。

“对不起,我爱你啊!我爱你要怎么办呢!”

可是,这世间再没有一个花雕可以拥抱他安慰他心疼他了。

对不起。

【尾声。】

“话说那日柳家大喜,青玉公主却昏睡在皇宫的御花园里,柳家闻鹤娶的根本不是青玉公主。”

“你这小老儿可别乱说啊,柳家家主娶的不是青玉公主,又会娶谁?”

“他娶的可是百年酒灵。话说那酒香弥漫了整个京城,十里的蜂蝶尽醉卧花间,惊动了圣上,圣上给柳家一世荣华且不追究这场婚礼的过失为要求换取那一坛绝世花雕。可那柳家闻鹤喝了那酒之后,又哭又喊,举止疯狂,抵死抗旨不愿贡上那一坛灵酒。

……

柳家不复存在,那坛酒终是进了宫廷,圣上轻酩一口,叹这是世界至情之酒,便封坛,着人去埋在了御花园的百年梨树下。

至此,百年柳家,一夕断送。”

客栈说书人醒目一收,茶客皆是唏嘘不已。

客栈门外一男子,痴痴的问着往来行人。

“你可曾见过花雕,那个笑起来有一对醉人酒窝的姑娘?”

(ps:这是第三个故事的番外,联赛紧急,特意放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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