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365/泪
九头蛇王以前绝对不会相信，他竟会被打败，而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打败他的人，竟然是……区区的人类！
……甚至，就算在此时此刻，他都还不想承认！
“没错，他们怎么可能将我打败？！我只不过是一时疏忽，我还没有败，只要我愿意，我完全可以再赢回来！”
九头蛇王的九个脑袋中，只有中间的脑袋仍是在高昂着头颅，显示着他的骄傲，而其余的八个脑袋，却都是低垂下去，眼睛也都是紧紧的闭合着——即便是一个普通人看到这种情况，也定然能够一眼看出，九头蛇王的现状……并不好！
是的，在与辰星他们五人的战斗中，九头蛇王……战败了！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直到将蛇王峰附近的十里方圆之内的山地都是打的坑坑洼洼之后，这场战斗才宣告结束。
辰星等人，确实是战胜了，因为九头蛇王已经没有能力发挥出他的魔力，而辰星他们，却仍然能够屹立在天空之中，以轻蔑的眼神，俯视着她！
这个骄傲的、看不起人类的家伙，终于败在了人类的手中！
然而，失败并不是他的最终命运，她的最终命运……是死！
辰星之所以会不计后果的跟这九头蛇王大战，就是因为他伤害了北冥玄龟。
这可恶的九头蛇王，甚至以黑暗属性的脑袋，吸走了北冥玄龟好几千年的生机。辰星怎么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他早已将北冥玄龟当成了自己的伙伴，自己的朋友！
他绝不会容忍自己的朋友，受到伤害！
辰星就那么飘飞在半空之中，冷冷的盯着九头蛇王，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冷酷。辰星能够从九头蛇王的眼中，看到不甘和屈辱，但是……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必须死！
辰星向身旁的牛虻瞧了一眼——在一场大战之后。牛虻身上的铠甲沾上了些许血迹，这血迹一部分是牛虻自己的，而另一部分，这是九头蛇王的。铠甲的光芒，也是稍微有些暗淡。
——辰星向牛虻看了一眼，牛虻立即就明白了辰星的意思，将手中的板斧，递给了辰星。辰星伸手接过。
板斧在牛虻手中的时候，散发着圣洁的光芒，然而一到了辰星的手中。那光芒却是立即暗淡下去——辰星并不是这神器所承认的主人。所以圣洁的光芒。不会为辰星闪耀。
不过，辰星并不在意这些，他向牛虻借来板斧，只有一个用途。那就是……砍下那九头蛇王的脑袋！
九头蛇王冷冷的盯着辰星，瞧见他慢慢的向自己飘飞过来，九头蛇王已经数千年没有感到恐惧的内心，忽然间紧缩了一下。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凭他……一个区区人类……想要杀了我？这怎么可能？！哼，我现在就用灵魂属性的脑袋，将他的灵魂击溃，然后在将他活活吞食！”
九头蛇王心中怨毒的想着，努力让自己那个具有灵魂属性的脑袋抬起来。——可惜的是。这种努力，却是毫无用处。
她早已在跟辰星等人的战斗中，用光了魔力，短时间内，她是无法恢复过来的！
不由自主的。九头蛇王的庞大的身躯，开始退却了……虽然她心中并没有想后退，然而，似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
在九头蛇王的意识里，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弱小的时候——是的，即便九头蛇王现在很是强大，当年的她，也是十分弱小的。
在九头蛇王的记忆里，始终埋藏着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当她在很小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强悍的灵兽，那个灵兽甚至差点将九头蛇王给杀了！但或许是因为幸运还是其他的缘故，九头蛇王幸存了下来。
不过，那灵兽在要杀她的时候，那种狰狞的面孔，九头蛇王这辈子都是不会忘记！
而此时此刻，在九头蛇王看来，似乎曾经的那个险些将自己杀死的灵兽，已经跟眼前的少年重合了，这少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冰冷气势，甚至令她瑟瑟发抖！
辰星已经到了九头蛇王跟前，手中的板斧，也是高高的举了起来，日光照在板斧锋利的刀刃上，闪耀出一星刺眼的光芒！
“刷！”
辰星手腕用力，猛然间将板斧劈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一道稚嫩的童声，却也是突然从旁响起：“不要！”
听到这个声音，辰星的心脏不由一紧，同时也是不由自住的停了下来——因为与九头蛇王大战，也几乎将辰星所有斗气都耗尽的缘故，辰星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冲了一段距离之后，这才真正的停止下来。
即便没有向那说话的人瞧去，辰星也是知道，方才说话的人是谁！
“辰星，你不要杀我妈妈！”小蛇王已经来到了九头蛇王的身旁，顺着九头蛇王的身子爬了上去，然后紧紧贴在九头蛇王的身上。
“……”辰星皱了皱眉，沉默着没有说话。对这小蛇王，辰星的心中是十分感激的。正是在他的帮助之下，牛虻他们才能得到了神器！
可是……这九头蛇王所犯下的恶行，也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小蛇王，对不起……这次我不能答应你！”辰星沉痛的说道。若是这九头蛇王做了其他的事情，辰星说不定还会原谅这个蛇王！然而，这蛇王却是吸走了北冥玄龟的几千年的生机。这种事情……怎们能够原谅！
小蛇王静静的望着辰星，从辰星的目光之中，他仿佛读懂了什么。他没有再为母亲求饶，而是淡淡的道：“辰星，你要是想要杀我妈妈的话，那就连我一起杀了吧！”
“傻孩子，你说什么？”听小蛇王说出此言，九头蛇王立即喝止小蛇王，随后大声对辰星道：“臭小子，我败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只是……你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不……”
“闭嘴！孩子，趁现在，赶紧离开这里！”
小蛇王还要再说什么，然而却是直接被九头蛇王给喝止了。九头蛇王想要将小蛇王扔到远处，以免辰星在自己死后反悔，然而他现在的力量，却连这点都无法做到了！
小蛇王不再说话，而是转过头来，盯着辰星。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痛苦，一丝期盼，一丝恳求，令辰星再也无法狠下心来！
辰星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板斧，内心之中仿佛有千斤重，但是……他却再也不能将那板斧举起。
——只因为他不想看到小蛇王失去母亲！
辰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躯有这么沉重过，他艰难的转过身，将板斧还给了牛虻，然后慢慢的向北冥玄龟走去。
牛虻还要跟着，然而汤宗却是将牛虻拉住，低声说道：“牛大哥，别跟过去了！”牛虻愕然望了汤宗一眼，心中也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辰星来到了北冥玄龟身边，伸手摸了摸北冥玄龟那已经变得满是裂纹的背甲——此时的北冥玄龟，已经变得老态龙钟了。
在辰星探查北冥玄龟的时候，他的外貌还没有这么老迈，然而现在……他背甲的颜色，已经变得灰褐干枯，而他四条柱子似的腿，也再也无法站起，还有他的头颅，只能趴伏在地上，他的双眼已经闭合，褶皱的皮肤甚至挡住了他的眼眶……
他的生机流逝的太快，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辰星心中长长一叹，从未湿润过的眼眶，似乎有种酸胀的感觉。
似乎感受到了辰星的抚摸，北冥玄龟艰难的睁开了双眼，浑浊的眼珠艰难的转动了一下，似乎在寻找辰星的身影。
“小……兄……弟……，你……”北冥玄龟的声音沙哑而沉重，连说出一个简单的字，都是那么的艰难。
辰星知道北冥玄龟想要问什么，不等他说完，辰星便是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没有杀她！因为……我不忍心看到小蛇王他……失去母亲……”
“哦……”北冥玄龟松了一口气，眼睛又是慢慢的合上了，似乎睁开了这么一会儿，他已经很累、很累。“没……有……就……好……好……”
北冥玄龟放下心来，一时间就没有再说话。而辰星看到北冥玄龟陡然间沉默了下来，心中不由一凛，连忙大声问道：“北冥玄龟！北冥玄龟！”
“我……没……事，小……兄……弟，我……真……的……没……事。”北冥玄龟说道，“我……只是……有些……累了……累了……我……该……休息了……”
辰星的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强忍着心中翻腾的伤感，尽量用轻松而愉悦的声音说道：“好，北冥玄龟，你放心的休息吧，我在这里……为你守着！”
说着，辰星转过身来，背靠着北冥玄龟，慢慢的坐在了地面上。一阵风吹过辰星的面庞，似乎吹落了一滴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