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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居然带了个女人回来,而且姿态之亲昵非同一般,这个消息立刻让乌尔山大本营炸了锅。闻讯而来的人们‘呼啦啦’将队伍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不乏老幼妇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岩洞带起的回音共鸣,简直快把人的耳膜都要震破了。

“将军,她是……”

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冲到近前,乌黑的大眼睛里分明写满质疑。

路易赛德翻身下马,随后将迦罗抱下来,这般姿态立刻让人群里响起一片吸气声。黑眼睛的姑娘更是连嘴唇都快咬破了。

“这位姑娘叫合琪娜,在路上遭遇官兵追杀,被我们救下来。”

路易赛德简单做了介绍,随后便对黑眼睛的姑娘说:“阿娅,你去收拾一个房间,要单人房,窗洞大一点的。”

阿娅似乎很不高兴:“哪还有这种房间,就是有,寨子里的大哥们还不够分呢。”

路易赛德瞪她一眼:“那就腾出我的房间!”

不情不愿安顿妥当,路易赛德随后便在第一时间为迦罗实现‘心愿’。

背风山腰处,一池泉水冒着蒸腾热气。

“这叫温泉,在这里洗非但不怕伤口沾水,还对治伤很有好处。”

迦罗又惊又喜,天哪!想不到居然能洗到温泉!

路易赛德一路将她抱到水边,随后便让黑眼睛姑娘阿娅准备干净衣服在这里帮忙。

阿娅是留下了,可是瞪着迦罗的眼神,却分明快要把她生吞活剥。

“你喜欢他?”

迦罗一语道破天机,看着阿娅气哼哼却已然羞红的脸,忍不住问:“你告诉过他吗?”

阿娅咬着嘴唇:“起义时,将军的父母妻儿尽数被杀,他早已对神明起誓,不报此仇绝不娶妻成家!”

迦罗一愣:“谁干的?”

“除了那个混帐宰相图木里奇还能有谁?他本来是要把参与起义者的家人全部赶尽杀绝,我哥哥在撤出西里西亚时就战死了,如果不是将军,我们哪有命活到今天。”

说到这里,阿娅的脸上露出那种少女对英雄独有的崇拜,喃喃道:“将军是我见过最出色的人,他又勇敢,又善良,还对人那么亲切,还……”

阿娅满面羞红,一个‘帅’字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过脸又狠狠瞪向迦罗。

“不要以为将军对你好就胡思乱想,他不会娶妻的。”

迦罗眉头一挑:“我没有胡思乱想,只是托他帮忙,要从这里出海去。”

阿娅瞪大眼睛:“你要出海?你不会留在这里?那……什么时候走?”

哈,这姑娘还真是直白,迦罗哈哈一笑:“如果他海上的兄弟明天来,我明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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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赛德似乎并不急于联络海上的兄弟:“你现在有伤在身怎能出海,还是先在这里养好再说吧。”

路易赛德将乌尔山领头的几个兄弟一一介绍给她认识,负责情报刺探的,负责建筑工事的,负责兵器粮草的,负责带队练兵的。一群头领人无不对迦罗充满好奇,谁让老大对她的态度非同一般呢,再加上这般迥异的容貌……

“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白的皮肤,合琪娜,你是哪族人啊?”

“混血。”

数算各路现代国度民族,直把所有人都听傻了,混血?!那岂不就是杂……呃……她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说给别人听?!

众人立刻抛开这个‘敏感’话题,谋师库里斯说起曾经见识过的卓越骑术,路易赛德因此邀请她给自己的骑兵团指点一二。

山顶练兵场,迦罗看到了传说中不到三百的‘骑兵’,可是说得好听一点,充其量只能算是会骑马,若要打仗……

迦罗摇摇头:“骑兵要有马镫,用两条腿控制坐骑,空出来的手才能打仗啊。”

她将马镫的样式画给众人看,路易赛德连忙叫人先用木头削几个出来,安上去一试,哇!果然立刻不一样!

迦罗随后又说起骑兵的装备和编制,长线技击用什么,近距离搏杀用什么,该怎样列队,怎样组阵,用什么口令控制马匹,战时又是如何彼此呼应,连动出击……

所有人无不听得目瞪口呆,路易赛德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合琪娜,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迦罗挠挠头,和王子混那么久,训练骑兵那些事不用过脑子都能倒背如流了。

“怎么说呢,应该是……常识吧。”

常识?又是常识?路易赛德快昏倒了,为什么她嘴里的常识永远让人闻所未闻?

********

“将军,把这姑娘留下来,这是神明给你的机会!”

不光是谋师库里斯,几乎所有兄弟都众口一词。

“留?怎么留?”

众人奇怪的眼光,让路易赛德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就有性急的跳起来:“大哥,你在装傻吗?当然是娶她做老婆,今晚就行动,女人只要跟了男人就会死心塌地!”

路易赛德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啊你!”

库里斯也冲过来:“怎么是胡说,将军的心思谁还看不出来,这本来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这姑娘现在无依无靠,只要将军肯开口,她岂会不答应?”

路易赛德一张脸登时变成猴子屁股,这……不行!打死也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将军英雄盖世,怎么这会儿反倒没了英雄气概。”

路易赛德急了:“什么英雄气概?!她现在重伤在身,这叫趁人之危懂不懂?更何况这姑娘身世成迷,你们还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愿意留在这里?就算她真的愿意我还不答应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乌尔山正面临最大的危机,若真有一天陷落岂不是要连累无辜?”

见还有人要争辩,他狠狠一瞪眼:“都给我闭嘴,谁敢再说,就别怪我翻脸不认兄弟!”

路易赛德怒气冲冲离开议事厅,然而当经过迦罗的房间时却蓦然停住脚步。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停下,只是不由自主就靠近过去。屋子里没有点灯,他以为她睡了,谁知隔着房门却忽然听到问话:“谁在那里?有事吗?”

路易赛德吓了一跳,几乎是狼狈的快步而逃。直到跑上山顶,冷冽山风才让他恢复些许平静。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合琪娜!那个来历不明的姑娘,他们相识不过才几天,这么短的时间会改变什么?为什么……

他用力甩甩头,自从五年前痛失所有亲人,他早已成了亡命之徒,他怎么可以再有安家立命的念头?!路易赛德遥望夜空,一声叹息透出五味杂陈,是的,他已经没有享受太平的机会了,就在不远的地方,一团末日阴云正在无情逼近,这一次……他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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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克尔巴城后,众人就再也找不到可追踪的痕迹,任凭五百余人遍布乡野,裘德派出无数小队,可是除了斩杀不少黑衣武士,最关心的人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踪迹全无。

“会不会阿丽娜没有往这个方向走?”

鲁邦尼断然否定:“出离克尔巴城只有向西或向南,南方是沙漠,阿丽娜不可能往那里去,走到这里,大绿海已经是唯一的选择!”

几天以后,往沙漠寻找的人马回来了,确凿印证了鲁邦尼的推断。

夏尔穆着急起来:“可是已经找了这么多天,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在该怎么办啊?”

鲁邦尼眉头紧锁:“继续向西,明天就会进入五王子殿下的领地,我们这么一大批人贸然到来,若没有合理说辞,的确是很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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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率领五千骑兵已进入五王子的领地,守将扈纳兹率队前来迎接,两军汇合,他再想放人出去就变得名不正言不顺。眼看各小队陆续回归,就在裘德发愁该如何继续找理由的时候,忽然收到费因斯洛的飞鸟传书。

裘德看到书信,立刻传召守将扈纳兹。

“告诉将军一个好消息,我有一位同僚,他听说西地那个反贼首领阿卡·路易赛德,曾是工兵出身,擅长建造各种埋伏机关,他们现在占据的乌尔山,也是当初受命考察地形时发现的。而偏偏不巧,我这位同僚最擅长的也正是这些,所谓同行对同行,因此他听说后心痒难耐,一心要来这里与反贼较量一番,我刚刚收到消息,他已得王子授命,最多一两天也就到了。”

扈纳兹听得惊奇:“援兵当然越多越好啊,只是不知道,大人所说的这位同僚是谁?”

裘德微微一笑:“执迷于这些巧璜机关还能有谁,当然就是工兵队长,撒布里奇·费因斯洛。”

扈纳兹吓了一大跳,连说话都变得结巴:“是我听错了吗?工兵队长?!那岂不是说,武勋盖世的三猛将,一下子就来了两位?!”

裘德故意叹了口气:“我这位同僚就是喜欢多事,本来王子殿下是派他去南方勘察战车木材,结果他倒自动请命跑来凑热闹,这样吧,还请将军尽快禀明五王子殿下,若有什么异议,立刻让他掉头回去也就是了!”

扈纳兹摇头像拨浪鼓:“不不不!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三猛将一下子来了两位,哈哈!报出名号就足以让那些反贼吓破胆,王子殿下哪会有不欢迎的道理。”

他立刻派人赴西里西亚通报,果不其然,从王子到宰相,五年来为反贼头疼不已的官员无不是乐开了花。当即责令扈纳兹好生恭迎,不得怠慢。

两天以后,费因斯洛率队与裘德汇合,而随后他们又在路上‘巧遇’鲁邦尼。

“咦?书记官大人,你不是奉命调查四王子殿下遇袭的事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两人明知故问,而鲁邦尼也煞有介事的说:“正是调查四王子殿下遇袭的事,我才一路追踪到这里,已经有很多证据指向西地的乌尔山,那伙反贼恐怕脱不了干系!”

扈纳兹闻听大吃一惊:“袭击四王子殿下?!那伙反贼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鲁邦尼冷哼一声:“既然是反贼,还有事情做不出来。我劝诸位将军还是尽快攻上山去,抓住贼首,才能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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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屏退本地官员,众人在军中聚首,鲁邦尼说出自己的计划。

“进入五王子领地,我们的行动已多受限制,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拿下乌尔山。只要攻克反贼大本营,剿匪的事就算有了交待,而接下来以清剿残党的名义,就可以名正言顺把人手散出去,遍布乡野才好寻找阿丽娜!”

众人一致同意他的看法,裘德沉吟道:“乌尔山地势险峻,在这一带是很出名的,我幼年时曾到那里玩过,记得山中遍布岩洞,就像迷宫一样,如果不是带着狗,恐怕进去就别想再出来。听赫纳兹说,几次大规模攻山都损失惨重,因为战车和辎重装备都上不去,而步兵又常常会遭遇各种机关陷阱,据说那些人藏身岩洞,只在暗处伤人,从不正面迎击,所以才能逍遥法外到今天。”

费因斯洛哈哈一笑:“这种靠地形取胜的家伙,本来就不该从正面打,损失惨重也只能怪自己没脑子啊。放心,那些陷阱机关就交给我,你只要负责把狐狸引出洞就行了。”

裘德冷声一笑:“让狐狸出洞?还有比这更容易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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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疗伤,的确显现出非同一般的神奇效果,七八天下来,迦罗已经可以起身走路了。她实在对路易赛德心存感激,因此帮他指教骑兵也是尽心尽力。几日相处,从老者库里斯到一干将领兄弟,无不是磨破嘴皮想让她留下,可是……迦罗怎么可能留下呢,救命之恩!她总不能给大家招来灾祸。

关于去留问题,路易赛德一直保持沉默,这一天却突然来到她面前,神情严肃的说:“合琪娜,我已经联络了海上的兄弟,今天晚上就送你走。”

迦罗吃了一惊,随即意识到什么:“出什么事了?你们有麻烦了?”

路易赛德点点头:“为了剿灭我们,五王子向哈图萨斯请求支援,三王子凯瑟·穆尔西利大举派出五千人的骑兵团,近日援军已经与赫纳兹的队伍汇合,最迟明天,他们就会到达乌尔山。”

迦罗一下子瞪大眼睛:“你说……三王子派兵……来剿灭你们?!”

路易赛德惨然一笑:“起兵时,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这次的确是有些麻烦了。”

他一声叹息,喃喃道:“有些话,我不能对兄弟讲,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容回避,老实说,从前能把官兵打得落花流水,说穿了是因为这里远离前线,西里西亚的军队就没有谁上过战场,再加之作风腐弊,早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酒囊饭袋老爷兵!要对付那种人自然容易,可是换成三王子的直属军团……几天前,我们曾偶然见到过一小队骑兵,以那种杀伤力和攻击效率衡量,这一次,我实在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所以趁着现在还没有开启战端,你赶快走吧,我不想牵累无辜。”

等等!等等!现在走不走已经不是重点,而是……,一时间迦罗只觉得无比荒唐。

“既然起兵时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那你为什么还要起兵?难道做救星就一定要用这么蠢的办法吗?老天,我其实早就想问你,只是一直都不好意思开口。你那个叫什么……胡斯特将军的上司,他应该是武将没错吧,而宰相不过是文官,主管内政但不掌兵权,总领兵权的应该是那个叫……啊,对,领地司马大将军,要处置武将也应该是由他说了算啊,那位胡斯特阁下又怎会被一群文官置于死地?”

路易赛德瞪大眼睛:“胡斯特将军就是领地司马大将军啊。”

迦罗更惊了:“什么意思?总领兵权的人会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没搞错吧!”

路易赛德胸膛起伏:“总领兵权又怎样,说到底终究是臣子啊,主上一句话就可以把兵权收回去!更何况那些奸臣逆党是打着五王子的旗号,将军就算冤屈又能怎样!”

迦罗快昏倒了:“人家可以打出五王子的旗号,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是谁讨来收回兵权那句话?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在人家出口之前,先把这句话噎回去?是,我知道你那位上司有正义感,可是做好人并不等于就要做倒霉蛋呀。既然五王子什么都不做,乐得放权,那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赚一张护身符?维护商路安全,需要武将支持吧;打击海盗保护船只进港,没有水兵不行吧;货物库存、维持治安,更要增加人手军力吧;反正抓住五王子这点癖好,我相信就算是武将也至少能编出一千种理由获得他的支持,而只要得到王子授权,你们自可以打着各种旗号要钱要粮要人手,把那些贪官污吏吃进去的,再一点点挖出来,劳动力放回农田,钱粮回归百姓,想做什么不行呢?”

路易赛德瞪大眼睛:“哪有那么容易,财权物权都在宰相手上……”

“管它在谁的手上,抓他全家,刀架在脖子上,我不信他还有什么文件敢不签。等到追究起来,反正是‘盗匪’所为,身为武将当然有义务打击盗匪,既然要打,好啦,那就给钱给物给人力吧,这可是为了宰相大人自身的安全,你说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路易赛德快昏倒了,迦罗两手一摊:“总之一句话,只要牢牢抓住五王子这块挡箭牌,就算两边打到天翻地覆那也是‘官员内部矛盾’,是‘领地内纠纷’,就算哈图萨斯要出面,也至多是调停斡旋,无论如何也是没可能派兵的。所以说啊,不是五王子招来骑兵团,根本就是你自己招来的!”

有最精明的王子耳濡目染,迦罗现在说起这些也觉得是理所当然,可是路易赛德分明已是惊讶得好像第一天才认识她:“合琪娜,你……怎么会懂这些?”

迦罗比他更惊讶:“拜托!当官的人,这应该是常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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