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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赛亚醒来时是在马车上,入目是萨莉已经哭到红肿的兔子眼。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昔日坏脾气的霸王花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伊赛亚显然还没搞清状况:“哪来的马车?被抓了?那些家伙好像不应该这么客气吧。”

萨莉哽咽说:“好人好命嘛,是别兹兰将军救了我们。”

大批追杀者席卷而至,他们夺路狂奔到天黑,就碰上别兹兰派来的接应人马,足有三四百人,阵势拉开才吓退追杀者。

伊赛亚不明白:“别兹兰?他怎会派人来接应?而且是这么多人?”

萨莉叹了口气:“咱们在哈尔帕曝光,旅店一把火又闹到全城搜查,是阿尔给他送信去求援的。还有伊尔坦邦尼那里好像也出大事了,所以别兹兰将军才派出大队人马。刚才经过村庄给你弄了这辆马车,带队的迪尔汗队长又拨出两支分队护送咱们去哈什要塞,他自己则带领另外两队去兹帕朗达……”

伊赛亚吃了一惊:“他们走多久了,快让他们回来!不可再去兹帕朗达!”

他激烈的反应让人心惊,来不及解释赶紧派人追赶迪尔汗,报信骑兵星夜兼程,总算赶在入城前把他们截回来了。

骑兵走后狄雅歌立刻追问他:“兹帕朗达出什么事了?为何不能进城?”

伊赛亚叹了一口气:“他们是为伊尔坦邦尼去的,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灭门!一家37口全都没了,而他们是别兹兰的人,只怕进城也会有麻烦!”

狄雅歌一把揪住他,难以置信:“你说伊尔坦邦尼大人……不!这不是真的,而且根本没道理啊!有狄特马索大人时时保持联络,如果他出事哈图萨斯很快就会知道!他怎么可能遭遇灭门?!”

伊赛亚叹息道:“这一点我也没想通,但……人肯定是没了,不存在分毫侥幸。”

一日夜后,迪尔汗带队折返与众人汇合,闻听噩耗也不由痛心疾首。

他告诉伊赛亚:“十几天前,伊尔坦邦尼让管家带着13岁的孙儿投奔将军,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会出事,可没想到……竟会惨至灭门啊!”

伊赛亚一愣:“他预感到会出事?为什么?”

可惜迪尔汗说不清了,他一个中队长,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几天后大队回归哈什要塞,小夫妻终于第一次见到那个传说中的救命将军。别兹兰带他们进入深山,隐秘营寨里就见到麦西姆和一干叛逃兄弟。

“大哥!神明保佑你还平安啊!”

兄弟相见,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可是这一边,遗孤迎来的却无疑是悲天噩耗。

“爷爷——!”

“老爷啊——!”

13岁的少年与老管家哭作一团,伊赛亚追问管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为何让你们跑来投奔?”

不等管家说话,别兹兰已经给出答案:“是你让伊尔坦邦尼送的那封信!他们没能送出去,半路即遭劫杀!”

伊赛亚大吃一惊,那封信?没错,那封信的内容足以招致祸端,但问题是,他们怎会知道内容在半路就下手劫杀呢?

管家哽咽道:“送信的家丁都是老爷亲自挑选最可靠的人,为了慎重起见,还特意让霍克队长调拨人手陪着亲自走一趟……”

“让骑兵护送?”

伊赛亚立刻明白了,也因此气急败坏:“有没有搞错啊,他好歹也当了一辈子官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不是摆明告诉人家里面有问题吗?”

别兹兰皱眉道:“可是,霍克他们本就是负责与哈图萨斯通信的联络官,走这一趟也算正常,应该不会引人怀疑才对啊。”

伊赛亚大声:“你那是交换军务!和退休老臣有关系吗?他和狄特马索通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会不会和你的人走在一起?”

别兹兰语塞,伊赛亚真快气死了:“如果家丁不放心就干脆交给骑兵,二者选其一,但该死的就是不能让两拨人走在一起!这不是存心找死吗?!”

狄雅歌追问道:“那书信被劫,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管家说:“他们走后第三天夜里,莫里突然跑回来了。他就是送信家丁之一,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他说一群黑衣人半夜突然袭击了他们,霍克队长他们尽数被杀,他是被压在几个死人底下,才躲过他们检查现场的补刀,侥幸保住一条命。”

伊赛亚皱眉道:“既然察觉不妙为什么不赶紧逃,而只让你带着一个孙子跑出来?”

管家泣不成声:“那么一大家子人,老老少少怎么跑啊,老爷所有儿孙中,唯有孙少爷艾利诺是自幼练武的,老爷说,如今也只能保他一人……才不至于拖累将军。而且……当时也没有人能想到会惨至灭门呀。”

13岁的艾利诺扑向伊赛亚,大哭道:“告诉我是谁害了爷爷,还有阿爸阿妈,我要为他们报仇啊!”

伊赛亚一句话都说不出了,萨莉安抚伤心少年,劝慰道:“小兄弟,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但你不能去!你是老大人唯一留存的血脉,对你来说,保全自己,让家族得以延续才是最大的使命啊。”

别兹兰说:“放心吧,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们周全,只要有我在,这一丝血脉就一定不会断绝!”

萨莉也点头说:“没错,我们这就赶回哈图萨斯,一定会为你全家伸冤报仇的!”

伊赛亚一声长叹:“不要天真了,别兹兰将军,你谁也保护不了!我的大小姐,你也不要再妄想重回哈图萨斯!”

二人一愣,他看看萨莉,沉声道:“还记得那些密探标记吗?我在伊尔坦邦尼的宅邸也看到了,只不过……不再是什么圆圈画叉,而是郁金香!灭门标记,是郁金香!”

郁金香?萨莉不明白。

伊赛亚提醒她:“你忘了追杀阿丽娜的黑衣人是谁!”

萨莉猛然一震,黑衣人?庞库斯幽灵?金花武士?!

萨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意思?你是说,灭门血案是……金花武士?!”

伊赛亚却说:“不光是伊尔坦邦尼。”

他指指狄雅歌:“还有你的妻儿。”

指指麦西姆:“你的爹妈。”

指指昔日亲卫队成员:“你们所有人的家。”

又指指自己缠满绷带的肩膀:“还有这个,应该都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所有人都惊呆了,别兹兰冲到近前:“什么庞库斯幽灵?金花武士又是什么?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伊赛亚说:“他们是只听命于国王一人的密探组织。庞库斯的意思就是平民,以金色郁金香为组织徽标,所以也被称为金花武士。这些人以平民的身分藏于市井民间看不见的角落,却执行着最令人胆寒的使命:对内监视权贵、对外刺探敌情,暗杀政敌、铲除异己,被庞库斯幽灵盯上的人,通常来说都注定在劫难逃。追杀阿丽娜的就是这些人。”

阿丽娜被人追杀?众人再度大吃一惊。

萨莉由此说起阿丽娜失踪的前因后果,告诉他们:“这些暗黑杀手就是国王的耳目和手脚,如果不是这次变故,就连王子殿下都只是听说,还从没见过这些人的真面目。”

狄雅歌变色道:“难道是国王要剿灭我们?为什么?而且……对了,那些出现在兹帕朗达的追杀者,既不是黑衣黑马,身上也没见有什么金色郁金香啊。”

伊赛亚一声冷笑:“他们岂敢亮明身份呢,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根本没有一件是授命于国王!”

他说:“青铜换金沙,等重对等重,哼,二王子为何需要如此大量的财富?一言以蔽之,只要出得起高价,幽灵也是可以被收买的!”

众人再度震惊,他看看狄雅歌:“出现在兹帕拉达的追杀者,武器精良你也看到了,炼铁术现世至今不到两年,就算是赫梯,能配备铁制兵器的人多吗?”

狄雅歌因此动容,因锻造数量有限,铁制兵器实乃千金不换,到现在据说也只有王庭直属军团才配备齐全,而像他这样的分封地将领,只在三王子到来时才见过铁器的模样!

伊赛亚又问萨莉:“哈娣族人被称为帝国铸剑师,除了你们,还有其他部族会锻造铁制兵器吗?”

萨莉断然摇头:“不可能!目前现世的所有铁器均出自阿林娜提,绝无他途!”

伊赛亚点点头:“所以说,能拥有精良铁器的追杀者,绝不可能来自这片领地本身!直到看见那些郁金香标记我才彻底明白了,哈尔帕严密无隙的监视网从何而来?其实它一直都存在,只是如今变换了主人!所以,二王子才敢颁布恶法、迫害臣下、甚至违背王庭禁令,向北方蛮族贩卖青铜!正是有了暗黑幽灵的帮助,他才有了胆量,也有了能力为所欲为!”

众人越听越心惊,萨莉大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更要回哈图萨斯不可,这种动向实在太危险了!”

伊赛亚一声叹息:“回不去了。你忘了他们知道阿丽娜被追杀的事吗?不要以为同是暗黑密探就应该知道,这其实已经传递了一个更加危险的信号。”

他问众人:“你们有谁知道密探这种行当,是用什么方式维持运作?”

没人回应,伊赛亚说:“我知道,至少曾经马库赛尼的密探网就是这样。密探之流都是下级对上级,层层负责,层层递进,就像一棵大树伸展开的无数枝杈,隐藏于市井不见阳光,脉络却层层繁衍遍布四方。密探组织中,因各人分管任务不同,彼此间非但不能互通信息,甚至还要彼此监视以防变节。所以说,如果他们知道有另一路人马正在追杀阿丽娜,也就意味着,与二王子达成同盟的首脑,绝非仅限于这片领地中的‘分支树杈’,而一定是汇总了所有枝杈的那棵‘主干’!为了自身安全,二王子一定也必须拿下‘主干’,只有从源头上收归到手,才能让这个庞大而严密的组织真正为己所用!”

哈图萨斯?!

狄雅歌听得胸膛起伏:“就是你曾经说,在哈图萨斯能接触到核心机密的人物!”

别兹兰满目惊疑:“最重要的人必定藏得最深,既然是专属于国王一人的秘密,连三王子殿下都不可能知道,那达鲁·赛恩斯又是怎么知道的?他离开王城也有14年了啊!”

伊赛亚叹息道:“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能永远保守的秘密,我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但他显然是办到了没错。”

“可是……”

萨莉迟疑道:“我还是没法想象,只听令于国王一人这么重要的密探组织,怎么可能就被轻易收买呢?”

伊赛亚笑了笑:“密探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私心欲望,如今国王年事已高,说句不好听的话,权杖更迭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在这种时候为了自身未来,密探也会希望能选择主人啊。你们想想看,什么样的主人,才能为他们提供滋生壮大的土壤?满足他们对权力财富的个人欲望?甚至就像土库佐、莫哈朗格那样,从幕后蹦到台前,成为名至实归的掌权者?”

众人又是一惊,别兹兰勃然变色:“什么意思?难道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丑……也是庞库斯幽灵?”

伊赛亚悠然道:“名不见经传的小丑,二王子怎会知道他们,并且任用他们?”

他指指狄雅歌:“你是亲眼见过的,莫哈朗格是谁?论出身是税吏,税吏是文官啊,可他砍人头比切瓜还容易,真要动手,嘿,恐怕未必就会输给你呢。”

狄雅歌面色凝重,没错,看那些人的身手,的确非同一般。

伊赛亚接着说:“赫梯国王默认的继承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可是这次阿丽娜的事,三王子分明已和这群幽灵结下怨仇,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登临王位,想想吧,这些家伙会有什么结果?所以说,这恐怕不是单纯的收买,而是双方意愿的有效结合,毕竟赚到金山银山也要有命花啊,幽灵为了生存,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应该也在情理之中。”

所有人听得心都凉了,萨莉瞪大眼睛:“那这样说……三王子殿下……甚至国王……天哪,怎么可以这样!不,不行,我说什么都要回哈图萨斯,必须通知大姐他们!”

伊赛亚又是一声叹息:“灭杀伊尔坦邦尼还不够清楚?所有发觉这秘密的人都必须死!你以为有可能活着走到哈图萨斯?还有将军你……”

他说:“那封信本就是我们送出去的,而你接触了我们,并且被他们看到了,所以我才说你谁也保护不了,甚至……不能保全自己!”

别兹兰不说话了,是啊,纵然他这个交换军务的联络官是由国王直接任命,但是……那些幽灵密探在帮谁?又必须除掉谁?不用动手,只需一条密报随便捏造个罪名,他就会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即被清除。

想到这里他慨然一声长叹:“没错,我这里已不能久留,如果你们不回哈图萨斯,那今后有什么打算?”

伊赛亚说:“所有人离开赫梯,越快越好。”

有那么一刻,房间里鸦雀无声,流亡吗?可是……离开这片生长家园,他们又能去哪?

萨莉心念一动:“对了,你不是瓦休甘尼的流氓头子吗?在那里人脉多多,我们可以到那里去,整合力量再联络四王子殿下,总之不能让这些家伙阴谋得逞。”

伊赛亚奉送大白眼:“小姐,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从这里到瓦休甘尼,大道坦途也要二十多天,你以为有可能活着走到?还联络赛里斯?你忘了四王子阁下是因为什么跑到那里去?放眼赫梯还有哪块领土会比米坦尼更需要监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那里一定是密探眼线密布的大本营啊。”

萨莉被噎住了:“那该怎么办?”

伊赛亚长叹一声,喃喃道:“巴比伦,摩苏尔女王,也只有先投靠红婴再想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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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雅歌带同昔日旧部,管家带同老臣遗孤,别兹兰将一行人等送至边境,自己却决定留下。对于这个决定众人无不是竭力反对,别兹兰坚持说:“在任将官,没有变故之前,没有理由弃职离守。”

不容再多说,他只拜托众人将他的家眷一起带走,分别时,他看着痛哭流涕的妻儿,一声哀叹透出五味杂陈,有什么办法,到了现在,也只能是多救一个算一个。

遭逢大难,流亡异乡,每个人看着逐渐远离的家园,都说不出哽咽心头的苦涩滋味。出离边境换乘行船,顺幼发拉底河一路南下,所有的愤怒、震惊、悲伤或者惶恐,都渐渐被一种前途渺茫的无望取代。

夜深了,萨莉独坐船头,耸动的肩膀分明是在哭。伊赛亚坐到身边,笑嘻嘻说:“哭什么?还记得吗,你就是在摩苏尔城被我拐跑的,这次回去,嘿嘿,是不是很像出嫁回门?”

萨莉根本无心玩笑,哽咽道:“我觉得自己好笨,什么都不懂,什么忙都帮不上。你说大姐他们会怎样?要是真让达鲁·赛恩斯得逞……不,我好不甘心,哪怕能有一只鸟,能送一封信也好啊。”

伊赛亚笑不出了,眼神随之黯淡下去,喃喃道:“只能说,我们都太年轻也太天真了。从前在瓦休甘尼……哼,说什么积蓄力量对抗暴君,到今天才发现有多么可笑,如果完全无人庇护,想仅凭一己之力而成事……”

一声叹息满是自嘲,他说:“看到了吧,这才是结果,是应该出现的正常结果!套用阿尔一句话,如果没有父亲,哼,别说是流氓头子,只怕早被扔进大牢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萨莉忘了哭泣,转过头才发现,那个脸上时刻挂着阳光笑容的大男孩不见了,此时此刻的他,显得如此悲伤,又是如此落寞。

“伊赛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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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找酒喝,他站起来跑走,谁知刚刚钻进船舱一个大酒袋就送到眼前。狄雅歌似乎已在门口站很久了,看着他的表情既平和又复杂。

“经历这么多事,还没有好好谢谢你。”

伊赛亚不吭声,拎起酒袋想往嘴里倒,偏偏受伤的两条胳膊都不太听使唤了。可恶!低声咒骂一句,干脆扔到一边。

狄雅歌坐到面前,由衷说道:“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家霸王花是怎样介绍你的?说三王子殿下曾亲口断言,若能得你辅佐,是比得到整个米坦尼更有价值的事。说实话,那个时候我不信,自家男人嘛,谁都不免吹嘘两句。可是现在我信了。你这家伙太聪明,无论对人对事总能看到全然不同的另一面,真的,我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能识破这样的惊天阴谋。”

他说:“听清楚了,我不是在抱怨,纯粹出于好奇,我想问……你为什么不肯辅佐三王子殿下?如果能换一种身份,有重权重兵在手,或许现在的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伊赛亚终于还是扛起酒袋,一边灌酒一边冷然道:“米坦尼第一智将拉麦利迦,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我很清楚。马库赛尼?哼,他不过是一个愚蠢中计的执行者,真正杀死他的人,是凯瑟·穆尔西利!”

狄雅歌心头一震:“离间计?所以你恨他?”

伊赛亚摇摇头:“战争就是战争,两国交兵再多诡诈也无可厚非,这没什么好怨恨的。”

他说:“我不恨他,但也绝不会为他效命,就是这样。”

狄雅歌笑了:“嘴上说得硬,但实际上呢?你明明已经做了很多呀。”

伊赛亚却说:“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存在为了谁。”

狄雅歌问:“那今后有什么打算?”

他又灌下一大口,冷冷道:“有什么好打算的,我是风尘游侠,居无定所浪荡子,走到哪里都一样。”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心烦?”

伊赛亚不吭声了,他微微一笑:“承认吧,你没有自己说得那么潇洒,或者说,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认命。这里所有人,恐怕你才是最不甘心的一个,对么?”

伊赛亚不说话了,狄雅歌说:“打起精神吧,不管怎样,你现在都已经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如果连你都泄气了,那其他人又该怎么办?现在没有机会,不等于永远没有机会——你自己的原话不用我来提醒吧。”

见他还是不吭声,狄雅歌一脚踹过来骂道:“好歹放个屁,你到底在想什么?”

伊赛亚一脸官司:“你真想知道?”

“说啊!”

看看自己一边一个洞的肩膀,哀叹道:“还好意思欺负伤员,你尝没尝过中箭的滋味?真他妈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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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大河,流亡者的身影在夜幕中远去,而此时远在数千里之外,奥斯坦行宫的接风酒宴畅饮正酣,鲁邦尼说起庆功宴实在还少了两个人,大姐笑着说:“前些日子就收到书信,他们没找到阿丽娜,倒被其他什么事情绊住了,只怕一时回不来。”

鲁邦尼问是什么事,大姐一笑而过:“反正和阿丽娜不相干,书信里也没说太清楚,总之是多管闲事就对了,嘿,风尘游侠不就这副德性吗?不管什么事都要跟着搅一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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