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赫梯血祭 >赫梯血祭

NO.3-101 埃勃拉

古城埃勃拉,位于叙利亚北部平原(注:今天叙利亚的阿勒颇市与哈马市之间的沙漠里,上古世代那里还是水源丰沛的富庶地)。顶点 23S.更新最快据说埃勃拉古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4000年,是在这片平原最早建立王国的神秘种族。埃勃拉城所在的平原地带,曾经农牧业非常发达,种植大麦和小麦,牛羊丰产,更有诸多技术工人,如陶工、雕刻工、金属工、面包师、木匠、纺织工、制香料者、磨坊工……并开创性的将商人分成国家商人和私商两类,从而极大促进了贸易繁荣,使大量财富向着统治者手中汇集。

********

这还是凯瑟王第一次来到古城埃勃拉,在他这个时代,埃勃拉已足够堪称古老。遥望四周广阔而葱茂的平原,王悠然笑说:“据说远在千年之前,这片平原就已经拥有了近30万的人口,中心城市埃勃拉也有3万多人居住。那可是足以媲美巴比伦大城与埃及的辉煌文明,可惜,就因为这块宝地太繁盛也太肥美了,谁都希望来抢,千多年来各族纷争战乱不断,据说埃勃拉先后遭受阿卡德人、阿摩利人的侵犯掠夺,屡经浩劫,才让一个曾经那么辉煌的古王国迅速走向衰败,你们说……今日这般风景,究竟还能保有几分当年的气势?”

迎接王驾,负责驻守埃勃拉的领军大将阿蒙泰在旁皱眉叹息:“能保有几分气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片土地各族混杂,两千多年遗留下来的麻烦冲突可是实打实一点都不少。叙利亚藩王一死,的确很麻烦……

一路来向埃勃拉城的中心城堡议事厅,阿蒙泰叩拜在地,首先痛声谢罪:“臣下该死,自从那夜藩王遇刺,纵然极力封锁消息,可不知道为什么,纳扎比之死还是迅速传扬得满地皆知,不少部落城镇都因此陷入连锁混乱。”

凯瑟王不以为然摆摆手:“就算你努力想封锁,架不住是有人帮你四散传扬,这本来就是阴谋的一环,非你的罪过。”

阿蒙泰暗松一口气,叹息说:“陛下宽容,但眼下的状况实在不容乐观。陛下也知道,虽然这里从前是属于叙利亚的土地,笼统称作叙利亚人,但其中不同的民族构成少说也有十几个,不少族群之间都有历史纠葛漫长的宿怨,冲突本就多发。要说叙利亚藩王的作用,各地城镇部落的制辖官,多是他的旧部臣属,许多部落长老、头领人也是肯买他的账,但如今连其子嗣幕僚亲信统统一死,流亡政权垮台,各地原本受到压制的异见势力也就纷纷迅速抬头了。其中尤以塞姆人和阿拉米人的冲突最为激烈,塞姆人的流盗趁机作乱猖狂,已经洗劫了不少阿拉米人的部落村子。而阿拉米人也誓言复仇,即便有驻军努力压制,仇杀械斗的流血事件还是没完没了。此外,黎凡特人的‘阿多奈’祭祀节期也即将来临,按照传统,这个时节本就易发劫掠,因此很多部族都非常紧张,彼此联络频繁,一方黎凡特人要组建武装,自行保卫,另一方则是塞姆人、米甸人、还有公认唯利是图的腓利士人,也意欲联合起来大肆抢劫。驻军维持秩序,这些动向当然都是不被允许的,可出面拦阻却又阻力重重,很多时候反要激出更大冲突。再有就是边境线上,因藩王遇刺,为防范埃及人早在第一时间封锁边界,可是像贝都因人那些游牧民族,又恰恰是要时常过境,随季节四处游走、迁徙不定,封锁边界也就等于阻断了他们的道路,因此边境线上也是格外不安宁,偷越过境者层出不穷,也难于分辨到底是埃及军的奸细还是纯粹百姓。就在十几天前,因哨兵认定形迹可疑,杀了几个越境的贝都因人,结果竟引来他们部族的激烈抗议。贝都因酋长作为报复也开始暗杀我们的士兵,只是抓不到证据,贝都因人也绝口不承认,但就是背地里黑手不绝,到现在为止,我们的巡境队伍已经有二十几个人遇害了,致使军中怒火激生,抓住贝都因人更不肯轻饶,长此下去,只怕要形成恶性循环,让冲突祸事越演越烈……”

阿蒙泰一路禀述,跟随在王身边的将领都皱起眉头,是啊,的确有够乱。谁敢想象就在这么一片小小平原,竟有如此多的种族在纷争仇杀。凯瑟王莞尔苦笑,没错啊,这就是‘辉煌古国’的后遗症,其实不分在哪里,举凡历史最悠久的地方,也往往注定麻烦最多。

阿蒙泰摇头叹息:“现在,即便是埃勃拉城中,也一样是人心惶惶,必以重兵把守、重典治乱才得以维持秩序。幸好是有陛下威名在,听说陛下来了,王师亲征、大兵临境,这段时日各方各族才算稍稍收敛一些。”

凯瑟王一声嗤笑:“是,收敛一时,却谁都知道我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不走。若不从根本治乱,一旦等到离开,恐怕反弹也会更厉害。”

在充分了解各方情况之后,由王主持的会议上,他在一番盘算后作出决定:“第一,厚葬藩王,一切皆按国王礼入葬,并厚待所有遗族,纳扎比那些宫妃、女儿还有孙辈幼子,继续住在埃勃拉城堡宫殿,王族富贵分毫不准缩水,任何人不准失礼轻慢——这就是做给叙利亚人的姿态,要让埃勃拉各地官员看清楚,即便藩王遇刺,也没有人会动摇他们的利益,以此换得安心,才好各尽其职。第二,立刻重开边境,放百姓自由过境通行。第三,派使节去会见贝都因部落酋长,商谈和解。”

这个决议让所有人都是一愣,连亚比斯这些御前大将都不明白:“在这种敏感时期重开边境?陛下不担心埃及作乱吗?”

凯瑟王哈哈一笑:“乱,越乱越好,他要来就尽管来,求之不得。”

看众人不明白,他微笑解释:“搞乱埃勃拉,埃及人不敢留下证据,为什么?现在眼看已经把我招来了,那么底比斯的法老海伦布,现在又是个什么心情?会作何反应呢?”

鲁邦尼第一个恍然:“只怕海伦布这老头是要胆战心惊了,若没猜错,他一定会严令拉美西斯务必收好了尾巴,绝不允许被抓到把柄再轻启战端。在这种情况下,重开边境非但没有危险,反而更是一记狠招。拉美西斯想把手伸过来就尽管来,只要被抓住犯境借口,宣扬出去想必就足够让海伦布睡不着觉。”

狄雅歌也明白了:“不错,这个就叫惑敌,在这种时候撤去严防,只怕反而会让他们更不敢轻动。”

费因斯洛皱眉沉思,他不解的是:“陛下要与贝都因人和解?掀起两方仇杀,他们这摆明了已经是站到我们敌对一面,陛下又何需对区区一群荒原里的游牧民族放低姿态?”

凯瑟王悠然笑说:“没错啊,游牧民族,四处迁徙本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封锁边境,这是挡了别人的生路,而这才是掀起仇杀的根源。以我看,这个贝都因酋长敢于不计后果的为族人复仇,凭此一点就算值得结交,这是血性啊!这种人往往是用金钱收买不来,而最看重的通常是情意、是交情,也就是说,只要能让他把你当作了朋友,那就是肯定的稳赚不赔。所以,如果能够化解这种不必要的对立,拉进自己阵营,不是一件好事么?别忘了,他今天既然有胆子敢这样对你,那么明天,也同样会有这份胆量去对付埃及人,既然是要时常过境、两边都踏足的游牧民族,那么,你就不想要这么一个能理所当然、合情合理切入埃及人地盘的同盟?”

费因斯洛恍然大笑:“对对对,还是陛下思虑得周全。看样子,这个贝都因酋长,倒是真应该拉过来了。”

凯瑟王交派重任,对鲁邦尼说:“所以呀,为了尽表诚意,这个使节必须要你去。记住了,礼物不在贵重,而在诚意,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鲁邦尼了然于心,微笑说:“特意拣选,一同秘密押过来的那批埃及人奴隶,看来是能派上用场了。杀几个,再给他们换上贝都因人的衣服,这应该就是最有诚意的大礼了吧?看,纯粹是埃及人在冒充利用,以挑起贝都因人与我们的仇恨,现在既然已经发现真相,自然是要当面澄清。也就是说,我们没有错,贝都因人也没错,一切都错在埃及,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元凶。”

凯瑟王满意点头,又补充说:“申明我的态度,之前的事情全因误会,由王师到来查清真相,已经昭告全军。因此呢,第一,不会要他交出暗杀凶手,不存在惩办这回事。第二,从此后,贝都因人顺利过境,巡境哨兵也不必担心还会有谁心存怨恨,保证他们不遭任何阻拦刁难。第三,算是对那些因仇杀而死的受害者的抚恤,可免除他们全族一年的赋税。”

敲定了一方,转过头来,王又对狄雅歌说:“联络米甸人就交给你吧,毕竟,你的米甸夫人不能是白娶的。对他们的风俗也该有所了解。”

狄雅歌点头说:“是,米甸人的部落多在贫瘠荒原或沙漠,所以他们自古的民风传统既不善种植粮食,也不善放牧,四处流窜,对于生存所求,最习惯也是最简单的一个方式就是抢。这些家伙都是天生的强盗,所以才都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族中老幼一旦被抓就是奴隶。”

王说:“对米甸人,你就用不着客气了。对他们来说,你就是名副其实的施恩者,让他们看清风向,究竟归附于谁才算明智。”

狄雅歌若有所悟:“塞姆人、米甸人还有腓利士人,这是要分化流盗联盟的关系,要把他们打散,逐一击破?”

王悠然笑说:“塞姆人和腓利士人,都是一样唯利是图的坏名声,只认利益不认人。这种家伙往往都是最便于利用的棋子,只要出得起高价,杀人放火什么不敢干?所以啊,这些家伙闹得最凶,便十有**是拉美西斯买通的枪。”

鲁邦尼目光闪动:“可是,这种同盟者往往也是最善变、最靠不住的。”

凯瑟王莞尔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头埃及狼可没有那么傻。如果换成我,在出高价买通的同时,也肯定心里有数,根本不会指望这种家伙能靠得住。所以,这应该就是纯粹的利用,与‘同盟’的字眼压根不沾边。”

他说:“塞姆人与阿拉米人是死敌,如果我是拉美西斯,教唆塞姆人疯狂作乱,也绝不会让这些家伙真的得利。甚至可以反过来假扮阿拉米人复仇,对塞姆人发动袭击,反正就是,哪方吃了亏,我就假扮哪方去向得利者报复,这样掺合在其中,才能把水越搅越浑,让双方的仇恨火拼步步升级,闹到不可收拾才最好,是这个道理不?”

亚比斯闻之动容:“不错,要左右局势,让一切都变得越来越乱,那么埃及人也就不可能真的干净撤走,在埃勃拉平原,一定还有埃及军的秘密行动者存在。”

凯瑟王痛快点头:“对,这就是你们要做的事,黎凡特人的祭祀节期快到了,各部落为之绷紧神经,要自保建立武装,心情也算可以理解。但是,站在我们的立场,私家军绝对不允许存在!所以,对所有作乱劫掠的流盗,不管是来自哪一族,就是一个字眼:灭!打击盗匪决不手软。向黎凡特人申明立场,王师到来,自会尽力维护他们的祭祀不受滋扰,在此前提下,若他们还要摆出一副信不过的嘴脸,坚持自组军队,那也就不必客气了。镇压,同样用不着手软。与此同时,更要严查商路走私,不管是谁要武装自己么,都肯定少不了刀剑弓弩这些军备物资的筹备,掐断了源头才是根本。还有,要查埃及人秘密混进来的势力也很简单,不必看人,只要看马。要混进来谋事,就必然是要打偷袭玩出其不意,无论是出战速度还是转移速度,脚力是绝对的关键。所以,无论改扮成什么模样,上等的良驹战马都是藏不住的必需装备,只要行走民间,赶着批量好马的人就是严查对象。”

该办的事情一件件交待下去,部下各自领命去行动,国王本人当然也不可能闲着。那一夜乱局,埃勃拉被严重损毁的粮草库、兵械库等重地,凯瑟王在四处查看的同时更要细细盘问所有经过。乱徒是怎么混进城的?行动前是如何藏匿行踪与兵马?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接近这些库房重地而不被察觉?最基本的常识,谋划这种行动之前,必然都要先行经过周密的探查与布署,是要有了成熟方略才敢一朝动手。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在府库、城门甚至边界哨卡等等关键地方,都必然存在漏洞,才有可能让人钻了空子。

王巡查各地,亲自检视边境哨卡,最终得出的结论,即便是有帕特里奥的迷幻魔法作祟,但这也远不能成为全部理由。作为在埃勃拉主持军务的统帅,阿蒙泰同样难辞其咎。治军不严,兵士守夜巡查懈怠,恐怕也是几年的太平日子过久了才会出现的副作用。看清一切,王的脸色可就没有初来时那样和婉了。而在这其中,更有一个‘小插曲’要成怒气导火索。

王敏锐的触角很快发现一个看似无足轻重的细节,跟随阿蒙泰身边,那个专门为将军服侍起居的小兵,似乎非常的差强人意。作为一个贴身勤务兵,他居然对这个主上将领的习惯喜好都不是太清楚。阿蒙泰与王同席一起用餐时,小兵为其布菜,割下牛肉放进面前的盘子里,立刻换来主上皱眉,随口说一句:“我不吃带筋的肉。”

恐怕阿蒙泰根本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句完全无心的言语,几乎断送他的未来。

凯瑟王当时听见就是一皱眉,却未动声色,随后再仔细观察,就真是发现问题了。这小兵好像真是什么也不懂,为将军穿戴披风,竟都不知他熟悉的系结方法,竟要阿蒙特不耐烦的推开,亲手重新披挂。

王看出了名堂,状似闲聊便问他:“你这仆从小兵,好像很不得力啊,怎么跟在你身边,都对你的生活习惯一点不了解呢?”

阿蒙泰连忙解释:“让陛下笑话了,他是刚刚换上来的,才干了没多久,所以……很多事还不太了解。”

凯瑟王更奇怪:“哦?那从前服侍你的是谁?为什么换人?”

阿蒙泰的神色立刻显出僵硬,支支吾吾半天才想出说辞:“呃……这个……之前的更不得力,做错了事,所以……才换掉不用了。”

“是么?做错了什么事?不妨说说。”

“呃……这个……都是些小事……”

“之前的人,服侍你多久了?”

“呃……有四五年吧。”

“四五年?若真不得力,应该用不着忍受四五年吧?既然能用那么久,突然换掉,这个理由应该也就不会是小事,对么?”

在王穷追不舍连问之下,阿蒙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清晰可见额头上已经冒出汗珠。他是真没想到王会突然问到这事上来,根本就没准备下说辞,一时抓瞎又岂能不露马脚?

看他这副心虚的样子,凯瑟王皱起眉头:“之前的勤务兵是谁?现在人在哪里?”

被阿蒙泰换掉的贴身勤务兵,最终是从牢房里被抬来的。抬到王的面前时,清晰可见脊背屁股大腿一片血肉模糊,血渍粘着衣服结了痂,被鞭笞得实在有够狠。

王的脸色越来越不善,直接问小兵:“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干错了什么事,会被服侍了四五年的主人这样重罚。”

看得出来,小兵这些日子在牢里没少吃苦头,嘴唇干裂,虚弱之相一目了然,却是硬着脖颈愤愤不平,努力用最大的声音嚷出来:“我叫鲁纳斯,我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将军!”

王听出了意思:“哦?他做错了什么?”

“陛下……”

阿蒙泰在旁越来越慌,刚一开口立刻遭遇王锋利的目光:“我没有向你问话!”

相关推荐:盛世衣仙宿命神女有支军队叫北洋重生之大娱乐帝国受气包逆袭华娱逆命刀路独行湖人教父晚清之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