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赫梯血祭 >赫梯血祭

NO.4-059 开课

由急迫的心情驱使,自此后,凯瑟王但有时间都必要手把手的教导儿子精习武事,同时,更会有意的拣选出一些国事文书当作考题,让王子们除了听授学校里的老师授课之外,更由父亲在王宫里亲自授起了私课。顶点 23S.更新最快让他们在这个年纪就开始渐渐接触国事,由浅入深,以慢慢领受其中复杂的道理和人心玄妙,以锻造一个王子应有的眼界、胸怀和头脑。

于是,作为老爸亲自开课的副作用,美莎很快发现她的清静日子是从此迅速到了头。

毕竟啊,出现在儿子面前的王是严厉的,正因国事繁忙,平日少有时间相处,所以在一群男孩子的心目中,父王自来都是威严大过亲近。所以,对于开课讲授的内容或考题,即便有不懂,也没有谁敢轻易开口问,生怕让父王觉得自己笨、不喜欢。所以转过头来,一群被艰涩考题难住的王子,就开始纷纷找外援了。不约而同涌向长姐的宫殿——这个聪明姐姐读书最多嘛,而且终究是比父王好说话多了。

于是,美莎就这样成了最无辜不幸的连带受害者。凯瑟王前脚开大课,紧随而来就是她要后脚跟着开小课,而更要命的是,做老爸的好歹是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不管什么问题只说一遍就完了,轮到美莎这个好说话的长姐,却是一会儿这个来登门,一会儿那个来求教,此起彼伏络绎不绝,结果同样的问题就是她总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回答上很多遍,而且在一群厚脸皮弟弟的耍赖央磨下,更是要掰开揉碎细细的讲,讲到口干舌燥没人同情,等到又不明白了,转过头来再度登门。

“姐姐,那个收粮税里面用称量器皿搞鬼是怎么玩来着?呃……就是那个算法,我又忘了,再讲一遍吧。”

“长姐,阿妈说这个什么巴比伦快要失传的文字她也不认识,怎么念来着?刚刚记着现在又忘了,你再说一遍……”

“姐,那个判案的官司里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回答法官问题一点都没有漏洞对答如流的反而是骗子?嘴巴不灵光的反而是真正的冤主,这是为什么呀?”

“一个老实过日子的小百姓,连字都不认识,平时更不会没事去和官吏打交道,突然到了法官面前会不紧张吗?人一但紧张起来,还可能什么问题都回答得流利,毫无错漏吗?在那种情况下能对答如流的人,只能说明他是一早就有心理准备,是知道自己干的事,随时随地可能被人抓包要面对审讯,所以才会把所有问题都事先想周全,以便真被抓包时好拿来应对呀。”

“哦,那不是骗子平时就不会想?他为什么不想?”

美莎:“……”

几天下来,她真心有种要被折磨到抓狂的冲动了,抓住父亲严正抗议:“阿爸,这是你要开课还是让我开课呀?真心要讲就拜托一口气全给人讲清楚了行不行?说话留半截,让人想不明白就全成了我的事。这算什么?变相转手,难不成就是想让我变成兜底后备军,充当白劳力呀?”

凯瑟王被抓狂丫头逗得哈哈乱笑,半点不心虚的捏着腮帮取笑:“不是早说过了,能有这么个聪明姐姐,那是他们的福份。你说……这么好的福份,谁不用谁不就是傻子?而且,你自己不是也亲口说过,总要帮着弟弟对不?既然说了,那就总不能只是说说而已,身体力行,也该有点实际行动才好吧。”

美莎气得腮帮鼓鼓:“阿爸你太奸诈了,贵族学校里的老师都有薪酬可以拿,我却一点报酬都没有,不公平!”

奸诈老爸摸摸下巴,似乎的确在努力想:“嗯,这样说嘛……也不算没有道理,可是……你见过有人给阿爸开薪酬么?什么都没的拿,却要担着天底下最操心最累人的活计,的确太不公平了哈,阿爸其实也特别想知道能去哪里控诉一把。”

美莎:“……”

调侃够了,他收起玩笑,捧着女儿的郁闷脸蛋才要真心说一句:“美莎,你可知道这一次,你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再没有谁的功绩能比你更大了,这是功泽后世!明白么?”

哈,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果然是亘古真理。捧得高高的,才能吃得死死的对吧?聪颖少女知道这回自己是跑不了要被吃定了,听得两眼翻白,懒得再废话。

******

另一边,比美莎更郁闷的,大概就要算马格休斯了。大学问家遗留下的堪称宝库的学著手卷,他正沉浸其中钻研到兴起,却突然毫无预兆就被王一古脑全部收了回去,只说是美莎抢了这份翻译的差事,除此之外再多一句解释也没有。马格休斯所率领的一大群迈锡尼学者,自此后竟是再想看一眼都打死看不到了。

对一个学者来说,看书才看了个开头就不许再读了,这种感觉百分百比直接杀了他还痛苦难受,足够堪称虐心啊。然而,无论他怎样苦求追问,凯瑟王就是一字回应也没有,甚至不肯再召见,每每找上门都是被直接打回去。结果,还是平日与他关系尚算不错的人,好心在私下里提醒一句:你僭越了!没有看懂王的态度么?这种行为实在很不恰当!

至此,马格休斯好像才终于领略到什么是王。至尊王者,至高无上,王的角色从来只有发号施令,而断没有回答的义务!不管什么事情,愿意开口是给你脸面,不愿意开口若再多问,那便是僭越!至高为王,他从来就没有义务去向任何人解释任何事!

*******

王宫里,收回手卷,美莎的日子就真心是被‘充实’到满满当当,一边是弟弟们相继变身‘十万个为什么’,反过来让她遭报应,每日说话足够说到嗓子冒烟;另一边则是浩如烟海的学著手卷,都等着她来当翻译以及查验其中是否还有暗藏的谜语文章。

为此,‘体贴’老爸甚至特意在西配殿的重地专门给她开辟了一间面积更大、采光更好的室,并且配备了一大批足够可信能放心的书吏来帮忙打下手,专门负责翻译内容的抄录整理。

于是,现在美莎再见到鲁邦尼,忽然间亲切指数就开始直线飚升,常常是一把搂住胳膊就开始同病相怜的倒苦水:“大叔,我现在终于知道了,要给阿爸干活儿……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儿嘛!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居然到今天还没累死,太佩服你了。”

每到这时,鲁邦尼都要回一个份外有同感的‘你才知道’的眼神,也真心要觉得体贴孩子是比那个老爸可爱多了,于是搂进怀里忍不住是要发自肺腑语重心长的‘教导’起来。

“美莎,你现在明白了吧,薪酬这东西,从来就不是好拿的。凡是领薪的人,都一定是比那个发薪的人,日子难熬痛苦多了。”

嗯嗯,美莎现在深有同感,而要说比拿薪酬的人日子更难过的,那就莫过于是活儿要照干,却还偏偏一毛钱酬劳都没有的白劳力!

如果非要给自己找一个甘心受苦受累的理由,那就只能说……唉,也就是那些手卷还算有乐趣可言——从文字中去发现秘密,的确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所以美莎在嘴上抱怨时,却还能乐此不疲的投入进去。

真个看清全貌,她很快发现,一如斯芬克斯流传千古的谜语,或许在迈锡尼的文化里,这种猜谜的文字游戏就是有传统的。在埃盖翁留下的学著手卷中,类似的藏字文章或者谜语竟真是不少。有很多原本面目模糊的历史事件都能因此窥见到端倪。

就像这一天,她又看到了一篇同样书写得整整齐齐的正方形诗篇,读出暗藏内容就是:“王后偏心,暗地诡计,毛覆手臂,以弟替兄……”

结合上下文正谈及的事件内容,聪敏少女立刻恍然:“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在迈锡尼部落时代,是以老王的临终祝福加诸给谁来决定王位。这兄弟俩,哥哥长得粗犷,浑身多毛,弟弟则生得斯文白净。老王弥留之际,原本中意的是长子,可是他的妻子却偏爱小儿子。所以背地里出主意,让斯文白净的弟弟用一块动物皮毛覆盖在手臂上,那个时候老王已经快死了,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清,只是摸到儿子手臂上浓浓的毛,就以为是长子,于是送上祝福……呵,真有意思,还有这样传位的?这样也行呀?”

再譬如这一日又忽然看到一首诗,写的赫然是:你被我美丽的羽毛迷惑双眼,却没发现我的身躯已经挺得杆硬,当我进入你的身体,让战栗的触感通盈全身,你的热血都因我沸腾,在颤抖的/粗/喘中,沉溺于这行将窒息的感触,你任由着我,带你滑向能忘记一切、再没有烦恼的彼岸……

当美莎朗声念来,正有空闲在旁聆听的老爸,一口酒直接呛进了嗓子里,猛烈咳嗽,表情作怪,龇牙咧嘴连忙打住,哎呀呀,少儿不宜,怎么老家伙的手卷里还会有这种内容?

未经人事的少女毫无所觉,结合上下文反而眼睛一亮,脱口便说:“啊,我知道了,是箭!说什么这个王后是被神看中,所以掠夺走了,搞了半天原来她是被人用箭射死了,然后沉入大海,才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啊?思想不够健康的家长真心一愣,是这个意思吗,什么地方说到这个意思了?

美莎瞪大眼睛:“只有箭才有翎毛呀,你被我美丽的羽毛迷惑双眼,不就是这个意思?这里的‘我’,指的就是箭支呀,所以才会谈及羽毛还有挺硬,还有进入身体,那不就是被射死了?被箭射中,当然会战栗会/粗/喘,全身的血液都因此沸腾,不是这个那还会是什么?”

家长眼皮乱跳,这个么……呵呵,不解释。

美莎还在毫无所觉的说:“还有这个沉溺呀、窒息呀,文章里既然说她是行走在海边消失的,那肯定就是中箭后掉进大海被淹死了,只有死人才能忘记一切,没有烦恼嘛。”

一语点醒梦中人,凯瑟王摸着下巴仔细想,别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哈。这个王后是被射死的?难道这才是历史真相?嗯……越想越有道理,可不是么,以埃盖翁那样严厉拒绝女人的态度,到死都还是个没/开/荤的老/处/男,在他的著作里又怎么会有/色/色/的/淫/诗呢?那恐怕……这极有可能就是暗喻,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这个王后十有**就是干了什么/偷/情/通/奸之类的/淫/秽/勾当,所以才被秘密处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不过男人纯粹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才要编造了什么被神带走的说辞,制造了一场神秘的历史失踪案……

凯瑟王越想越有趣,嘿,其实要说这种学术著作,真心挺枯燥的,一般人未必看得进去,却不想让女儿念来,竟能挖出这么多的秘闻趣事。是多少从前隐约听过的历史事件,都能因此被还原出本来面目。

想到这些,他越发得意,自此后新添的一大乐趣,就是有事没事便揪着心腹臣下要开始洋洋自得的发问:“你们说……除了我,还有谁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女儿?”

木法萨:“……”

狄雅歌:“……”

鲁邦尼:“……”

一日复一日,得意无底线,以至于所有人再听到以“你们说……”为开头的句子,就下意识的想溜之大吉了。于是,为了对抗这股令人发指的嚣张气焰,到这天,连外孙都已经可以打酱油的鲁邦尼,终于忍无可忍要开动迎头反击,指指窗外已经铺天盖地的春意盎然,诚心询问:“陛下,那这么聪明的女儿,究竟打算花落谁家,后面的人选问题你到底考虑了没有?看看,又是一年春来到,再过不了几个月,美莎可就要年满16岁了,最好别说你真不急啊,说出去没人信。”

凯瑟王的得意笑样立刻僵在脸上,恶狠狠瞪过来,可恶!这些没口德的家伙,他不提这个会死吗?一句话触霉头,他万分没好气的轰苍蝇似的猛挥手:“去去去,轮不到你操心!你都多大岁数了,还一到春天就/叫/春!”

叫/春的某人:“……”

好吧,王的特权,总是可以不讲理的。

*******

嘴上骂得凶,但转过头来,发愁老爸也真心没法不想,是啊,又是一年春来到,眼看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再等过了炎夏一入秋黄,无非几个月的时间,美莎就要年满16岁了。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的确是该出嫁了,不能再等,否则就难免要拖成恨嫁老姑娘。事实上,从权贵家门到各地领主再到军中英才,能想到的人选他不知道已经在脑子里来来回回过滤了多少遍,却偏偏就是选不出一个堪称满意的。唉,这可怎么办才好?究竟什么人,才能配得上他美丽无双、可爱无敌、聪明绝顶的宝贝女儿呢?

今天,又被鲁邦尼一句话戳痛窝心事,于是这个夜晚凯瑟王又要失眠了,坐在树下秋千椅,又开始忍不住的一个个琢磨。随眼一扫,忽然看到今夜近卫当值的第三大队长萨尔凯从不远处走过去,他忽然心思一动。

这个萨尔凯……今年21岁,论年龄……还算合适,论模样……也基本够得上英俊,论本事……那肯定不必说。唯一可惜是平民出身,家世实在有点差。据说父母早亡,都是跟着当猎户的爷爷在山里长大的,老人死后,也就基本等于没了家……

嗯?等等,其实这样也不错呀,他本身就在国王卫队效力,如果让美莎嫁这么一个夫婿,那不基本上都等于是入赘了?女儿根本不用离开,都可以永远呆在身边,而且,这样的光棍没有家门里亲戚套亲戚的复杂人际关系,嫁过去都肯定不用担心会受气,嗯,没错,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哪个不开眼的敢给美莎气受啊?

凯瑟王越想眼睛越亮,照此思路继续拓展,忽然发现能考虑的人选骤然多了起来。对对,还有王后卫队里那个最近刚晋升上来的一等近卫烈克法尔也不错,才19岁,年纪更合适;还有那个博格、巴奈特、摩锐斯、亚撒、塔珀……嗯,这几个还都长得挺顺眼,模样脾气都算好,家世也简单,似乎也能考虑一下……

于是,在王没看到的背风处,萨尔凯莫名其妙连打冲天打喷嚏,而且好像流感来袭似的迅速有了传染之嫌,就在那天深夜,不少人都一个接一个的喷嚏连天。而原本已经进入梦乡的美少女更是激灵灵转醒,爬起来便问:“伊莲,你帮我摸摸是不是病了发烧了?怎么一直在打冷战呀……”

相关推荐:盛世衣仙宿命神女有支军队叫北洋重生之大娱乐帝国受气包逆袭华娱逆命刀路独行湖人教父晚清之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