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赫梯血祭 >赫梯血祭

NO.4-070 暗涌

王宫大宴会厅门外,舍普特接到手下报信匆匆赶来,心中不知暗骂了多少个该死。顶点 23S.更新最快

临时把他叫走,现在看来摆明就是为了玩这种算计啊!迎上美莎一行,他脸上的表情全是气急败坏:“公主殿下,都怪我,一时疏忽竟会闹出这种事。还请公主殿下千万不要误会,这一定是别人搞鬼,绝不是法老陛下的意思……”

“没关系。看,问题已经解决了,是谁的意思都不重要。”

美莎脚步不停,笑容不改,根本不看他,径直往里走。这般昂首进殿之姿,让舍普特清晰感受到在那副微笑之下隐藏的怒意,他心中懊恼顿足,可恶,出难题居然出到了狮子身上,可见这位小公主是被惹毛了。

*******

此刻,大宴会厅里已是热闹一堂,埃及朝野重臣,还有各国来使都已到来,各种肤色和服色的人等熙熙攘攘,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三五成群各自聊天攀谈,嗡嗡之声响彻厅堂。

美莎进门便是眼睛一亮,兴奋笑说:“这么多人呀,真热闹,看样子我还没有来迟。”

她的笑容灿烂,声音则比笑容更甜,那副开心愉悦的样子,仿佛片刻前发生在门外的不愉快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从赫梯公主踏进门的时刻,整个宴会厅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集向门口,就像一道又一道的刷子,在核心女孩身上刷来刷去。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刻,当所有目光集于自身,恐怕随便换了谁都不免绷紧神经,或多或少会有些局促。可是像美莎这种早已见多大场面的孩子则完全不疼不痒,在人群里发现熟人,笑嘻嘻招手,旁若无人好像就是最随意的街头打招呼。

“这身穿戴差点认不出来,你现在已经是宰相啦?”

美莎打招呼的熟人就是曾经的副使艾蒙,前任宰相法伊兹之子,自出使归来后,即由拉美西斯任命为宰相。艾蒙上前行礼问安,笑着说:“公主殿下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神采飞扬。”

美莎转着一双灵动大眼四处打量,充满好奇:“我还是第一次进埃及的王宫呢,真漂亮,难怪埃及的能工巧匠那么出名,这座宴会厅可真壮观,那些壁画上画的都是什么内容?”

艾蒙笑纳这份赞赏,趁着宴会尚未开始,便充当向导引领着四处欣赏。大宴会厅四壁铺满浮雕彩绘,听艾蒙讲来,刻画的都是九柱神那九大神祗的创世故事。美莎听得津津有味,在这其间不时有人凑上来问安说话,少女身边很快热闹一团。

事实上,在进门安静的一瞬过后,当人们又开始嗡嗡交谈起来,赫梯公主一行所有人,就迅速成了被人围上来说话的核心所在。

走过来的人纷纷自我介绍,这个一脸浓密大胡子的,是来自亚述的使节;那个大光头,则是来自巴比伦;还有这位帽子上插着三根垂尾翎毛的,则是来自克里特岛米诺斯王所派的来使;还有这位披着‘基同’白袍的,不用问,一看就是迈锡尼人;再有黑炭一般的努比亚酋长代表;缠着包头的沙漠一族利比亚酋长代表……

形形色色各族人等,让美莎看得有趣,心里已经是在给各人奉送最有特点的绰号。这个头上插翎毛的,活脱脱像只雉鸡,于是,米洛斯来使就变成了‘鸟人’;这颗光溜溜连胡须都剃光的脑袋,简直像颗鸵鸟蛋,于是,巴比伦来使就成了‘蛋叔’;这个一脸浓密大胡子的亚述人,看看,简直都像一只正宗大猩猩,只是把眼圈周围和鼻梁的毛剃掉了而已,除此之外,无论脖子手臂,就见不得一处不是铺满黑毛的地方,少女心中龇牙咧嘴,直接把这家伙定义成多毛怪,哇呀呀,保持距离,不能靠近,万一不小心碰到,都真怕自己也会被传染,长出一身毛……

坏孩子心中嘀咕腹诽,这一边,鸟人、蛋叔+多毛怪,却都是嘴上聊得热闹。

“耳闻不如眼见,原来真的有人能这样亲密的与狮子为伴。”

“当然,我们是姐妹。”

“公主殿下的美貌,实在让人惊艳,如果来到我们迈锡尼,一定会毫无悬念,必成选美冠军。”

“哎呀,那可不行,迈锡尼的选美不是都要脱/光衣服吗?我可没有勇气当众脱衣服。”

……

“公主殿下特意远行而来,据闻与法老是旧识且关系亲密,莫非这是有心嫁入埃及?就像我们亚述也曾经有公主嫁入赫梯,结果就一嫁变心,背家叛国一个样?”

“这个么……你恐怕只能回去问问你们的王了,是谁让她嫁的呀?”

……

各路人等围聚攀谈,不管是友善的还是敌对的,美莎应对起来都格外自如,毫无压力。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笑容,尤其那双绿水晶一般的明亮大眼,神采顾盼间光芒四溢,还有花季少女独有的天真烂漫的做派,就像征服底比斯的百姓市民一样,恐怕无论是谁,都不免要在不知不觉中被其吸引,哪怕是心存敌对嘴上不说的,心里却已经承认,若抛开身份来历不看的话,这样一个美貌小姑娘,其实真心很可爱、很招人喜欢。

而在美莎身后,一众随行人员也没有一个能得闲,鲁邦尼这个曾经出使过埃及的人,来到这里,老相熟只会更多,费克提便是其中之一。如今自己的孙女贵为王后,而法老和这个小公主之间却传闻关系**,甚至还有过求婚前情,这当然不可能让费克提感觉舒服,所以,当图雅转达王太后的意思,同时也包括她自己的意思时,费克提毫不迟疑是要站在自家人一边,今晚宴会,必要与这个赫梯公主,摆台对阵!

此刻,费克提找上鲁邦尼,说是叙旧攀谈,一双眼睛却只在不远处的美莎身上扫来扫去,看到如此素净的一身打扮,连像样的首饰都真心没几件,他的眼中露出不以为然的鄙夷,哼着鼻子说:“赫梯的公主,原来也不过如此啊,看看这是有多寒酸,连我家中的女仆,穿戴都要比这更像样。”

鲁邦尼欣然点头,微笑作答:“是啊,人选衣服,衣服也同样会选人,从来不是随便谁家的女儿,穿起盛装就能像王室,而真正的王室女儿,则无论穿成什么样,浑然天成的贵气都是一样掩不住,无论走到哪里,都同样要成万众瞩目的所在,无人敢轻忽,你说是么?”

费克提锋利对阵:“嗯,那就看……等会儿谁需要向谁行礼。”

鲁邦尼悠悠讪笑:“行礼,也真要担心能不能受得起,对于受不起的人,恐怕会折寿。听说……埃及至今两千年的历史,就已经是有过330位法老,算一算,平均一个法老能在位的时间……好像也不过就是六七年吧?”

“你……”

费克提气得瞪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我王法老?”

鲁邦尼满眼惊奇:“怎么是诅咒,这难道不是史实?”

……

另一边,在武将攀谈的阵地里,气氛就更是‘美妙’到极点,一个年轻将领听得身边人介绍,锋利目光忽然直直射向拉赫穆,下一刻已经大步流星的冲上来:“你!就是你!”

这个年轻将领正是契格飞之子提亚特,当年大战遭遇背后拦截,契格飞被拉赫穆一刀砍落马下,身首异处。杀父之仇,此刻仇人见面,当真分外眼红。

提亚特直冲而上,赫然就是拼命的架势。拉赫穆眼疾手快一把擒住飞来横拳,一手擒一拳,提亚特的爆起发难迅速变成硬碰硬的较力。以拉赫穆挥舞巨刀的惊人臂力,尚不满20岁的提亚特迅速露颓势,脸上的神色于愤恨中露出明显的痛苦,恐怕再多片时,他的拳头都要被生生捏碎。

“住手!”

舍普特注意到这边生乱,连忙冲过来解围。拉赫穆一言不发沉默放手,舍普特则死死拽住提亚特,不准他再冲动胡来。

“你这是干什么?此行公主部下,都是法老陛下一同宴请的客人!”

提亚特闻声转头,当即红了眼睛咬牙恨声:“你什么意思?看清楚,这是我的杀父仇敌!难道竟要我与仇敌同席共餐?!”

在拉赫穆身旁,埃利诺两臂抱胸风凉凉代劳说一句:“小子,记住一句话:战场无私仇,技不如人,那就根本没资格抱怨。”

“你!”

提亚特就像一座行将爆炸的火山,立刻又要冲上去,却被舍普特死死摁住:“住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能由得你这样胡闹?!”

提亚特气得眼眶充血,环顾华丽的大宴会厅,从牙缝里挤出咒骂:“场合?!竟把仇敌当作贵客,这算什么道理?!对不起,这样的宴席我吃不进去!”

恨恨说完,他拨开众人头也不回就走,舍普特使了个眼色,赶紧让塞尼德去追。

塞尼德匆匆追出门外,一把拦住气冲冲的提亚特:“等等!别这样,别冲动!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阿蒙军团大将,若这种时候负气走人,扫的岂非都是陛下的脸面?!”

提亚特气得大吼:“脸面?竟要把这种仇敌当作贵客,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塞尼德头疼叹息:“好,就算你不信服我,我只问你,你信不信服先王陛下?拉美西斯之名能让你服气吗?”

提亚特哽着脖子,但总算止住脚步:“你想说什么?”

塞尼德说:“为什么要宴请仇敌,理由我告诉你,这是曾经先王陛下亲口所言:愤怒无以成事!它除了让你丧失冷静,根本没有任何益处!记住!要打败一个敌人,你首先是要去了解他!即便杀父之仇是你心里最痛的刺,难道你就不希望能有一个机会,先去好好了解你的仇敌吗?若什么都不了解,那又言何复仇!”

提亚特这才愣住了,沉默了半晌,怔怔问:“这是……先王陛下说的?”

塞尼德狠狠剜他一眼:“你自己想想,如果今晚就这么走了,在宴会厅里发生的事,他们的言谈举止、行事作风、脾气秉性,你还能了解到什么?”

提亚特没词了,这么想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塞尼德没好气的扯他一把:“现在能跟我回去了吗?再磨蹭一会儿,陛下都到了。”

提亚特这才怏怏与他一道折返。

*******

宴会厅里,眼看背负血仇的年轻将领负气而去,埃利诺啧啧摇头:“这么大气性,果然还是个小屁孩呢。可是……记得本人19岁的时候,好像都已经不会再有这么冲动了吧?”

身边,鲁纳斯看着宴会厅深处,忽然开口说:“他不过是根枪。”

嗯?

埃利诺转头看过来:“枪?你指什么?”

鲁纳斯微微一扬下巴,用眼色指给他看:“看到了么?那个倒酒的女仆,就是嘴角有颗黑痣的那个,我记得清楚,刚刚进殿的时候,她明明是站在西角拉动摇扇的,可就是从咱们一进来,她就立刻叫了别人替她,然后便开始跑去四处给人端酒,这正常么?难道埃及的奴仆竟会如此人手紧缺,以至于在这种场合,竟要一个人身兼数职?”

埃利诺听得惊讶:“你确定没看错?”

鲁纳斯肯定点头:“当然!你自己注意,她每凑近一处倒酒端酒,就要和被服侍的家伙嘀嘀咕咕,然后那些人看过来的眼神,就会变得非常不善!”

埃利诺看出了意思,嘿,别说,还真是如此。

鲁纳斯嘴角挂出一丝冷笑:“刚刚,就是她在那个提亚特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家伙才会突然冲过来爆发。不然的话你想想,他若当年开战时就在父亲身边,是亲眼见过拉赫穆,那么在咱们一进门的时候就早该冲过来了,又何至于等到别人来提点,才醒悟那是谁?”

埃利诺露出惊讶:“你是说……这是有人在故意挑拨?”

鲁纳斯肯定点头:“就在这座宴会厅里,不仅是那个女仆,还有至少三个人,都是一样鬼鬼祟祟的做派。”

他一一将那几个形迹可疑的仆人点给同僚,埃利诺看得惊叹,不服不行:“你这双毒眼,果然太毒了!”

鲁纳斯摇头嗤笑:“看着吧,今天这场宴席,恐怕会很热闹。”

察觉异动,埃利诺立刻暗地知会门罗,令其手下死死盯住那几个可疑仆从,他们端过来的酒水,绝对无人笑纳。

就这样,有鲁纳斯一双毒眼,在这座看似人喧鼎沸的宴会厅里,一丝一毫的细微末节都休想逃过他的眼睛,于是,他很快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那不是刚刚在门口出难题的女官么?是叫苏蒂对吧?说是王太后身边的?”

鲁纳斯忽然凑到鲁邦尼身边低声耳语,鲁邦尼寻着指引望去,就看到苏蒂的背影,消失在宴会厅一侧的角门。

“是她,怎么了?”

鲁纳斯不回答,又以眼神示意另一方,低声问:“那个大胡子上撒金粉的,是亚述来使对吧?跟在他身后那个穿红袍的老头,是他的仆人?”

鲁邦尼点点头:“没错,那个亚述来使叫哈尼忒,据说是亚述王的小舅子,他那个仆人叫达干。”

鲁纳斯眯起眼睛,低声说:“这可真有意思了,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了什么?那个苏蒂,好像是从宴会厅里穿行而过,结果偶遇他们身边行礼问安,可是,在擦身离去时,她却是贴着那个达干,好像……是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什么?

鲁邦尼微微变色:“你看清了?”

鲁纳斯说:“具体塞了什么没看到,但是那个小动作,绝对没错。而且,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就是有意在避人眼目?看,公主殿下到来,是当之无愧的焦点,各方人物都围聚公主身边,可是那个亚述来使,在最初和公主说了几句话之后,怎么竟会溜溜达达好似欣赏壁画似的,就溜达到那么远的角落里去?而那个苏蒂,以刚刚那样挑衅的态度,适才进殿穿行,却根本不往我们这边看。现在宴会还没开始呢,她若要往那道角门去,明明是从人群中间直线穿行最近,却为什么偏要贴墙绕着走,然后,就好似无意的与亚述来使遇个正着?”

鲁邦尼一路听下去,眼神就变了,按照方才塞尼德的介绍,那个苏蒂是埃及王太后身边最信赖的首席女官,而若竟与亚述人有什么勾结……这其中的信息量未免太大了!

鲁纳斯低声耳语:“所以我觉得,大人是否应该去安排一些事了,这里面会有什么勾当,还是应该尽快查清楚比较好。”

鲁邦尼不动声色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而近在鲁纳斯身边,同样听到这番耳语的还有巴兹,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开始手痒了,曾经的流浪孤儿,贼偷伎俩堪称娴熟,巴兹凑过来笑嘻嘻一口建议:“怎样?要不要老子出手,摸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也免得绕大弯子费力猜了。”

鲁邦尼用眼神制止:“这里面的事情,或许非同小可,不可妄动,当心打草惊蛇。”

而这时,门罗也凑过来禀报:“我的手下已经打探清楚了,那几个故意挑事的可疑仆从,都是埃及王后的人。”

王后图雅?

宴会还没开始,却好像已经越来越热闹,鲁邦尼低声吩咐把这些都悄悄知会美莎,以便心中有数。

很快,随着一声响亮高呼,法老与王后双双到来,这场暗潮汹涌的国宴,正式鸣锣开场。

相关推荐:盛世衣仙宿命神女有支军队叫北洋重生之大娱乐帝国受气包逆袭华娱逆命刀路独行湖人教父晚清之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