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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157 塔纳尔

时过不久,参加婚礼的各路人马纷纷汇集哈尔帕,阿尔不仅带来了自己的那份贺礼祝福,更是从议长法提亚开始,各家重臣权贵纷纷送上的贺礼一并捎带,以至于装载礼品的车队排成长龙,洋洋洒洒着实太壮观;梅蒂这一方也是同理,内廷诸妃,即便纯粹是为了取悦于王,也都必是人人奉献重礼不敢含糊,铺展开的礼品清单+队伍,同样太壮观。顶点 23S.更新最快而梅蒂不仅自己来了,更要带上己出的四王子阿尼塔和五公主艾娜一道联络感情。而由父王点名要代表所有弟弟来出席的齐丹亚,其母穆里妮借着陪护儿子的名义,也是跟着一起来,此外再有便是六王子塔纳尔,自幼在长姐宫殿中长大,塔纳尔和美莎的关系,才正正是所有弟弟中最亲厚的一个,这种盛事,谁不来他都必须要来。因此,即便是主持内廷的大王妃多朵起初并不同意,梅蒂也不想节外生枝,却架不住塔纳尔抛出如果不让他去,私自开溜、离家出走也必须去的话,生怕真闹出乱子,最终只得放行。

一时间,哈尔帕热闹翻天,别说是那些由王点名的邻居都必要来道贺出席,就连路途遥远的,快马加鞭只要赶得及,也都要赶来同贺,譬如就像哈塞尔亲王的次子苏迦什,包括霸王花萨莉拖家带口,便都是跟着王一道从瓦休甘尼而来;再有奥比斯领主索玛尔、托鲁斯领主基亚斯,只要时间赶得上,哪个能不来?

盛情云集,趋之若鹜,正因人人都看得清:赛里斯虽然倒下了,但哈尔帕实在没有倒!新一代的少年领主一战立威,更有娶回来的重量级公主夫人实现强强联合,这种联手的威力,已然是在复仇之战中表露无遗。而就算全不看别的,一方领地,能让国王在一年里光顾四次,仅此一点已足可堪称史无前例的奇景。因此说,在今后,拉拢哈尔帕为同盟,恐怕就是人人都必须面对的重要功课。

各路豪礼竞相蜂拥而至,凯瑟王得意坏笑:“怎么样?我就说这场婚礼肯定亏不了吧?”

可惜,作为地头主人,雅莱现在压根没有收礼收到手软的过瘾激动,他纯粹是快累死+头疼死了。真心实话,到此时他绝对是一万个后悔不该抽风提这种建议。一边是让媳妇有了借口,迟迟吃不到嘴,另一边则俨然成了令人发指的超负荷苦差。真个实践一把他才领教到,要办一场最风光最盛大排场空前的婚礼,那需要投入的精力也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自从归来,从来没兴趣当劳模的娇贵公主立刻一推六二五,大事小事什么事都即时甩给他这个正牌领主去操心,尤其这场婚礼,理直气壮说起来:你见过有让新娘自己来操办婚礼的吗?从来就没这个道理对不对?所以呀,既然标榜一家之主,当然一切理应归你管。

于是,打完一仗的倒霉少年,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掉进了只差一天24小时连轴转、忙到脚打后脑勺的超负荷操劳深渊,想爬都爬不出来。来的人太多,该怎么安置;送的礼太多,该怎么腾挪库房;不同人不同身份,一言一行该怎么去应酬才合适,话不能说错,事不能办错,更不能冷落慢待了哪一个。甚至届时观礼座次怎么排,宴席菜单怎么定,事无巨细,庞杂到足够让人脑袋炸,统统都要他这个当家主人来定夺。媳妇甩手不管,一心去养颜美容,塑造新娘的风华绝代;真正的大家长同样打死不伸手,风风凉凉美其名:来到这里都是客,哪能越俎代庖替你持家?万一让哈尔帕上下再多心了可怎么好?所以说,别以为一家之主是那么好当的,看到没有,这就是对你最好的锻炼,全是为你好,是不是很感动?

鉴于一颗小心脏已经被感动得快要不堪负荷,雅莱现在是真想再出去打一仗了,出征开战都绝对要比这个来得轻松百倍。若拿当日父亲的葬礼规模来比一比,那都真是小巫见大巫,这这这……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儿嘛。

*******

“姐姐!”

一到哈尔帕,六王子塔纳尔等不及的直奔找长姐,自从美莎匆忙出嫁,到如今都已是一年没见了,激动重逢,11岁的少年一头扎进怀里就再也不舍得撒手。

这个自幼一同在身边长大的六弟,于美莎的确是感情最深、最像亲弟弟的一个。时隔日久未曾相见,美莎同样很激动,胡撸着小弟脑袋,笑嘻嘻上下打量:“又长高了呀,而且越长越好看了。”

大姐纳岚笑言点头:“可不是么,尤其这双眼睛,简直和陛下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要我看呀,再过不了几年,再谈论什么当年三王子翻版回归的,恐怕最像的都在这里呢。”

的确,一如其生母——被废黜的伊芙米尔在当年的形容:这个儿子,是正正继承了父亲那双蓝眼睛,浅浅而带着冷冽的冰蓝色,漂亮迷人不遑虚让,再到如今随着年龄增长,样貌渐渐长开,酷肖父亲的五官线条就真是越来越像。这样的基因,塔纳尔想要长不好看都真心办不到呀。

所以说,实在不能怪美莎对着雅莱同学这种能男女通吃、迷倒花痴色/鬼无数的美少年,都能格外坦然的视若无睹,完全是身边的漂亮小帅锅太多了而已。

姐弟重逢,拉着公认最漂亮的小弟,美莎就像个标准的大姐姐嘘寒问暖:“这一年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姐姐?”

塔纳尔立刻撇下嘴来,郁闷点头又摇头:“当然想啊,因为一点都不好。姐姐你一走,那么大一座宫殿都空了,更连父王也不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足够闷死人。”

的确,要说最不愿意看到美莎出嫁的,第一是老爸,第二恐怕就是这位小弟了。对塔纳尔来说,自幼无母,这个长姐就是他在寂寞又诡谲的宫廷里唯一的依靠。一直以来,只要有美莎在,就没人敢欺负他,至少不敢欺负得那么明目张胆。就像六岁那年第一次走进贵族学校去上课,事实上,关于自己真正的生母和身世,塔纳尔早就已经知道了,就是在六岁那年,当他第一次走进贵族学校而闹出来的是非。

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虽有王严令不准任何人提及旧事,但能封住后/宫诸人的嘴,却不可能封住外面所有的嘴,毕竟当年伊芙米尔的事闹得实在太大了。

于是,当走进贵族学校,塔纳尔就成了备受排斥的存在,众多贵族子弟看待他的眼光充满异样,准确的说,就是鄙夷,根本不会有人把他当作王子看待。

“哼,王子有什么了不起吗?王子和王子的差别也大了,他是什么出身?罪人生的儿子,就算陛下一时还没有明确王储,但不管将来立的是谁,都肯定轮不到他!谁会让罪人的儿子上位,再去给母族翻身呢?就凭这个也根本不可能!说起来,他能捞个不被连株,还能活到今天,就已经是走了大运。”

这种论调几乎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认同,因此欺负起他这个便宜王子,才是绝没有半点客气。可以想见这种打击对塔纳尔会有多大,那一年,正是凯瑟王开启埃及大战,父亲带兵出征,就连萨蒂斯、基尔撒特这些亲近熟识的哥哥也都被王一同带向战场,统统都不在贵族学校里,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人能帮他护他,给他撑腰。

遭遇毫不留情的非难排挤,时年仅有六岁的塔纳尔,在走进贵族学校的第一天就已经被打击的没有勇气再走进那个地方,尤其对于自己的身世,那份难以置信的震惊,绝对是年幼的他做梦也想不到,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的。

在那个时候,全靠十三岁的长姐美莎站出来,才帮他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面对恸哭的幼弟追问身世,美莎毫不避讳的对他和盘托出真相,塔纳尔永远忘不了那天姐弟间的谈话,美莎完全不会把他当小孩,而就像平等的成年人一样去面对面。直言不讳的对他说:“如今人们还只是诋毁到你的身上,如果再多听一些,说不定你也就会听到这种声音,说是你的妈妈,包括外戚全家一族,都是被我害了。究竟该怎样去衡量,一切全在你自己,要知道,当年收回米斯特领地,王室除名,伊芙米尔全族流放,是整个元老院通过的判罚。是依照法典的公开宣判!现在事情的原貌你都已经听清了,如果不信我,尽可以去向任何一个你愿意信任的人打听,看究竟是不是这样?至于今后你还要不要认我这个姐姐,是亲近还是仇恨,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六岁的塔纳尔,仿佛就是从那一天开始长大,在听懂所有来龙去脉之后,他抬起头问:“这么说,他们当年要构陷姐姐的血统,想毁了姐姐,就是因为怕你会害死我?可是,如果姐姐真想害我,我又怎可能活到今天呢?不看别的,只要美赛随便动一动利齿、伸一伸爪子,要弄死一个连人都还不认识的小婴儿,实在太容易了吧?等到过后,就说成是闹着玩,一不小心闹过头了,最糟糕大不了的,无非是让狮子担个罪过而已,再多还能有什么可顾忌担心的?我能平安活到今天,而且一直活得很好,就应该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姐姐你放心,我虽然还没长大,但不是傻瓜,我没有理由为了一群我根本没见过不认识的人,就去仇视这些年来真正在身边爱着我、关心我的亲人。对,我记得听父王说过的,人往往都是死于自己的愚蠢。当愚蠢的犯下重罪,那么不管迎来什么样的结果,也就根本不值得抱怨了对吗?其实,真要追究起来,他们都实在应该感谢父王在那时已经重新修完了法典,否则若按旧日律条,这样的重罪,原本没有一个还能活。”

那一天,连大姐纳岚都倍感惊讶,因为这实在不像一个六岁小孩能说出来的话,如果非要寻找个理由,莫非……这就是养在王后/宫殿里的‘副作用’?因为与美莎住在一起,所以深受这个聪明姐姐的影响?还有更重要的,正因和美莎在一起,所以也便成了能最多见到父亲的王子,见面频率直接决定着亲近程度,还有因此所受到的影响和熏陶程度,结果,反倒是让塔纳尔因祸得福,才共同促成了这份早慧?

不管怎么说,塔纳尔的早慧明理总是能让人松了一口气,这些年来,废妃伊芙米尔的身世隐秘就像压在大姐心中的一块石头,她始终都在担心当有一天塔纳尔知道了真相会是个什么反应。而现在,看到这些、听到这些,终于能让人踏实放心了。

美莎重新露出灿烂笑容,当即拉起小弟说:“走,我们找那些混蛋算帐去,我的弟弟,可容不得别人来随便欺负。也让他们搞搞清楚,贵族学校是在当家作主,什么人有资格走进去,到底由谁说了算!”

于是,由长公主出头,事情就在眨眼间来了个180度大翻转,美莎没有直接找去贵族学校,而是先行找上了议长法提亚,对于那位第一个带头诋毁王子的贵族子弟小霸王,就是要让法提亚拿出个交待!竟敢目无王子,能养出这种儿子,他的老子不应该首先担责吗?

于是乎,再等美莎带着塔纳尔走进贵族学校的时候,前几天还十分嚣张在上演校园欺凌的小霸王,已是再没可能威风得起来。

美莎指着鼻子说:“搞了半天,你的父亲才真真不是什么好货呀,不查则已,一查就是个十足的大蛀虫、贪污犯,已经进了牢狱,怕是这辈子都没可能再出来了。看到了吧,现在,你才是名副其实罪人的儿子,这个地方,你才没有资格再走进来!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轰出去!”

长公主一声令下,谁敢不从?于是,不可一世拜高踩低的小霸王,往日招呼在别人身上的欺凌,这回统统轮到自己来品尝,百分百是被修理得比谁都惨。而在被真个扫地出门之前,美莎又是冷颜一声喝令:“等等,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呀?胆敢冒犯王子,不应该赔礼谢罪吗?”

眼看着小霸王战战兢兢跪拜脚前,对塔纳尔来说,那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别提多痛快。

长公主美莎冷冷提醒所有人:“王权等同神权,王室至高无上!除非,是你们有谁能比王子更高,否则就最好摆正臣下该有的态度,王子家事,轮不到你们哪一个有资格来说三道四!再敢有第二回,当心本公主可就不会再有这么客气了,谁想慷慨献身让美赛尝尝人肉的滋味,那就尽管来!”

狮子一声示威咆哮,整个贵族学校从此彻底变老实。

……

依托于长姐庇护,塔纳尔这些年始终都过得很顺遂,再没有谁敢欺负他,即便是同为王子的兄弟们,也都要对他保持应有的礼貌客气。可是,自从美莎出嫁一走,好像一切就全变了,对如今已经11岁的少年来说,失去长姐庇护,这一年来,他实在过得很不开心。

“姐姐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像都快无家可归了。王后/宫殿,那是属于你的宫殿,可从来就不是我的,自从你走了,也不知从哪里就开始刮起邪风,说我这叫做鸠占鹊巢,名不正言不顺,根本没资格再继续住那里了,都应该立刻搬家换地方。并且按照生母地位,至少明面上说的我的生母都是从前阿丽娜身边的一个婢女,奴仆生的儿子,哪有资格居住比其它王子更大更好的地方呢,碎嘴嚼舌议论起来,都说我理应是搬去位置最偏远、比所有人都更小更差的屋子才叫对……”

塔纳尔越说越郁闷,神色里满是黯然,美莎看笑了,不以为然歪头笑问:“既然都知道那是碎嘴嚼舌,你又何必放在心上这么当真?”

少年倍感纠结:“可是……可是按道理也实在没有错,所以……”

“所以你就心虚了?连自己都开始打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应该立刻搬家换地方?”

美莎悠然接口,笑问他:“主持内廷的人是谁?”

“大王妃。”

“她有说让你搬吗?”

塔纳尔茫然摇头,少女又接着问:“让你住在王后/宫殿里的又是谁?”

“父王。”

“阿爸有说让你搬吗?”

塔纳尔再度摇头,美莎笑嘻嘻胡撸一把:“这不就是了,那还有什么需要担心?”

少年眉头拧成疙瘩:“可是……可那是因为父王不在呀,到现在还没有回哈图萨斯,大王妃……行事那么谨慎的人,肯定都是要请示过父王才会作决定,或者……也只是还没要到这个答复而已。”

美莎眨眨眼继续笑问:“那现在,你可以去要啊。你觉得,阿爸会怎么答复呢?或者再往前推一点,你觉得,大王妃会开口去向阿爸要这个请示决定吗?”

塔纳尔一下子瞪大眼睛:“姐姐,你的意思是说……”

长姐悠悠提醒:“任何流言蜚语,都不可能没有理由的空穴来风,你是不是应该先想一想,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碎嘴嚼舌?”

塔纳尔若有所悟:“为了……打击我?”

“为什么要打击你?”

“因为……我住在王后的宫殿里,太特殊;还有,和父王都走得最近、见面最多?”

美莎笑眯眯又胡撸一把:“嗯,不算太笨,还有呢?”

聪颖少年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句话,脱口而出:“人们最想打压的人,往往才是他们最忌惮的人,因为……有忌惮?!”

美莎诚恳要小弟相信:“塔纳尔,你应该明白你的出色,人们忌惮你,不会没有理由。”

塔纳尔半信半疑:“这个……会吗?可是练剑比武,我别说是赢齐丹亚了,到现在想赢过塞鲁、阿尼塔都难,这个样子也会有人忌惮?”

做姐姐的风凉送个白眼:“这有什么?无非因为你年纪比他们都小,是还没有学那么长的时间而已,一时打不过的又有什么不正常?如果纯粹这样衡量的话,你们随便谁的站出来,我可一个都打不过呢。”

少年啼笑皆非:“这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吗?”

美莎眨着眼睛提醒小弟:“会打架的,至多是武夫,能战胜对手的,才会是赢家,能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吗?”

一言点醒,聪明少年一下子亮了眼睛,他明白了。所谓战胜对手,是会有很多层面的,心智、眼界,包括博览群书积累的知识量,以及由此而来的判断力和洞察力,在这其中,武力高下只是一个层面,而且,或许就是最肤浅的一个层面而已。如果他能做到后者,那才会是真正的赢家。

美莎说:“塔纳尔,我知道,你一个人要继续在那座宫廷里生活会有多难,一时适应不了,或许就是会感觉孤立无援。可是,也当记住一句话:当我们没了依靠的时候,也就该是长大的时候了。没有依靠,未必是坏事,因为它会让你学着开始依靠自己。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一定可以办到,至少,总不能辜负了人们对你的这份忌惮,你说是不是?”

少年被逗乐了,点头如捣蒜的连声保证:“嗯,我知道了,辜负了什么都肯定不能辜负这个。”

做姐姐的满意点头:“这就对了。其实吧,住在哪里并不重要,关键是那屋子里的东西,我留下那么多藏书手札,你总不会让它们全都浪费蒙尘吧?”

塔纳尔信誓旦旦:“当然不会了,我每天都在看呢,而且姐姐放心,保证不是为了用来催眠才看的。”

美莎戳头取笑:“这还差不多,记住了,以后要是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或者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你都可以给我写信,如果实在太闷了,也可以常来哈尔帕玩。但就是不准再动不动抱怨诉苦了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大家都很忙,而且都是在很自私的全为自己忙,没有谁会有兴趣常听别人诉苦的,说多了都只会惹人厌烦,再加一条,那就是会看不起你,你总不希望变成那样对不对?”

塔纳尔欣然点头:“嗯,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办法总会比问题多。其实吧,我也就是到你这里来吐一吐,对别人可从来没说过。就这么定了,以后信写多了,姐姐可别烦我,这就叫做心甘情愿求带坏,姐姐你那些坏水必须统统倒给我,要是不能把我染得和你一样黑,那都不能叫出师。”

长姐立眉瞪眼:“喂,这是在教你坏吗?什么叫坏水呀?我哪里黑了?”

少年好奇反问:“咦,不是吗?都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只有学坏的时候才让人感觉特别有动力+有兴趣+超级过瘾爽到家,我现在就觉得兴趣十足,特别有动力,而且只要稍稍设想一下日后出师,就已经感觉超级过瘾了,这该怎么解释?”

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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