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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去北石

“呃,实在没想到,会看到……”

憋了几秒钟,夏含清也没有说出“郝叔叔穿着女装”。

太怪异了,平时也会看到一些关于男孩子穿女装的图片,但那都是十几二十几的青少年,比如郝豆豆那样的。至于年龄大一些的,她听都没听过,自然也没见过。

洛九天专注地开车,并没有受到影响。

道理或许懂,但大家还是忍不住:赌这个字,里头有什么?贝!

贝是什么?

在很久很久以前,贝就是钱!

赌输了倾家荡产,赌赢了锅满瓢满,多刺激!

而且,以小博大更是如此,万一赌赢了呢?

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赌”这件事屡禁不止。

至于那些电影里的“豪赌”,在现实生活中也是真实存在的,动辄几千万上亿的钱,泼水一样泼出去……

咦,似乎联想的太多了……

耳边传来游戏币哗哗哗掉落的声音,让夏含清回神:好吧,就算明知道是赌,她还是忍不住上瘾,毕竟,听着游戏币哗啦啦落下来的声音,确实很爽!

洛九天已经买了一百个游戏币过来,这是用美团券兑换,实际只需要七十块钱。要是按照夏含清的想法,洛九天根本不需要买很多游戏币,毕竟他很“厉害”,随随便便投几个币,就能挣回来一大波!

实际上嘛……

毕竟现在是早上,几个推币机里面的游戏币被取出过,剩余不太多,就算洛九天技术高超,也没办法弄到太多游戏币。

要是晚上来,里面“炮灰”多,想听哗啦啦的声音会很容易……

人虽然少,但缘分这东西很奇妙,夏含清刚投第一个币,就看到隔壁台子上来了一个人熟人:二发!

以往,看到洛九天,二发会激动,看到夏含清,会不爽。但这一次,二发笑容满面地对着夏含清开口:“含清,你舅舅去哪儿了啊?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

不会吧?

夏含清不敢相信,这家伙居然还对舅舅念念不忘了?

要是舅妈是二发……她宁愿选择让舅舅孤独一生……

“含清?”眼看着夏含清不打算开口,二发又追问一句。

“呵呵。”夏含清冷笑。

“嗯?”二发疑惑。

“舅舅就在扬川啊!”夏含清好心告诉二发真相。

“在扬川?”二发摇头:“不可能,我都快把扬川翻遍了,也没看到他。”

我家舅舅是将军,行踪哪能轻易给你知道?夏含清在心里坏坏地笑。

“含清!”二发哀求夏含清:“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做了很多错事,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你就把你舅舅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吧!”

你向我道歉,以前的事就能一笔勾销?如果像绑架这样的事都能靠个随口一说的道歉来消除,那干脆警察叔叔全部下岗算了!我当时不慌乱,只是因为我有所依仗所以不虚,换个人的话,会被吓成什么样?

夏含清在心里想:二发脑子果然有问题!

小东西藏不住心思,所以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心。

“含清!”二发说了一句让夏含清鸡皮疙瘩落一地的话:“我对你舅舅是真心的!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可拉倒吧,我和舅舅都无福消受!

夏含清相当不爽:抢不了我男朋友,改抢我舅舅?

“他容颜枯槁,身体虚弱,再不复昔日英姿,你与他在一起,便要用尽余生去照料他,你可会后悔?”

“我只怕余生太短,来生渺茫。”

自打一年前的生辰时,沐艺可替月神换了一身白色衣衫他不曾阻止,往后的日子里,他的衣裳便再不复曾经颜色。起先,是月神自知时日无多,随着沐艺可心意。等发现碧玉长蛇的秘密,他满心满意期盼新生,至于穿着什么,也就顾不上了。

此时,他便穿着一身纯白的长衫,行走在紫鸢花田里。

虽然还在三月尾,已经能看到零星一两朵紫鸢花,月神看着生机勃勃的紫鸢,已经能够想到,若是它们尽数绽放,必然是比前一年更加美好的盛景。

“哥哥,吃饭了。”

沐艺可站在恨天居门口大喊,月神听见了,便站起身:“来了。”

大约是心情欢喜愉快,沐艺可的身体越来越好,前次风凌带她去找忘前尘,忘前尘说,除却依旧无法练武之外,她已经与寻常女子无异。

月神有心将沐艺可与风凌配做一对。早前,他病重将死,风凌曾经表面心迹,若是月神死去,他生而无意,便自裁相伴。那时月神担忧,自己死后沐艺可孤苦无依,拼着身体衰微也将风凌揍了一顿,只说,既然当初借着沐清的名字跟来此处,又怎能不护佑沐艺可一世安康。

日日相伴,沐艺可虽然柔弱但却坚韧,她的美好终于吸引了风凌的那颗心,他真就许下诺言,必要护佑沐艺可一世安康。

月神的身体渐渐好转之后,沐艺可的身体也越来越好,然而,仿佛天生便没有开那情窍,她对风凌没有半点儿男女之情。月神念着自己的澹台君言,也想要妹妹沐艺可能得一世良伴,再想想风凌虽然出身寻常,但武功之高,能与如今江湖上名声最盛的纪红尘、凌无邪等人比肩,又有着对于月神庄的独特衷心。若是与沐艺可成亲,必然能与她相守一生。

是以,他便绞尽脑汁,替沐艺可与风凌想些增进感情的法子。谁料想,风凌对沐艺可的情意日日加深,可沐艺可对风凌,却依旧如往昔。

无奈之下,月神三五不时便要替沐艺可安排一些出门行走的杂事,还指定了要风凌相随,心里头默默地祈祷着,有不开眼的小贼能拦路劫道,给风凌一些英雄救美的机会……

怕是天下间这样的哥哥,也独独月神一人了。

“哥哥,这是我从镇上带的牛肉,哈哈,卤的可香了,我大老远就闻见了,去买,他们家还不卖,没办法,我就让风凌进去顺了这么一块,不过,我让他留了银子,嘿嘿……”

沐艺可殷勤地给月神夹菜,让他吃卤香的牛肉,月神口中是香味,心里却苦不堪言:照这样下去,风凌这英雄是当不成了,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还都是沐艺可安排的……

前次出门,她让风凌偷了忘前尘的药,被忘前尘发现,追着揍了几里地,风凌愣是硬抗下来,没还药,等到忘前尘终于精疲力尽的时候,还在沐艺可的怂恿下,把老头儿蓄了好久的胡子给割了。

前前次出门,县上的一家公子娶媳妇,沐艺可听谁说那媳妇不是自愿的,居然让风凌把那媳妇从喜房里扛了出来,要不是那媳妇大声叫“相公救我”,还不知道那家公子天亮之后要去哪儿找媳妇。

前前前次……

大抵前半生心里太苦,而今终于雨过天晴,那从来不曾造访的童心童趣,也就冒了出来,甚至比寻常真孩童,更加会捣蛋。

沐艺可不知道自家哥哥为自己忧愁,她现在日日欢颜,永远都容光焕发,曾经美则美矣,太过柔弱,而今,却好似会发光的太阳,能够吸引每一个见到她的人的目光。

“咳咳,我要说一件大事。”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要说大事,沐艺可把手里的筷子都放了下来,月神与风凌抬起头,双双将目光放在她脸上。

“嘿嘿……”沐艺可看着哥哥:“我今天在茶馆里,听到一个大事,江湖上的大事,你们绝对猜不到!”

茶馆?

风凌心里回忆,今日沐艺可确实去了茶馆,不过镇上的茶馆没有什么新鲜事儿,他便无意去听。毕竟,即便不像刘家村这样偏僻,八关镇这种小镇子上也传不到什么细致消息。

而今,是什么,能被沐艺可称作绝对想不到的大事?

“他们说,幽冥界界主,到澹台家抢了一个人!”

这一句话落地,月神与风凌皆惊,果然,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沐艺可会说出这样的话。

幽冥界主月神知道,不就是当日被他击杀的大魔头慕容心月的儿子南驰天天吗?

可是,为何会去澹台家抢人,抢的又是哪一个人?

“哥哥你记得吧,幼婷不姓澹台,她只是澹台家给大嫂安排的陪嫁,其实,她回到澹台家之后,是要掌管澹台家的,而且,要嫁给那个澹台家的大草包,大嫂的弟弟澹台狗蛋。”

自从那一晚澹台君言离开月神庄,她便再也不是月神的妻,妹妹们的嫂嫂,可是,当月神的身体重获新生,沐艺可偶然一次将澹台君言称作大嫂,月神面色欢喜之后,沐艺可便一直将澹台君言称作大嫂。

总归,月神痊愈之后,是要去找澹台君言的。这一生,也只有澹台君言,才会是他的妻。

她的大嫂。

月神点点头:“我自然知晓,难道……”

眼中疑惑,不解,无论如何想不通……

“对!”偏偏沐艺可却说:“就是哥哥你想的那样,南驰天天抢的人,是幼婷!”

澹台家安排澹台狗蛋与幼婷成亲,幼婷没有反对,却引来幽冥界主南驰天天大闹澹台家,将幼婷抢走,一路带回了幽冥界。

“他们……幼婷,南驰天天……他们怎么会……”

月神难得的生出这样的心思,他看着沐艺可,实在想不出,好端端的,南驰天天怎么会从幽冥界跑到澹台家,抢走幼婷……难道,他们其实是一对儿?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全然不知?

好似知晓月神的心意,沐艺可笑了:“哥哥,你的心里啊只有大嫂,至多还能看到雪颜姑娘,咱们这些无关的闲杂人等,你又哪里会在意哦……”

“这是什么话,你们怎么是闲杂人等……”月神争论,又说:“可我确实不知,幼婷与南驰天天怎么会……”

“嘿嘿,想知道吗?听我给你们细细说!”

沐艺可摆出说书先生的架势,月神本也没有太想要知道,此时配合地做出期待的样子,而风凌,更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沐艺可,不曾错过她每一个表情。

祭酒老宅的无名老叟没有告诉澹台君言他的身份,也没有说月神在刘家村,他只是说,去到一个叫八关镇的地方,若是有缘,自然会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可是,一路奔走到八关镇,已经待了三天,却还是没有一点儿关于月神的消息,她甚至开始猜想,是不是无名老叟骗了她,或者,她走错了地方,这里不是他指的那一个八关镇。

今儿是四月十五,这一天,八关镇很热闹,据说,每个月十五都是大集,各个村子的人都会来,买进卖出,小镇的街道居然也有种“熙熙攘攘”的氛围。

吐出心头一口浊气,澹台君言行走在人群之中,她容颜出众,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但胆敢上来调戏她的人,却是一个没有。除去民风良好之外,澹台君言冷冰冰的表情,不容侵犯的气质,也是劝退他人自寻死路的最佳阻碍。

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一个正在小摊上挑选发饰的背影很眼熟,澹台君言的脚像是当场生根,想要迈出去,却不得寸动。再看站在她身侧的那人,肩上背负的,不就是沐清留下的月影剑么?

公良思脉、花墨耘都嫁出去了,可沐艺可还是独身,月神最记挂的妹妹,也是沐艺可。沐艺可在这里,背着月影剑的风凌在这里……

当沐艺可终于挑选好心仪的发带,笑嘻嘻地回过头,带着风凌就要走,却忽然看到了面前的人。

“大嫂……”

手里的发带跌落尘土之中,无人在意。

恨天居附近仿佛花海,开满了紫鸢。紫鸢花随风摇曳,那人一身白衣,坐在花丛之后,弹琴。偶尔有花瓣被风带起,落在他的身上,他也无意去管,那花儿,便又被风带走。

他是何时学会弹琴的?他拿惯长剑的手是怎样爱上那琴弦的?武功尽失的他,可知道自己就在他的身后?

“这最后一曲,名为《等君归》,那写下这琴谱的人,必然是女子,在等待自己的夫君归来。”

“那可未必。”

澹台君言看着月神,听他不知疲倦地弹着一支曲子,仿佛就要这样看着他,千秋万世……

呃,居然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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