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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天街长行

这隆阳城中最长最繁华的长街,今天在王化戢的足下分外的长,他已不想这样走下去,心中的热血已被城中民众燃起,要扑灭它,像是只有城外的八诸侯才能,而隐身在八诸侯中哪些幕后黑手,才是最好的冰块。心在加快的跳,血在燃烧,真想大喊一声,把心中无法压制的凶厉从口中暴出,暂时平复一下心态!

刚看见十字街口那个‘一酒坊’的招幌,一股森严的冷寒就从那里流动而出,是能结冰的寒流。这条街处,转接就是丰九修的书院‘天江书院’,也是天下世子书生们的圣地,天下最大的书院。王化戢眼珠转动,定是昨夜之事激怒书院一众,本是说理,求一和平,大家安处,可竟遭围杀,若不是丰九修急时赶到了,以当时之情形,得脱者恐十之三四,其险,大出书院里一众书生的预想,怎叫书院一众不怒,这愤怒此时便成了这静肃,这肃穆太盛就形了一种肃杀与冷凝!一个个弱弱书生,此时一脸沉静,身形笔直,目视前方,一列列,齐齐站定,形如军阵,只待一号令。

一时间,王化戢心有隐痛,造成这些,有他王化戢一份,若他王化戢有能,若王氏一族有能,且叫天下动荡,令世人不安,此王氏一族之过,此王化戢之过,痛心,痛心,可也只是怎奈何!牙一咬,眼一闭,猛然迈步,一旋风过。也不去理那些心同自己的书生。

过些街口,下一个街口将如何过去?王化戢心中痛绞难忍,下一街口,就是白象寺,这寺本就是皇家寺院,后又得九禅神僧入住,一持多年,若辈份而论,这九禅是他王化戢爷爷一辈,九禅神僧隐有天下首座之份,其修为道德无不共推第一。只因与丰九修师父一代便有争执,祸及两家弟子,又江湖起哄,欲罢不得,两人都一生无友,只有一敌,这敌人却又是最好的朋友,此杂乱倒也是天下一趣事一美谈。

此时王化戢心事伤重,再过白象寺街口,情何已堪,情何以堪!思一步,迈一足,雪地一印。怎不伤至心,痛至肺,不由踌躇一步!一旁楚近南早觉有异,抻出右手,一抚按王化戢左肩,王化戢肩膀自是坚挺,又向上微耸,楚近南便收回手来。一旁花语知全把一切收入眼中,不由自心中叹一息,‘这才是友,而不是朋’一切勿需要语言,因为语言在这种情感中太多余又苍白,一但说出就是水,淡薄得令人不喜。

王化戢此时此情无人能体味其中三味,人生在此即,得众人助,而这帮助又是那样的令人心酸,这种酸楚,取出五置三江也未必能洗去!

“等等我。”

一声自身后远处而来。花语知没有回头:

“这财神爷自散尽家财,倒变做欢喜佛,算也是人生一得。而我一生无一所失,也无一得!看尽风华自无华,历经富贵云烟去。”

王化戢与楚近南如听禅意,自不想再理,而王化戢只关心与沈君逸而来的,他的乳娘,‘李十一娘’王化戢从不知她的真名,只是从沈君逸四仆从无比敬畏的口中得知,她有这一名,可自王化戢认识沈君逸那天起,打死他王化戢他也不信,这似女似妇的女子是沈君逸的奶娘。而寸步不离沈君逸的四个仆从,与他们的主人还敢说笑,可但有十一娘在,咳嗽都得小心,可从不曾见她责法过某一人。王化戢最伤处是十一娘退那一双杏眼,圆大无比,更是上眼皮上,浓长的睫毛掩不住眼皮上淡红的桃色,那一抹只有花瓣才有的颜色,在双眼上,对王化戢来说那就是两把暗器,时时对着他,王化戢只要与她在一起,总有被其眼神垄罩,无力挣扎之感,至有欲溺水之势。

在李十一娘面前,王化戢会迷失,初见时,沈君逸与李十一娘在江南,江南那青丝如烟的柳岸,轻风是在水中,在烟柳里,一动一晃,是水波与轻柳各自的舒畅,轻柔是风,可是不如柔长青嫩的柳枝,与及绿有蓝意的春水。

这初春新草的柳岸上,沈君逸与李十一娘在柳烟中漫步,沈君逸一身湖蓝的绸衫,而李十一娘一身玄青似黑的长裙,脸上都有轻纱遮阳,一寸肌肤也不让在阳光下,让王化戢去遐想。想更近几步,透过遮阳的轻纱,看清楚穿这样衣裙的女子是何模样,又恐她,惊怪自己的轻狂!可这如雾似烟的青柳中,迷朦的身影太似曾相识,阳光明媚,春风柔,烟柳漫荡,偶一波光,银辉乱荡,闪映着岸上的人儿。王化戢青春也当是正好,在这春波柳荡间,银波似鱼鳞层层翻动,舟帆都呆住了,何况是他王化戢!这种恍惚与离幻让他总有想逃又想留,是喜是悲的怪异离殇,丰挺的身姿,黑浓的长发披散,润红口唇是阳光下唯一的鲜红与活艳,凡能回想起的每一处,都会让王化戢心生纷乱。可与沈君逸相处,真是一欢喜人,一日无忧,言无锐语,举止得体,锦衣玉食的自如自在,农夫忙于农田的自信与专注,就是与你小赌都会专心致志,这一种全身心的投入,让参予者王化戢总有愧对感。

真与沈君逸相识后,一听沈君逸叫那样的女子‘乳娘’,几乎是让王化戢晕死过去,好在只是还依旧没有见到她的真面容。直至后来,王化戢与沈君逸开始比富斗勇,王化戢才得见李十一娘真面容,可未天后,救出楚近南一家,沈君逸家这天下第一的富族也就败落了。

王化戢与楚近南陪沈君逸回家理事,见三条街上全是讨债之人。沈氏家族一条街,设十张长柜,对帐还钱。三天三夜,王化戢三人坐在街前,默默的看完这一切。看三郡四县的钱庄当铺往来沈家,运来银钱,搬走沈家珍玩奇物,地契房契。三天三夜,王化戢,楚近南,沈君逸三人,一眼未会,看着欢喜与悲伤的人们从他们面前走过!沈君逸也悲伤了!可王化戢却是只知他不是为钱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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