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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隆阳门下

隆阳门城上,五层楼阁,楼与城墙相连,城楼上就是隆阳城的鼓楼,雕栏画柱,层高三丈,红砖青瓦,是隆阳城次恒合殿门禁森严的地方,每天自午时起,天隆峰上会传来钟鸣,一声钟鸣后,这隆阳门上就击鼓一声,声传数十里,春秋二祭,这隆阳城门上的二十四面季鼓与主鼓,相伴天隆峰上的钟声,就是告祭苍天的首信之音,二十四个节气对应的是一年中的七十二候,这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有候点,对应的是鼓点,另有五天为润年润月,这样的日子就有钟声对应。这每一年的二次钟鼓群奏,合城之人静立倾听,如天之祝福,凡城外方圆数十里之人,闻者皆是放下手中事,立而听之,受人间帝王的赐福。这是隆阳城千年的习俗,久而久之,天下之人,凡对这天统王朝有信的人家,必是千万里归至隆阳城,来听这春秋二祭的鼓声。

春天为一年之始,为祭春,又叫开年祭,祭来年风调雨顺,钦天监主领,礼部所有在朝人员各执礼旗,自隆阳门到天隆峰脚一线排列。这是立春时节,阳气已升,大地生发,而隆阳门到隆阳西门至天隆峰脚一线,是龙之一须,意有连天接地之意,在这时节上告苍天,示诚、示信、也是示礼。在钦天监算出的立春时,城中旗海旗山摇动,自天隆峰的钟声,如九天之音而上而下,到了隆阳门,二十五个鼓手,一齐擂动巨鼓,一时高耸入云的天隆峰的钟声在上,最低处是隆阳门的鼓声,意天地人三合!百里内的人们尽沐浴在这钟鼓声中。这里与道家相合的就是,春三月,此谓发阵,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被发缓行,以使志生。

立春大祭,一是敬天,二是告民,上天要尊敬,就击鼓奉上祭祀。民众要去提醒他们,春天来了,农人要开始种植,商人也该准备,工匠们在一个三冬闲了许多活计,也该动起来了,而学子们,这是一年好时节,该去用攻了!

岁末自至立冬日,春为祭天,冬为祭地,其余相似,只是少了三声钟鸣。这里就有庆祝一年劳做,五谷丰登,人畜两旺!而回隆阳城听鼓就可有可无,不是常态。

这隆阳门城楼,是隆阳城次王宫的楼阁,上了五层顶,便可见五十里外奔腾的三江两河,雪来江与向天江两条大江自西而来,一山横拦,两水分三系,出归海河,奔马河,龙源河,天下最大的两江三河,自西而东,一泄天下之水。两江三河两岸便是最宜居处,八诸侯尽居于源头或是尽头,或是南北之边际,尽极地苦寒,或莽原山野,不能尽得其利。而南北转运终至隆阳分道,天下钱粮聚此而分,故利也留于此。而隆阳城这商家兴盛之地,天下文人也尽汇于此又出一此,文修传家是有钱人彰示其家运传承,相连带之下,文事也是隆阳天下第一。更得王氏定都于此,隆阳那有不繁华。

百里隆阳门外,天下之水日夜流,而西门出十里,便是隆山,其山为中天下第一高山,山中最高峰天隆峰常年云遮雾罩,为天下道家门长钟尘子所居,以峰顶划界,方圆百里,不许人近,以钟尘子之霸绝,天下无人敢犯其威,纵八诸侯各持一国,也不敢轻惹事生非。钟尘子向不以天下之规为规,天下之礼为礼,门下有弟子近千,其力可敌国,又因各自身怀绝技,若是与其为敌,便要准备无时无刻的遭受攻击,若是钟尘子发下门掌令,那便是不死不休,此令至今也只出过一次,那便是一夜这间,四百余人无一活口,杀狼口一片鬼域,经年不敢有人近!

隆山山脉绵延千万里,位居天下之中,天下之水汇于此而被分开,天隆峰居于众峰之中,最高四峰耸立,三峰环卫中央的主峰,因四峰互有相连,而中间一峰隆起,故而起名天隆峰,依山筑城也就应了山名。起名隆阳城,王氏收天下而居中筑城,是为龙兴之地,今也千年,可以说是是真正的龙兴之地。

天隆山、恒合殿,二江汇流处,三点一线,成一中轴,自西而东,意乘龙而飞之意。恒合殿,隆阳城西门,与天隆峰下的石坊等距又是一线,这是有暗指,意这天隆峰与恒合殿为一体。

隆阳门城楼上,西望天隆峰,东俯五水,南北望隆阳,此天下一览!

望着巍峨的隆阳门楼,王化戢一时仰天闭目,雪从耳旁掠过,风从脚边吹去,一种倦意自心中升起,猛回头,已像是百年。回身左右,一生三挚友,为己共赴难,虽丰九修与九禅是为道义而战,可终也是为安这天下,还王氏一份情义。

看着隆阳门左则行车道上无数的僧侣,只见众僧右手问礼,左手持心,平,静,持,定,全于形,不由心生愧对,转过身,正对众僧,双手一合十,身一弯,头一低,行了此生王化戢见九禅也未有过的礼。

转过身形,正欲行,门洞中走一少年,牵一黄骠宝马而出,距王化戢十步,双膝一弯,跪于雪地,扬声说:

“小人王小七,家父王忠,二十年前受王叔大恩,令其守城门,使一家得活,今小人接替父亲守这隆阳门,家有长兄在家侍父,二哥外出经商,家中衣食无忧,家父嘱小人,养好此马,若有一日,王叔出城时,依旧步行,就献上此马,替王叔牵马。

请王叔上马。”

说完那少年自伏于马鞍一侧,自当上马凳,头额尽伏于,不再言语。

王化戢顿一瞬,长叹一声‘今日这隆阳城真难出!’

四顾两茫茫,心自暗神伤,大喝一声:

“牵马,走。”

王化戢再也无法经受这一次次为他前行的壮举,内心已生无尽悲凉,这世间善美与丑恶在他心中的,今天的冲击太多了,不需要了,这世间让善与恶斗,胜负都像是善被伤害的更深,而恶与恶斗,那倒像是战斗,只有胜负,没有伤害!至少旁观者们会这样去看,这样去想。这十里天街,若王化戢以力行,一息便过。而今天一步一难,就到了这门下,抬一步都难,王化戢自生,从未有过今日这般若难,若是出城去一刀一枪,血溅五步,也是人生一快意,可此时城未出,这步就难迈。

隆阳城门大开,出城近万人马,穿过城门,城外一片风雪茫茫,人以隐入风雪雾茫之前中。但出这城,城外一切将是他王化戢去厮杀或是去掌控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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