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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在于卫宿舍里,举办了一场晚宴,算是告别宴吧!于卫在市里买了些卤制品,然后在刘忠武的支持下,炊事班给炒了几个小炒,给朋友们送行。

于卫特地请来了郑飞和严研,宗武和刘福庆作陪,又叫来连队的几个班长骨干,十来个人坐在一起,高兴地高谈阔论。

几瓶酒下肚,郑飞和严研相继起身告别离去,宗武、刘福庆不胜酒力也已离开,只剩下朋友们和一班长蹇新。

突然停了电,于卫找出几只蜡烛点亮,变成了烛光晚餐。蹇新和鑫德在停电后溜了出去,于卫以为他们去上厕所,并没在意。

可半个小时过去,还不见人回来,这让于卫心急起来,让其他人待在宿舍,赶紧拿着手电出去找。

刚出了连队边门,就看见两人准备进门,手里每人拿着东西,于卫感觉不对立刻问到::“你们手里拿的啥东西?”

“鸽子!”蹇新回答,“哪里来的鸽子?”

“105连房顶的鸽子!”蹇新回答。

于卫看见他们手里的鸽子已经没有反应,都是无头鸽子,知道遭到了他们的杀戮,残忍地揪掉了鸽子的头,是惹出事了。

顿时感到血气上头,一阵眩晕,恼羞成怒地大骂到:“你们他妈的惹事了知道吗?这是谁的鸽子,你们知道吗?”

两人被于卫突然地大发脾气,吓得站立着不敢说话。

“这是他们连长胡云峰的鸽子,你们怎么能偷他的鸽子,而且都弄死了!”于卫恼怒地训斥到。

见他俩不敢支声,于卫没好气地说:“赶紧回去,再别给我惹事了!”三个人急匆匆地回到宿舍。

于卫黑着脸进了宿舍,帕哈尔、夏江、洪玲,从烛光的映衬下,看出了于卫的态度不对劲,帕哈尔开口问到:“咋啦?你脸色咋这么难看?”

“被他俩气得,能好看吗?”

“咋啦?说撒!”

“这两个怂人,我以为他们上厕所去了,谁知道跑到人家105连的房顶偷了人家的鸽子,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于卫气愤难平地骂到。

一下子宿舍内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沉默了,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俩惹事了。

“排长,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陪他们就是!”蹇新直率地回答,好像不觉得犯了错误似的。

“你他妈赔什么赔?这事有赔这种这么简单吗?”于卫骂到。

“你这个蠢猪,你知道我在105连待过,和胡云峰的关系也处得不错,你这样做想到后果吗?他和营里的关系很好,如果捅到营里去,我朋友们来连队的事情就会被知道,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吗?”于卫接着骂到。

“为什么偷人家的鸽子?说!”于卫以命令的口气问到。

“不是我看着这菜快完了,偷个鸽子给大家下酒!”蹇新解释到。

“你妈的*!你喝多了吧?就算你把鸽子杀了,这都几点了,难道让我们茹毛饮血吗?你个猪!”于卫被气得只能用脏话骂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脏话骂战士,蹇新自己明白已经铸成大错,被骂也只能忍气吞声。

正说着,连队的过道内一片嘈杂声,于卫听出其中有胡云峰的声音,即刻开门出去,手电筒照过去果然是胡云峰带着两个人,来找偷鸽子的人。

“胡连长!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于卫首先打招呼。

“他妈的,刚我们哨兵,发现我的鸽子被你们连的人偷了两只,我过来找!是不是你们干的?”胡云峰一副找茬的神气。

于卫自知理亏,既然人家都找上了门,瞒也瞒不住,只能将实情告诉他。于是拉着胡云峰的手,搂着他的肩说:“连长,这样我们借一步说话,连队已经就寝,不要影响战士们睡觉!”

“好,好!那咱们到外面去说去!”胡云峰和于卫搂肩搭背走到了训练场,看见他带着的俩人还在身后跟着,于卫转过头说:“你们回去吧!我和你们连长谈谈!”

而两人却站着没动,于卫看了看胡云峰说:“连长,我两谈话你还需要人陪着?”

胡云峰当然和于卫很熟,虽然算不上深交,但彼此还是相互信任的,他摆了摆手说:“你们俩先回吧!我和于排长没事!”

两名战士这才转身离开,走出去没几步胡云峰又喊住了他们说:“回去后,不要提起这件事,赶紧睡觉!”

“是!”两名战士回答后离开。

从胡云峰交代两名战士的话来看,于卫不免心里佩服,胡云峰这样做也不希望事情扩大化,也顾忌到了于卫的感受。

见他俩走远,于卫歉意地对胡云峰说:“连长!实在对不起,这事错在我们,真是对不起了!”

“那倒是你让他们去的?”胡云峰有些不解的说。

“哪里话!我怎么会让他们去干这种伤害你的事情?是这样的,我来了几个朋友,明天就走了,今晚招待他们喝酒,可能是酒喝多了,我们的一位战士带着我的一个朋友出去,我还以为他们是上厕所去了,没想到他们竟干出了这种事来,真是对不住你!”于卫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那他妈的也不能偷我的鸽子吧?”似乎胡云峰的气还没消。

“连长,我虽然在105连待的时间不长,带和你连长的关系还不错吧?”于卫诱导着问。

胡云峰没有回答,只是定了点头表示赞同。于卫接着说:“既然你也认为我们的关系还不错,那这事最好不要扩大化,你说呢?”

“不扩大可以,但总归有个解决办法吧?”胡云凯这时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于卫见攻心的方法起到了效果,又说:“这样吧!既然事情已经出了,而且错在我方,你看这样行不行?鸽子偷了你两只,我赔给你行吧?”

“咋陪?”胡云峰问。

“你说多少钱一只,我赔给你钱就是了!”

“要你钱干什么!”

“你既然不要钱,那怎么办?要不这样我在市场上给你买两只鸽子,好吧?”

胡云峰沉思了片刻,回答到:“那就买上两只鸽子吧!不过我那鸽子可是飞鸽!”

“没问题,就陪你两只飞鸽好了!好嘛!我就知道胡连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下次请你喝酒!”于卫夸赞到。

于卫和胡云峰就这样达成了协议。人都是感情动物,尤其在中国这样的崇尚礼教文化的国家,更加重视人际间的交流,只要以诚相待,互相信任,就可以化解很多难题。

第二天,早饭后于卫和朋友们到火洲城内,给朋友们买上了开往边城的汽车客运车票,将他们送上车,目送汽车走远,算是了却了件心事。

于卫再不敢留他们太久,一个是他们的假期有限,另一个是再留着他们,不定有惹出什么麻烦来。

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这个星期天,战士们都相继按比例请假外出,宗武给外出的战士们批了假之后,在自己的宿舍内无所事事,因为老婆已经来队探亲,除了正常操课外,天天粘着自己,没有一点自己的空间,他感到浑身上下不得劲。

正好是星期天,总想找个理由出去散散心,正好于卫敲办公室门进来,对他说:“连长,我出去一下!”

“有什么事吗?我本来也想出去,你这一出去连队不是没干部了吗?”宗武笑着说。

“哎呀!不是上街给胡云峰卖鸽子去吗?把人家的鸽子弄死了两只忙不得给人家陪啊!”于卫解释。

“要我说陪个屁,整天在连队养鸽子,这是不允许的,我看弄死了活该!”宗武解气地说到。

于卫知道宗武和胡云峰本来就谁都不鸟谁,两个人暗地里在互相竞争,相互不服气,鸽子被偷弄死的事,他心里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于卫看出了他的心思,又说:“也不能这样吧?虽不是我做的事,但牵扯到我的朋友,到头来反正都是我的错,我也答应人家给赔,要是不赔不是失信于人吗?”

“那怎么办?都要出去!”宗武说。

“你让刘福庆来值班,不就行了?”于卫建议到。

“那只有这样了!”宗武说。

在拨通了刘福庆家里电话后,宗武说明了情况。宗武放下电话说:“等下吧!他正在吃早饭,吃完饭他过来!”

“这不就成了!”于卫笑着说。

“我去准备下,咱们一会儿出发!”于卫笑着出了门,回到自己宿舍内收拾东西。

过道内听到刘福庆的声音后,于卫换上了便衣,背上黄挎包,来到了宗武宿舍,宗武宿舍和他的办公室门对门。

见宗武还没收拾好,便问:“咋还没收拾好?”

“你嫂子本来想去,可我说和你有事,让她改天再去,她不愿意!”宗武不断地给于卫挤眉弄眼。

于卫明白宗武是不想带着自己老婆出门,就圆场说:“嫂子,我和连长出去办点事,就是给人家105连买东西去。连长他对这里熟悉,我没来几个月,让他陪着我去一下,你要是愿意我们就一起去?”

思索了片刻,宗武老婆说:“你们有事,你们就去吧!我改天去!”

“嫂子真是通情达理的人,连长找上你真是有福气!”于卫夸赞到。

宗武和自己老婆是高中同学,他老婆在县里中学教数学,两人结婚后,聚少离多,这两年每年宗武探家一次,自己老婆来队一次,每年也就三个月的见面时间,长时间两地分居,年轻夫妻怎能耐得住单身的孤寂?

这次听宗武说,自己的老婆不打算回家乡了,准备做个随军妻子。

说实在的,宗武的老婆是个知识女性,通情达理,人长得白白净净,微胖的身材显得风韵十足,也很是招人喜爱。

长时间的分居,宗武也是很不放心的,但没有办法,总不能让自己老婆放弃工作吧?

最终还是老婆自己提出来要随军,这样两人就可以形影不离了。

于卫和宗武一起出了门,进了火洲城,在商场、市场上转了好久,这是于卫第一次在火洲城真正意义上的逛街。

前面几次虽是进城来,也都是急匆匆的办事,没有时间瞎转。

通过逛街,对火洲城的初步了解,感到与边城比较还是落后不少,倒是令郎满目的少数民族服饰还是很有特色,建议宗武给自己老婆买上两条绚丽多彩的纱巾,在于卫的参谋下,刘宗颇有兴致地挑了两条。

于卫在花了二十元在市场上买了两只白色信鸽,感到总算可以给胡云峰有个交代了,这时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于卫觉得让连长陪自己逛街,挺不好意思,就对宗武说:“连长,这都到了中午饭点了,咱们也该吃饭了,我请你!说,你行吃啥?”

宗武哈哈一笑说:“谢谢了!可你朋友来已经花了不少钱了,这顿还是我请你吧?”

“别客气!咱俩吃顿饭能花多少钱?我来,下次你来成吧?”于卫抢着说。见宗武再没有争执,于卫又说:“你是sc人,我看这火洲城,sc饭馆挺多,我们就找一个sc饭馆吃吧?”

“那随你!”宗武爽快的答应。

找了家看上去挺干净的sc饭馆,于卫点了一只清炖鸡,又点了水煮肉片和鱼香肉丝,还准备再点,宗武插话说:“别点了,咱们不要浪费,这足够我们吃了!”

于卫一想也是,便到外面商店买了一瓶伊犁大曲,宗武看到叫了起来:“你娃儿,买这一瓶酒,那能喝的了吗?我可不行!”

“还挺谦虚,你什么不行?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喝酒!还装?”于卫不客气的说。

宗武呵呵一笑,没说话。于卫神秘地问:“是不是害怕回去后嫂子训你?”这一问,宗武本来黝黑的脸变得又红又黑,显然是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下大声说:“喝就喝,怕个球!我宗武能是怕娘们的人吗?”

于卫看着他的表情说:“我看不是这样吧?据我观察,你挺怕嫂子的!”

宗武顿了顿缓缓地解释到:“怎么能说怕呢?这是尊重,夫妻双方要和谐相处,就得互相尊重!”

“我没结过婚,也体会不到!”于卫回了句。

不一会儿,菜全部上齐,香气扑鼻,尤其是清炖鸡的味道,芳香四溢,还没吃就已经是垂涎欲滴了。

迫不及待地夹一块送入口中,感觉是质嫩爽口,鲜香滋润,真是回味无穷。两个人连吃带喝,先填饱了肚子,然后一杯杯小酌起来。

“我看你挺喜欢玩,难道就没有和女孩那个?”宗武边吃边问。

“说啥呢?我能是那样的人吗?”

“那这次来的那个女孩,长得漂亮,是不是和你好?”宗武意犹未尽地试探着于卫。

“你说是洪玲?哪里的话?好是好,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只是朋友而已,她和我那个民族朋友帕哈尔的关系是你说的那种关系!”于卫解释说。

“你真的没有那个过?我咋不相信呢?”

“真的没有,倒是想有,只是没有机会,虽然接触的女孩也多,但不是我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我!”于卫应付着回答。

“哎!你和嫂子不打算要孩子吗?”于卫岔开了话问到。

“她这次来也不打算回去了,等在这里落了脚,我们也想着要个娃儿!”

“那你打算叫她干啥呢?”

“最好是干她的老本行教书育人最好,可这火洲城我们也不认识人,不好办啊!你要是认识人帮帮我呗?”宗武面带难色的请求到。

于卫思索了片刻,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自己也在火洲不认识这方面的人,想了想说:“我也无能为力,因为在火洲我也不认识这方面的熟人!”

“那你总得替我想想办法呀?我们虽接触时间不长,可我的为人你是了解的,我们虽是上下级关系,可我从来都是把你当成兄弟的,你认不认我这哥哥吧?”宗武酒意上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认,当然认!这段时间你对我的照顾我是铭记在心,尤其是我朋友们来,你更是非常周到,要不然我们能坐在一起喝酒?我可是眼光比较高的人!”于卫言下之意是自己一般人看不上眼。

宗武呵呵一笑说:“哦!你这是不打算把我当兄弟了?”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别人我是看不上眼,可你,我已经把你当兄弟了!”于卫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看不上谁?就咱们连里来说!”宗武问。

本来宗武的问话,于卫在平时不会说出自己的观点,可这时两人已经半瓶酒下肚,思维已不那么清楚,再者,既然认定了宗武做兄弟,就应该毫无保留地阐述自己的观点。

“你哪位老乡,刘福庆呗!上次你评优的事情,应该更深入的了解他的为人了吧?”于卫带着酒意说。

“他就不说了,还有谁?”宗武此时也不愿意提起刘福庆来,看来对他已经是面和心不合了。

只是在一个连队共事,刘福庆又分管后勤,这样彼此不伤和气,都是为了连队的那点经费。

宗武的小九九,于卫心里明白,但这敏感的话题,就是再喝多,也不能说出来,因为这牵扯到做人的问题。

见于卫半天没支声,宗武又问到:“你上次说,对指导员蛮有意见,说说你的看法!”

“有啥看法?人家是对越反击战参战老兵,功劳之高,我们哪能评价得了!”于卫带着酒意说。

“听你这口气,完全是带着情绪的嘛!”宗武笑着**说。

“说他是越战老兵,我咋有些不相信呢?以他的为人做派,实在是难以让人把他和英雄等同,可事实上他就是英雄,只要是参战能存活下来的都是英雄,那么多参战老兵都复原了,少数人才能有保送到军校学习提干的机会,从这点上可以说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人才!你是咋样看待他的?”于卫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对向前的认识始终是个谜。

“英雄也要生存吧?现在是和平时期,对基层连队的管理,是需要智慧的,向前干什么事情,从来都是不发表意见,而在背后使坏!”宗武借着酒劲表达了对向前的不满。

“咋使坏了?你说说!”

“他给营里反映,说我们连队内部不和,还说了一大通理由!给我气的!”

“还有这事?那咋知道的?”

“我咋能不知道!营长把我叫去训了一顿,我气的不得了,他咋能这样做事呢?说我们不和,怎么不和了?我看都是他想出风头,在营里显得他有本事似得!”宗武气不打一处来的说到。

“来来!喝一杯!”于卫端着酒又与宗武碰了一杯,两人一饮而尽。

吃了两口菜,于卫点着一根烟思索着,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依我看,向前没有在连队工作的经验,到连队来任指导员,总想着改变目前的现状,以显示自己的能力,不是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吗?不过他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于卫的话让宗武不住地点头赞同,但并没有再支声。于卫感到如果他俩不和,那连队的工作可定会受影响。

便接着说:“他是指导员,是管干部的,是做思想工作的,本来他向上级反映连队情况也无可厚非,只是他的方法有问题,应该先找连队的干部谈心,来化解矛盾,并不是一味的上报,这样只能会让上级领导认为我们连,存在很大的问题,加重领导对连队的不良印象,可我觉得我们连并没有多大问题啊?”

“哎!我看以后他管他的政治工作,我管我的行政工作,自己做好自己的事,互不相干!”宗武怒气难消。

“我看这样不好吧?他毕竟是指导员,支部书记,负责连队的全面建设,你们还是好好沟通吧!”于卫给宗武宽心说。

“你咋不是党员呢?支部会都进不去,赶紧入党吧!”宗武期待地说。

“不是申请书都交到营里了吗?谁知道呢?可能要等到‘七一’了,不是每到七月一日‘党的生日’,就要发展一批党员吗?”于卫对自己入党的事情也和着急,每当连队开支部会议,都没有于卫的份,连队的大事都没有发言权。

连队也很无奈,只能召集连队党支部扩大会议,把于卫扩大进去,于卫才能列席,由于身份特殊,并不能在会议上详细阐述自己的观点。

于卫入党的事情,也成了连队向营党委积极争取的事情。于卫就入党的事情在向前探家前,反复的向他提过。

向前的不紧不慢的态度总是使得于卫很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入党的事情必须由营党委比准。

“呵呵!你说得对,再等等吧!入党的事情,‘七一’肯定能发展你!”宗武肯定地说。

“以后工作上你可要支持我呦?”宗武又补充了一句。

于卫哈哈一笑,说到:“连长!今天的畅谈,又让我们更近了一步,彼此互相进一步了解了许多,咱们是兄弟,工作上一定会支持你的!你就放心吧!”于卫乐呵呵地回答。

于卫明白宗武的意思,支持他就是在连队大事上,支持他的观点,投他的票。

两人的这次外出,一顿中午饭,一瓶酒,深入的畅谈,又巩固了两人之间的默契,得以在今后的工作上互相支持。

二排长探家回来了!这是回到连队后,于卫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但于卫并没有先主动过去与二排长见面。

由于酒劲未过,头还在眩晕,就在自己的铺上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很死,朦胧中有人推开了并未锁上的门,喧哗着又出去了。

等于卫醒来已是下午开饭时间,于卫坐起身摇了摇自己的头,感觉比睡前好多了,意识都清醒了,回想着与宗武喝酒时有没有说过头的话。

蹇新进门通知吃饭,于卫感到自己中午吃的还没消化,不想去吃。蹇新说:“排长!刚才二排长过来了,见你睡觉他又走了!”

“是吗?这多不好意思,赶紧走!见见他去!”说着穿好衣服往二排长宿舍走去。

看见二排长的宿舍门是开着的,还没进门于卫就大声说到:“二排长回来了?”

接着就进了门,听到声音二排长已经走到门口,和于卫正好面对面。两只右手握在了一起,于卫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位高大威猛的二排长,一边友好地说:“是二排长吧?久闻大名,刚才喝了点酒睡了,不好意思,怠慢了!”

二排长,叫苏明,家是边城西面300里地的石城人,石城是兵团城市,他家在安吉镇下面的连队里,父母是中原人士,父亲也是集体转业的军人。

苏明,一米八的个头,身材魁梧,丹凤眼、剑子眉,理着平头,看上去很干练的样子。他是去年毕业分配到连队的,和于卫是一年毕业的。

说到兵团那可是一有一段神奇历史,是老一代军人,为了建设边疆、巩固国防集体转业,务农、建工,在荒凉的大漠戈壁中,耕耘出一片片绿洲,修建起一座座美丽的城市,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后来为了补充兵团劳动力,又从全国各省市动员知识青年来到西北边疆,在兵团的各个行业中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年华。

正是有兵团的存在,国家的西北边防才得以巩固,人民安居乐业,逐渐地走向繁荣富强。

“是一排长?回来就听说了你的事情,很高兴认识你!”苏明高兴地打着招呼说,说话的速度很快。

于卫之前听连队骨干说起苏明,对他的评价不是很高,虽然说他的工作能力很好,又是“中原炮兵学校”高炮指挥专业毕业,可以说是专业对口,在这里工作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就说他的为人有问题,有骨干给于卫提醒,要防着他点,主要是说他人比较自我,只考虑自己的得失,而从不为战士着想。

但从苏明的外表看,给于卫的第一印象,是很不错的,高大英俊,容易接触。

经过一段时间接触之后,于卫感到苏明这个人,对副连长刘福庆很反感,原因是刘福庆比他早一年毕业,分配到了高炮连,两年就调任副连长。

而他认为刘福庆的工作能力远不及他,他甚至看不起刘福庆,觉得刘福庆是搞歪门邪道,晋升的职务。

他认为要是晋升也应该是他晋升副连长,而不是刘福庆。刘福庆什么原因晋升的副连长,于卫不得而知。但可以想象得到,因为时任刘团长是他的老乡,有团长给他做主,在基层连队升任个副连不是个难事。至于刘团长和刘福庆是不是亲戚关系于卫也无从考证。

于卫看不起刘福庆,原因是他这人不能担当,连队的事从不来不敢做主,大事小事都是这样,在他值班时也扭扭捏捏,不像个基层连队的干部。

而苏明与刘福庆就是水火不容,这是因为升任副连长的事,牵扯到了自身的利益,苏明就很不服气,对待刘福庆的态度,总是爱答不理的。

于卫从苏明的口中得知他不认可刘福庆,这正好同于卫形成了统一战线。对与于卫来说,专业上希望得到苏明的支持与帮助。

而在统一的认识方面,苏明则希望于卫赞同自己的观点,而且两人虽然父母都不是边疆人,可他们却是边疆土生土长的人。

又过了几天,于卫的命令下来了,被任命为红军团通信连的排长,郑飞因为在团机关,没等命令到炮营,就第一时间高兴地告诉于卫。

可于卫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自己认为刚刚适应高炮连的情况,工作上也得心应手,怎么这会儿又到通信连去?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郑飞后,郑飞觉得电话里说不清楚,就约于卫晚饭后到他那里去一下,于卫心里明白郑飞想要说服自己。

发下电话,于卫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搞得不知所措,想想还是征求下别人的意见,首先想到的是宗武。

“连长!有个事想对你说一下!”于卫在宗武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

“啥事你说?”宗武爽快的问到。

“是这样,我的命令下来了,是通信连的排长!”

“哦!有这事?我咋不知道?”宗武差异地问,好像命令下来他应该首先知道。

“可能还没到营里,我团部的同学刚刚告诉我的!”

“噢!那你啥意见?”

“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来征求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我们这庙小盛不下你,你都要展翅高飞了,还来问我的意见?”宗武笑着开玩笑说。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来征求你的意见!”

宗武想了想郑重地说:“你来连里两个多月了,我们彼此都熟悉了,而且工作你都得心应手,专业上你也基本掌握了,我们配合的不错,要我说:我个人是舍不得你,很愿意同你共事!”

宗武表达了在这件事上的观点,这让于卫更难下决心了,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很难抉择。

“谢谢连长对我的肯定!可这命令如果下到营里,那你不去又能咋办?”

“有啥?这个没问题,我去反应,说明你的情况,说我们这里需要你,命令是可以重新下达的嘛?关键是看你的决定!”宗武理直气壮地说。

“我也不想去,可命令一到,就由不了我了!”于卫烦心地回答。

“这样,我这就到营里去,尽量让营里给团里反应,我们连队需要你这样的干部!”宗武说完就即刻拿起帽子出了连队往营部赶去。

于卫又到了苏明那里,把自己调配的情况向他说了,没想到苏明突然用极不友好的口气说:“刚刚熟悉,你他妈就要撇下我自己走,走就走,我一样能行!”

这态度,一时让于卫不知如何是好。

于卫定了定神回答到:“有话好好说,别骂人啊!”

“好不容易碰到边疆人,本来想好好地合作一把,可这就要走,你走吧!我能行的!”苏明明显觉得刚才的话过了头,这又解释一遍,可话中还是带着怨气。

见苏明在气头上,于卫本来是征求他的意见,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感觉自讨没趣,回了自己宿舍里。

蹇新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于卫的事情,和几个骨干都来劝于卫别离开高炮连。

于卫明白近几个月来在他们心目中,已经留下了很好的口碑,战士们是不希望于卫离开。这让于卫更坚定了留在高炮连的决心。

正在这个时刻,营部的通信员到连里通知于卫到营部营长办公室去,于卫心里知道是宗武再给营里做工作,不知结果如何?

跟随着营部通信员,快步赶到营里,见营长办公室的门开着,于卫站在门口喊了声:“报告!”

营长转头说:“别报告了,赶紧进来!”

于卫进了门,看见教导员高照与宗武都在这儿,营长开门见山问:“听说你要调到通信连去?”

于卫明白宗武已经给营领导反映了情况,就说到:“我是听我同学,政治处的郑飞告诉我的!”

营长与教导员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高照心平气和地说:“你看,你来到炮营两个多月了,虽然你专业不同,可你积极进取,努力地在学习,与战士们一同训练,这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进入角色很快,而且知道爱护士兵,在连里战士们中威信很高,这都是你近段时间工作的结果!”

“我和教导员对你的评价很不错,都认为你是个带兵的好苗子!”营长插了一句。

“你看,你又有文艺细胞,这正是我们炮营干部所缺少的特长!”高照接着说。

于卫的文艺特长,是在刚来没多久,营里组织的五个连队的歌咏比赛上暂露头脚的。

对高炮连参赛的两首歌曲的其中一首,加了“三步轮唱”,就轻松拿到了,营里第一,这让营领导眼前一亮,几次团里放电影的聚会前,各营拉歌的任务,自然落在了于卫身上。

当然,105炮连的胡云峰,也有些文艺细胞,在这种团里聚会的大场合,两人自然是代表营里拉歌,最好的搭档。

于卫此时心里渐渐清楚了营领导的态度:就是不希望自己离开炮营,这当然这中间宗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我们不希望你离开炮营,但还是尊重你个人的意见,你说呢?”高照接着说到,等着于卫做决定。

于卫心里暗自窃喜,刚才高照的话,表达了营里对自己的信任,也明确指出不希望自己离开炮营。

“营长、教导员!要我说心里话吗?”于卫直接问到。

“当然是说你真实的想法!”营长回答。

“我也不想离开高炮连,我已经适应了这里,而且感到工作上得心应手,与连队上下相处的关系也很融洽,但目前这个事,并不是我能影响的,万一命令下来,让我到通信连报到,那咋办?”于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就明说,你想不想走?”营长显然有些着急。

“我不走!”于卫坚定地回答。

营长、教导员连同宗武脸上泛出了笑容,他们就等着于卫的这句话。

“好了,有了你明确的态度,我们就放心了!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办,你就不用操心了,不要多想,安心工作吧!”高照面带喜色地说。

于卫内心一阵狂喜,庆幸自己不用离开高炮连了!

欣喜地说:“是!明白!那我可以走了?”

“回去吧!”营长说。

“那没事我也走了?”宗武见事情得到解决也随即问到。

营长摆了摆手示意可以离开,于卫和宗武一起离开营部。回连队的路上,于卫对宗武表达了谢意。

宗武呵呵一笑说:“咱们既是战友又是兄弟,别总是谢来谢去的了!”

“也不知道营里能不能说通团里,让我留下?”于卫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刚才你没来之前,教导员已经和团政治部主任通了电话,已经同意你留在咱们连了!”宗武解释说。

“真的?”于卫拉着宗武的袖子问。

“难道我还骗你不成?真是这样的!”宗武再次的肯定到。

“太好了!太好了!”于卫兴奋地说。

晚上吃完饭,于卫按照约定来到郑飞宿舍,郑飞高兴的不等于卫解释,领他赶往通信连长家里。

路上于卫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郑飞,郑飞很不理解于卫的决定,直率地说:“你傻啊?到通信连是多好的事情,又是本专业,难道你要自毁前程?”

听了他的话,于卫不知到如何去解释,只能勉强地说:“我在高炮连已经熟悉了,业务上也能够应付了,我要离开又面对一个新的环境,不是要从头再来吗?再说,听说今年有高炮大比武,我也想参加!我看咱们还是不去了吧?”

< p>见于卫这么说,郑飞本来兴致勃勃的态度,一下子凉了半截,极不情愿地说:“没事,没事!都说好了,我们去一下就是了,听听他怎么讲!”

无奈之下于卫也不好拒绝,只有跟着他去。

进了通信连长家,主人显得很热情,又是沏茶,又是递烟,互相认识之后,谈到了正题。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通信连长问。

“我是学的纵横制交换机专业!”于卫说。

“那你的野战通信架设会吗?”又问。

“没有专门的训练过,不过我想也不是什么难事!”

“哎!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架设是门专业,柏油杆子你能爬上去吗?”

“没有试过,应该可以吧?”于卫不确定的说。

“那是需要时间的,几秒爬上杆,几秒固定好线路,都是有规定的!”通信连长认真的说。

其实在通信训练大队时,按要求男学员是练过爬柏油杆的,在当时这是通信兵学员一种基本的课目。

于卫爬杆的速度,在四队几十个男学员考核当中,是名次不错的。没有回答通信连长的原因,是对他说话的方式不认同,总是咄咄逼人样子,这让于卫很反感,大概他还不知道于卫的任职命令,将是他连队的排长吧!

后来,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又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于卫明白通信连长明显是不欢迎他,而自己也没有打算到通信连来,在炮营的工作氛围很好,在炮营自己更受欢迎。

回到郑飞办公室,郑飞大概感受到刚才的气氛,不再强求于卫的决定,当时出于礼貌还是问于卫:“你打算咋办?”

此时,于卫将下午接到他电话后,到后来的情况讲给了郑飞,郑飞此时才觉得于卫在炮营的工作生活环境很不错。

高兴地说:“你可以嘛!这才两个多月就打开了工作局面,炮营还不舍得你走,不错,不错!真为你高兴!”

“你看吧!刚才你还不让我说,这下告诉你,你可以放心了吧?”于卫见郑飞理解了于卫的决定便笑着说。

“好了,这会儿没事,我们放首歌听吧!”郑飞从抽屉里取了盘录音带,打开带盒取出磁带,放进了桌上的双卡录音机内,一段悦耳动听的女歌手的歌曲播放出来,是那么的扣人心弦。

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因为路过你的路,因为苦过你的苦,所以快乐着你的快乐,追逐着你的追逐。

因为誓言不敢听,因为承诺不敢信,所以放心着你的沉默,去说服明天的命运,没有风雨躲得过,没有坎坷不必走,所以安心的牵你的手,不去想该不该回头

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这首歌怎么这么好听,谁的歌?”一向爱好文艺的于卫兴趣地问。

“这是苏芮的《牵手》”郑飞回答。

“你说是谁?苏芮?第一次听说!”于卫感到自己这个浑身充满着流行份儿的人,也有落伍的时候。

这与试下流行的《西北风》高亢的曲调,又是一种不同的风格,是一种走心的歌曲。

“能借给我听听吗?这的是太好听了!”于卫毫不客气地请求说。

“不是我不借给你,因为我也是借的,别人再三强调,不要外借,而且明天就要还,能咋办?”郑飞摊了摊手认真地回答。

于卫顿时感到很扫兴,全身的热情被一盆凉水浇透。

“要不这样,你在这儿多听两遍这首歌,以你的天分,不就很快就能唱了吗?你说呢?”郑飞见到由于自己的拒绝,于卫很扫兴的样子建议到。

“也只能这样了!”于卫无奈的说。

听了四五遍《牵手》,又将歌词记在了一张信签纸上,于卫这才高兴地离开了郑飞,回连队去了,一路上不断地哼唱这首歌,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喜欢了!

后来于卫把这支歌教会了连队的战士们。

自从开春后,红军团的战士三三两两经常外出吃饭喝酒,酒后又与地方青年发生争斗,打群架,总是地方青年吃亏,被打的头破血流,各营都有有这种情况,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地方公安部门将情况反映到团里,团领导也很重视,督促各营加强管理,营里严格要求连队管理好自己的人。

可是虽然加强了管理,还会出现外出打架事件,搞得地方单位经常到团里告状,让团领导很头疼。

为了杜绝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自由散漫情况,团里抽出时间专门组织了一次研讨会,议题就是“针对部队当前存在问题怎样加强管理?”

团里要求每个连去两名干部参加讨论,高炮连是指导员向前和于卫一起去参加了这次研讨会。

在红军团会议室里,团常委都在主席台就坐,政委做了动员之后,让大家各抒己见,发表意见。就有干部举手上台发言,有的说按照《条令条例》执行,有的则摆明说,现在的兵不好带,等等大都是老调重弹,没有什么新意。

于卫在基层连队,经常与战士们沟通,了解战士们的想法,高炮连也有几个调皮捣蛋的,经常外出惹是生非。于卫光收他们的武器就好几把,什么工兵锹、铁棍、军刺之类的东西。

深入了解后,才知道白天有训练任务,感觉很充实。可到了晚饭后,无所事事,无聊得很,就跑出去喝酒,喝了酒一句话不投机,就发生争执,有了争执就会动手,血气方刚谁也不愿低头示弱,那就打起架来。

红军团是野战团队,士兵都是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平常的军事训练让他们各个身体强壮,地方青年哪里能打得过他们?

于卫经过思考,怎样能将战士的心留在连队?于卫心里是有想法的。开会时私下与向前交流,向前也很赞同,攒着他上台发表意见。于卫举手,被政委叫上台发言。

在训练之余,利用业余时间多多组织开展文体活动是这次于卫的建议,这样可以杜绝战士们无所事事地在休息的时候外出喝酒打架。

此项建议博得了干部大会的支持,并得到了团领导的赏识。

火洲五月的天气,一天一个样,温度不断上升,全团在礼堂内聚会已经是闷热不堪,就把每周聚会看电影的场合,布置在了露天电影院。

水泥砌成阶梯样式的台阶,排成二十几排,中间有一走廊通向入口,入口上方专门搭建有一个放映室,正前方的六七十米左右就是一堵白墙,又宽又高。

晚饭后半小时,连队分批带入,一营、二营坐在右边的看台,中间空出一排做为分界,炮营坐在左边看台前方。

等部队带入后,才让部队家属陆续进入,坐在炮营后面看台上,天色还没有无安全黑下来,团值班员让以营为单位唱歌。

营长让于卫指挥炮营唱歌,于卫起身站在炮营的侧前方,指挥炮营官兵齐唱一首《说打就打》,声音洪亮、响彻云霄。

一营不甘落后,唱了一曲《走向打靶场》,同样是如雷贯耳、气势磅礴。一曲唱完,恢复了平静,而二营却没有唱。

这下胡云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高声喊道:“我们唱完,谁没唱?”

“二营!”炮营官兵齐声喊。

“二营的来一个!”

“来一个呀么!来一个!”

“呱唧!呱唧!”

“啪啪啪!啪啪啪!嘿嘿嘿!”炮营官兵们鼓掌连带吆喝。

这是部队最通常的拉歌方式,可是二营依旧没有人站出来指挥唱歌。一营又接着拉了一次,可二营依旧沉默,这让在场的官兵发出一阵哄笑声。

二营被一营、炮营连续拉歌,可二营真能沉的住气,就是没人指挥唱歌,后来拉歌变成了一种调侃。

胡云峰站在石凳上,高声喊道:“我们唱完该谁唱?”

“二营唱!二营唱!扭扭捏捏不像样!”炮营的官兵大声附和到。

那边一营指挥歌的干部又带领他们营拉歌:“二营兄弟们!呼儿嗨!来一个呀嘛!呼儿嗨!你们的歌声,稀哩哩哩!刷啦啦啦!唆咯咯咯呔!来一个呀嘛!呼儿嗨!”

“二营的,来一个!二营的,来一个!”

二营被“羞辱”,依然没有唱起来。引来场内一片哄笑声,二营官兵都低着头,感到很没面子,很是丢人。

直到电影放映,拉歌算是告一段落。

第二天上午,在炮营部教导员办公室里,营长、教导员还有胡云峰和于卫,这次他两人被叫到营部,营长、教导员首先表扬了于卫和胡云峰在昨天晚上看电影集会时带领全营唱歌、拉歌的表现。

营领导分析了两人的特点,胡云峰拉歌经验丰富,而于卫指挥唱歌水平高。

于卫得到了很大的鼓励,营领导希望于卫在拉歌方面多向胡云峰学习,不能只唱不拉,也不能只拉不唱。

最后营长建议以后不要再拉二营了,于卫与胡云峰不明白其意,经过营长解释才知道二营长与炮营长是老乡,又是同年兵,昨天的事情让二营很没面子,打电话恳请营长在以后的集会中不拉二营的歌。

因为二营没有懂得文艺的干部,这让二营长在每次集会时显得很尴尬,没有这个本事,只有恳请兄弟营不要出他们的洋相了。

郑飞被派往一营一连代理指导员,一天晚饭后打电话给于卫到他那里坐坐。于卫准时赴约而去。

进了郑飞在连队的办公室,看见郑飞正拿着一本书看,于卫扫了一眼,见是一本挺厚的书,包着书皮看不见书名。

于卫笑着问:“你看的啥书?还包着书皮?”

“简爱!”郑飞回答。

于卫“哦!”了一声,因为《简爱》这本书他以前看过,是英国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作品,这是一部带有自传色彩的长篇小说。

小说讲述的是女主人公简.爱的成长历程,她从小失去父母,寄住在舅妈家,不平等的待遇让她饱受欺凌,小小年纪就承受了别人无法想象的委屈和痛苦。

成年后,她成了桑菲尔德贵族庄园的家庭教师,她以真挚的情感和高尚的品德赢得了主人的尊敬和爱恋,谁料命运对她如此残忍,她为这段婚姻又付出了难以计算的代价,但自始至终她都一直坚持着自己的信念,执着自己的理想与追求。

于卫和郑飞聊起简爱,都为她的人生遭遇而怜悯,佩服她的坚持和坚毅的性格。

不一会儿,严研到了郑飞这儿,三个人谈天说地,感觉意犹未尽,干脆郑飞拿出了自己储存很长时间的两瓶伊犁大曲,然后又给钱通信员到团里家属院小卖部,买了些两瓶罐头,一袋油炸花生米。

酒下了半瓶,三人都有些晕乎,等一瓶都喝完,都在云里雾里了。这时连队早已就寝,为了不影响连队,乘着皎洁的月关,三人走出连队,在连队的沙枣树下,坐在了围绕在石桌旁的石凳上。

郑飞诗兴大发,朦胧飘忽中,长吟一首岳飞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严研不甘落后,接着以一首主席的《沁园春.雪》抒发自己的感情: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于卫见他两人先后以千古名人的词句,显露出两人的文化底蕴。轮到于卫了,他本想以背诵的《沁园春.雪》来助兴,没成想严研抢先一步。

这时的于卫,想着以什么词来应付呢?他们的两首词,可以说都是大词,流芳百世的词,几乎是家喻户晓。

能与这样的词匹配,那到底是什么词呢?于卫考虑了半天,突然混沌的脑海中闪现出了诗仙李白的那首《将进酒》,于是滔滔不绝地咏诵出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让郑飞和严研两人吃惊的是,于卫能把这李白的这首《将进酒》熟背出来,而且是带着感情吟诵,他俩的背诵的词,几乎是人人知晓,而《将进酒》则是喜欢诗词的人,才能熟读它。

虽然它两人背诵的词,在气势上要宏大些,可《将进酒》更切合他们酒后的状态,又是别有一番风趣。

郑飞被李白的《将进酒》激发出感情,轮到他又来了一首李白的《关山月》。向于卫展示他的才华,他也会李白的诗词。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qh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当他咏诵完毕,于卫和严研报以掌声给予鼓励。

又该轮到了严研,严研想了想,感到酒喝多,思维已不是那么清晰,准备了好久,也没个所以然,郑飞调侃他到:“你行不行?不行就于卫来了!”

被郑飞刺激之下,严研好像想起了一首诗词,是苏轼的《水调歌头.丙辰中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等他咏诵完,于卫边鼓掌边说:“严研可以呀!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可是苏轼的名作啊!”

“被说废话!该你了!”郑飞催着于卫说到。

“那我就来首陆游的吧!”于卫自言自语说,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能拿出拿手的诗词来背诵,岂能打败他们?

唐代诗人陆游的《钗头凤.红酥手》,从于卫口中悠扬的流出: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这首词是陆游对自己爱情的悲剧的描写,写出了对家庭包办婚姻的无奈。“哎!这首陆游的词,我是第一次听,不错,不错!”郑飞钦佩地说。

“我也是第一次听,佩服哦!佩服!”严研慢慢腾腾地双手抱拳示意,似乎酒力不及。

郑飞不甘示弱,决心再来一首,想了想说:“那么我就再来一首辛弃疾的词《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好一个‘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是名句啊!”于卫不面对郑飞流露出了钦佩。

严研插话说:“不背诵了,我喝多了,记不起来了!你们光背诵别人的诗词,还不如我们自己,趁着这月高人静的时候,即兴来几首呢?”

严研的提议,让于卫、郑飞两人交口称赞,一致同意。

“那就我先来!”严研自告奋勇地说。

在酝酿了一会儿之后,严研从醉酒后不大灵活的嘴里,缓缓地飘出他那自己七言绝句的诗句:

今日当夜月照明,

桃杏枝头挂果云,

暖风吹洒沙沙响,

遥想他日香甜景。

当严研咏诵完他自创的诗,于卫和郑飞都不约而同地爆出喝彩声:“好!好!”随着严研的咏诵过程,趁着夜色两人也在观察周围的景致。

连队周围的几棵,果然已经挂满果实,不过只是还未成熟,再过上一、两个星期,杏子就可以熟了,桃子还的再等上一个多月才能成熟。

“那好我也来一首!”在欣赏完严研的诗句后,郑飞显得意犹未尽,感觉自己此时状态良好,极为迫切地想抒发在心里酝酿已久的诗句来。

他背着手,来回在于卫和严研的面前来回渡步,嘴里长吟着自己的创作:

戎马几生涯?

报效为国家。

甘愿洒热血,

祝国更强大!

“好,好!郑飞的诗充满力量!”严研夸奖说。于卫何尝不是这么认为呢?在他的眼里,郑飞一直是一个浑身充满着正气的人,嘴里总是是不是冒出,国家、军队等词语,感到他无时无刻都准备着上战场似的,从他的诗句里就能够理解他的想法。

“该你了于卫!”严研的催促声,让于卫从思绪中回来。

呵呵一笑:“你两都是才子,诗句随口而出,我的向你们学习,先让我找找感觉!”

其实,于卫已准备好想要表达的情感,只是在踌躇用怎样的方式来表达,是古诗词的形式?还是现代诗歌的形式?

等想好了,于卫的诗句从自己的嘴里悠扬的流出:

明朗的月夜下,

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是酒后的癫狂,还是尽兴的抒发?

我醉了!

火洲千年的风沙,桀骜不驯地不断地磨灭着我的意志。

是你!我可爱的朋友啊!给与我力量,陪我阻挡风沙!

啊!你身形多么伟岸!

你心灵是多么的强大!

带着我吧!

我已感觉到:我的灵魂早已跟随你!

带着我吧!

一段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就像诗里说的一样,就此抒发,也是于卫内心的表达。

浮夸、奉承诗中的写照,完全让于卫放下了,这要在平常,是让于卫恶心作呕的词语。

诗中所指的朋友,究竟是郑飞还是严研?还是两者都在其中?

其实,从于卫内心深处,是将自己自从到了火洲后,几个月以来,埋藏在心灵中想说的话表达出来。

于卫是很幸运的,幸运的是遇到了像郑飞、严研这样的战友,虽然交往不长时间,但惺惺相惜、相互鼓励。

每当遇到困难,有想法需要帮助时,他们都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伸出援助之手,让本来看似解决不的事情迎刃而解。

这样的言辞,在不喝酒的时候,于卫绝对说不出来,就是喝了酒也说不出来,因为于卫是有自尊的,而且自尊心很强,他不是趋之若鹜、阿谀奉承之人。

然而,今天晚上,夜深人静,风高月明之夜,他实在是忍不住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情,在喝高了之后,全部表达出来。

“一年逢好夜,千里月明时!”映照着于卫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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