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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被雕刻后活着

在这一刻喻封沉确信,他没有来到真正的康椰,或者说七年前也没有来过。

从在飞机上遇到金发法国小哥费洛朗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就在别人的视线中,无所遁形,他的行动也逐渐偏离了轨道。

费洛朗是个人偶,负责确认他是否成为了体验师,连带着,那鬼婴也明显不是巧合,而是对方放出来的试探。

司机是个人偶,负责载他前往一处假城镇,也就是他现在踩着的土地。

城镇中的所有人,包括路上的行人、小卖部主人,雕塑家,都只不过是一个个与活人无异的人偶罢了。

或许……这,就是活偶?

“啪嗒”一声,门关上了,喻封沉背对着门失神地站了很久,直到冷冽的风渗透进他单薄的毛线衣和牛仔裤里,他眼中才逐渐找回焦距。

爸妈没有开门追上来。

邻居家的风铃还在风中摇曳,房门开着,仿佛正在等着他。

定了定神,喻封沉向邻居家走去,下午的短暂一瞥,他只看见了一个女人。

金发,看不出年龄,站姿随意,拿着烟。

一步步接近邻居的家,他脑海里又莫名多出了很多片段。

一个不算高的少年被金发女人抱起来转了个圈,女人笑着说了什么,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少年也笑得很开心。

那是我吗?

微微睁大双眼,喻封沉努力想看清回忆中的景象,却是一片模糊,最后什么也没有了。

而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一脚踏进了邻居家的门槛,头顶的门檐上,冰蓝色的风铃静止了。

“进来吧。”屋内,一个优雅的女声平和传出。

喻封沉走了进去。

“彭。”身后的门自动关上了,屋内的灯光照出一片暖色调。

他的目光停留在坐在大厅方桌边的女人身上,女人是正统的西方面孔,金发蓝眼,头发盘在脑后,留下一撮卷发搭在鬓角,穿着深色的、镶嵌彩色宝石的荷叶边灯笼袖口裙,看不出年龄。

面对她,喻封沉突然感觉尤为平静,连不安都悄然褪去了。

他注意到了自己情绪的转变,眼睛中黑雾流转,通灵之眼已悄然开启。

通灵之眼中的女人没有一丝异常,既不存在鬼物的气息,也没有资格证上代表体验师的气息,她就像是一个气质高贵的贵族,优雅是最贴近的形容词。

“不要紧张,今晚我们有很多时间来交流,你不妨先参观一下我的屋子,说不定会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呢。”女人唇角勾勒出一道浅浅的笑容,从容而疏离,虽然是白人长相,但中文说得非常流利,标准又有韵味。

喻封沉下意识听了她的话,视线转向别处。

他才发现,这间房的装饰风格与法国流行的风格不同,走的是英伦风。

深色系低调又奢华,大门左侧的墙上伸出一排排木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小臂大小的人偶,有的穿着长裙,有的穿着和服,还有的……一身京剧行头,青衣花旦扮相。

“咿……呀……”仅仅是看了两秒,喻封沉就听到了戏腔的呓语,激活诅咒体质那天看到的京剧女子身影似乎有了答案,这次,记忆中的青衣终于有了脸。

很美。

浓厚的粉饰将她真正的容貌遮盖,但那份宠辱不惊、是非奈何的气质却让人怜惜。墨色长发上点缀着银饰,黑色长裙随舞翻飞,洁白的水袖在空中划出单薄而柔软的弧线。

与墙上放的小人不是同一个,但足以让喻封沉产生联想,找回一些记忆。

他曾经在这间屋子里,坐在地上,仰头看青衣姐姐唱戏。

别过头去看向右侧,那边摆放着一尊尊与活人差不多大的人偶和雕塑,各个都精致得令人心惊。

在中间,正对着大门的方向,女人的身后,是一个黑色的石制工作台,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刻刀和上色材料,还有没来得及拼装起来的人偶部件。

他在女人从容地注视下走至工作台前,伸手拿起了一张雕刻到一半的脸。

眼睛部位是两个轮廓优美的叶型空洞,鼻梁挺翘,嘴唇形状也刻了出来。

这张脸大小与真人没有区别,拿在手里不怎么轻,喻封沉把它往脸上一盖,仿佛一张面具,只是终究与他的脸不太相符。

“想试试做一个吗?”女人语调上扬,似乎带着笑意,可给人感觉笑不及眼底。

喻封沉回头,手里还抓着“面具”,他全身都紧了紧:“你什么意思?”

“如果是你的话,雕刻细节这种事,应该很快就学会了。毕竟,你小时候总围在我旁边看我制作它们。”女人从椅子上站起来,踱到了他身边,拿了只尖头刻刀放在喻封沉右手里,把自己的手覆在喻封沉手上,带动着喻封沉将刻刀移至左手拿的那张未做完的脸上——

小时候?喻封沉一呆,女人的手给他的触感太熟悉了,仿佛在很久以前,他就是被这双手小心翼翼、一下一下的雕刻出来的。

安德尔的话在他脑子里浮现。

……

早已猜测自己不是人的喻封沉看着餐盘里盲村瞎子的脸,实在是不忍下口。

戴着礼帽的绅士鬼物微笑着等待着,选择了自己死亡的这位客人,还要犹豫多久。

终于,喻封沉眼睛一闭,将那张甚至还在呼吸的脸一股脑塞进了嘴巴里,强烈的恶心感让他一边吃一边胃部翻涌,待全部咽下去后,他扒着餐桌,不断地干呕。

看着狼狈不堪的他,安德尔先生有了一些惊讶:“没有死亡,原来你与人类之间的差距比我想象中还要大。”

这句话像一根钉子一样扎在了喻封沉心里,他好像更加理解曾经的守鹤了。

然而,缓过来以后,他一边遏制恶心到想死的感觉,一边趁机向安德尔这位绝望级鬼物请教:“在你们这些高等级的鬼物眼中,我,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身体的异常并不是没人发现,守鹤、傀儡师张雪儿都能有所感应。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具体,但能察觉到不同,就说明在等级高的体验师眼中,他的样子与别人看到的不一样。

安德尔沉思了一会儿:“我的客人,你问倒我了。你看上去像一个容器,而你本身与容纳的东西早已混为一体。”

喻封沉见安德尔对他真的很友善,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继续追问。

安德尔又说:“你很像是一个,活着的死物。你所容纳的东西非常恐怖,即便是我,也没有一个站在高处俯视你。不过你的状态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喻封沉心神一动,被确认为死物的压抑感与新的希望同时到来,让他心情复杂。

“一个叫做雕刻师的人类。她与你的这两位朋友,属于同类。”安德尔摊开手示意了一下处于意识封闭中的宁枫和江孑冷。

“同类,叫做雕刻师……那人一定是个体验师!”终于接触到了一个新的身份,喻封沉在心里呐喊着,连恶心感都消下去不少,“她怎么了?”

“她很擅长雕刻,我曾经与她在其他地方见过一面,她似乎很喜欢制作一些活着的人偶。”安德尔礼貌地笑着,“不过她比更我强大。”

“!”喻封沉一惊,眼前的鬼物已经是绝望级,对应的体验师等级为挣扎。

而它口中的雕刻师……竟然在挣扎级以上?

……

安德尔的一番提醒,结合今天所见的一切,喻封沉终于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就是……错乱级之上的……雕刻师?”他瞳孔一缩,突然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女人这一瞬间似乎有些惊讶:“你已经接触到了这个层面的知识了吗?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呢……那么,你还知道哪些事情?”

“我本来应该是个普通人,十三岁那年死了,对不对?”喻封沉指间握住的雕刻刀渐渐染上了温度,人偶眼睛上的细节逐渐清晰。

“呵呵……真是聪明的男孩。”女人也不大想卖关子,看不出年龄的白皙脸庞上笑意变得更加明显,顺势接着道,“我雕刻了一个新的你,把你原本的灵魂融了进去,你该感谢我,是我让你获得了新生。”

感谢?

是该感谢。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雕刻出来的,其他的人偶诞生起便定了型,而他却从十三岁的身躯、十三岁的灵魂,随着时间继续长大了呢?

为什么他感受得到所有情感,感受得到春夏秋冬?

这才是喻封沉靠自己无法获得答案的问题。

“因为材质啊。”女人借着他的手细细描摹人偶之脸的唇角,“你有没有听说过……鬼沉木?”

“没有。”喻封沉精神有些恍惚,几乎是无意识的便回答了。

“这样啊。你知道吗?”女人和喻封沉离得特别近,呼吸间带着一些诡异的笑意,“现在的你,比小时候还要乖——”

她话音刚落,手指点在喻封沉后颈,瞬间,喻封沉就感觉体内的黑雾开始暴动,甚至还有些隐藏得更深的未知试图浮出来……

一瞬间,暴虐和无法言说的绝望感充斥了他所有的感官,他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东西,所有的存在,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厌倦和敌对。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只想毁灭它,然后逃离,逃得远远的。

“滚!”喻封沉心脏剧烈跳动,无法控制地挥手打开了女人,那张面具掉在了地上,脆弱的碎成几瓣。

“你做了什么?”感受到体内有某种强大的、黑暗的、绝望而腐朽的东西在复苏,他少见的陷入了恐慌。

那个未知的东西正在与他融合,正在侵蚀他的思想,污染他的性格!

“现在你感受到的一切,才是你真实的想法。”女人神色严肃下来,“你还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吧?看看镜子!”

喻封沉强忍着杀掉面前的人的强烈愿望,转头看向制作台边的全身镜。

……镜中的东西,是他吗?

皮肤惨白接近透明,黑色纹路像锁链一样缠绕在他身体各处,眼眶中没有眼白,只有无边无际的纯黑。

精致的脸不再给人带来正面的情绪,仅仅看一眼,心中就会浮现出惊悸,勾起人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东西。

无数黑色雾气在他周身环绕,凝聚成或惊恐,或悲伤,或凄厉的扭曲的脸,在他身边飞着,向外释放着纯粹的恶意。

哪怕穿着人类的衣服,可不管怎么看,他都和人类没有什么关系,更像是个彻头彻尾的恐惧源头。

“鬼沉木在所有的世界中都非常难见,一棵鬼沉树幼苗需要三千人的血浇灌才能生根,每天吸收庞大的恐惧,经过两千年才能长大。一棵成年鬼沉树,只有最中心的一截木头才会吸收所有能量,成为让所有人都害怕的恐惧之物,我们称之为,鬼沉木。”女人说着也后退了几步,因为仅仅是站得近了些,她的皮肤就开始腐朽。

“而你,就是我当初用鬼沉木雕出来的人偶。你与那些拼接而成的人偶不同,我只是雕刻了一个整体外形,剩下的细节,包括生命状态,全部都是鬼沉木自主产生的。只是这种力量太可怕,我将来自鬼沉木的那部分特质全部封印了起来,让你以一个正常孩子的身份长大。”

“刷”的一声,喻封沉并没有让她把话说完,他以连自己都没想到的速度欺近了这个女人,掐住了她的脖子。

想杀掉她……把她分成碎块……吸干她的血……一个个念头在喻封沉脑子里盘旋,可终究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呐喊:清醒一点!这不是你!

在很多很多种意识的纠结中,喻封沉越靠越近,看着女人的脖子,很想一口咬断。

女人背贴着墙,脖子几乎被勒变了形,说话的声音却完全没受影响:“哎呀,这个动作是否有些不合适?我和你父母是好朋友,按照辈分,我是你的阿姨……”

正说着,她光滑的脸颊上突然掉下来一块,露出里面的空洞。

这个场面让喻封沉愣了愣,动作也停滞了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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