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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七 疑点重重

一百五十七疑点重重

冤冤相报何时了,当你带着恨去回应所遭遇的一切,所得到的大概也会是仇恨。

方天成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他看过太多因为复仇而迷失了内心的人,也知道仇恨,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虽然我们总是口口声声说着抛弃仇恨,可如果有一天你最为珍贵的东西被人破坏,你究竟会怎么选?

这就是世界,虽然我们极力的维护着善良与道德,可谁都有自己心里最脆弱,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当它被轻贱,被摧毁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一笑了之。

看着现在双眼中充满了仇恨的徐云野,方天成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没有资格决定别人,更不会试着去安慰他,因为我们不是只拥有高尚品德,没有七情六欲的圣者,我们只是简简单单的人。

方天成试想着,如果死去的人是师父或是袁小云,他同样会怒不可遏,也同样会复仇,而对于徐云野而言,薛天傲的死也是一样。

那么他就什么都不会说,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永远跟在那个坚强的背影之后,等待着一切结束的那一天。

很快,他们来到了峨眉山,站到了那扇宏伟却也暗含着悲伤的门前。

徐云野在门前站了很久,却没有叩响它,即使是他心中的悲愤已经到达了顶点,他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或许无论是否选择复仇,都无法挽回已经离开的人,可如果真的能够轻易放手,就无法安抚自己的心。

那扇门的后面会是什么?徐云野说不清,就好像他一直都看不清自己前面的路一样,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敲响了门。

而他也绝不会想到,那扇门的后面,也是同样无言的白。

“几位施主,请问你们来找谁?”

一个眼睛很漂亮的道姑探出了头,忽闪着她闪亮的眼睛。

不等徐云野开口,沈飞儿便已经喊了出来:

“叫苦言出来,马上!”

即使是方天成也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沈飞儿,道姑也当然被吓了一跳。

“施主,苦言师祖,她,她不能见你们了。”

沈飞儿重重得捶打着大门,“我说,让她出来,我不管她现在在哪,我马上就要见她!”

“可,可能你还不知道,师祖,她仙逝了。”

“什么!”

一刻钟后,徐云野等人就已经坐在了峨眉派的会客厅里,沈飞儿看着那厅前的灵柩以及漫天飞舞的白帆,只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而就在这个时候,静斋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那个年轻的道姑。

沈飞儿见静斋进来,立刻便要说话,可却被徐云野拦住了,徐云野站起身行了个礼,缓缓道:

“在下白莲教徐云野,见过师太。”

可静斋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轻挑浮尘,坐了下来,向那个身边的道姑道:

“你先去吧,慈言。”

“是,师父。”,被称作慈言的道姑看了看静斋,又看了眼徐云野,突然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快速的离开了。

静斋见慈言走了,便向徐云野摇了摇头,“徐大侠请坐吧,情况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便好。”

“你?我们要说的话,只能跟苦言说!”沈飞儿一拍桌子,陡然站起,直指静斋道,“你配吗?”

静斋当下便大怒道,“放肆!尔等妖人屡次犯我峨眉的清静,若不是看在萧易鼎的那封信,我早就想把你们赶下山去,前番来了,为何今日又来?你当我峨眉山是你们邪教的地盘不成?”

沈飞儿轻轻笑了笑,“好,好,真是不打自招,你也说过了,前番来过,我问你究竟来的是谁?”

静斋道,“你们自家的事情,反而问我?前番来的便是你们的那个十二弟,这厮来便来了,竟敢让峨眉山清静之地染上血污,这笔账又是怎么算?”

徐云野听见这话,嘴角抽动了一下,他看向静斋道,“师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静斋怒目而视,“什么意思?你们还不清楚?告诉你们,我现在就以峨眉第九十二任掌门人的名义告诉你们,那个什么比武大会,我们峨眉绝不参加,而且我还要通知天底下所有的名门正派,你们白莲教就是一群杀戮成性的妖人!”

沈飞儿顿时大惊,看向了徐云野,他生性懒散,自然是不知道白莲教要举办比武大会这件事的,可看着徐云野现在的神情,他似乎对于这件事也是一无所知。

“什么比武大会?”徐云野问道。

静斋轻哼了一声,“你们自己的打算,难道你们自己都不知道?萧易鼎的那封信还在我的手里,本来我看那封信上态度诚恳,极尽谦卑,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彻底了解前怨,可看你们今天的态度,我们是绝不可能参加了。”

“信,让我看看。”

静斋见徐云野的话咄咄逼人,本想拒绝,可此时此刻她看着徐云野如同刀锋般尖锐的眼神,竟根本无法拒绝,她拿出信封,便扔给了徐云野。

而当徐云野看完了这封信,却浑身都颤抖起来。

自己为什么完全不清楚这件事?萧易鼎平日里向来最信任自己,为何却没有跟自己提起过这件事呢?

可徐云野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他收起信封,向静斋问道:

“所以来送信的那个人,就是薛天傲对吗?”

“当然,你想说什么?”

徐云野轻轻闭上了眼睛,“或许你还不知道,十二弟他,已经死了。”

静斋顿时大惊,一下掩住张大的嘴巴,“什么?你说薛天傲他,他死了?”

“是的,就在来过峨眉山之后不久。”

静斋扶着额头,不断摇着脑袋,而突然,她便惊道:

“那,那你今天来峨眉是什么意思?我先告诉你,这根峨眉绝无关系。”

“绝无关系?”沈飞儿走到静斋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为什么我十二弟刚离开峨眉就出了事?你给我解释解释!”

静斋一下子慌了神,她本以为今日徐云野等人来到峨眉是为了确认她们会不会去参加那场比武大会,可却从未想过前几日还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薛天傲竟然已经死了。

“你听我说,这件事,我能解释……”

不知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真的心中有愧,静斋竟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而沈飞儿却早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说啊,你说啊!怎么了?你别以为你师父叫苦言,连你也跟着苦言了!”

静斋又羞又怒,身为一位出家人,她本就不善言谈,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更是有话难言。

“沈兄,别着急,我想静斋师太,应该可以解释的。”一旁的方天成突然开了口。

静斋道,“你,你是谁?”

“在下六扇门捕快,方天成。”

即使是静斋平日深居简出,她也听过方天成的名声,未曾想那接连破获了江湖上几件大案的方天成竟然也来了这里,她当下惊道,“方天成?那你又为什么来这里?这跟你没有关系!”

方天成摇了摇头,“第一,薛兄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第二,既然这已经是一场谋杀,那么我就必须要管,现在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之前说过,薛兄给峨眉沾上了血污?这是什么意思?”

静斋怔了怔,但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实际上,那天来的不止是薛天傲一个人,还有些日本人。”

“日本人?”

“是,虽然我还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来,可在一些言语的冲撞上,那些日本人触怒了薛天傲,薛天傲竟直接枪挑了那个日本人的头领,好像叫东屋的。”

方天成一边思索,一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突然他停下来,看向了徐云野,“我想她应该没有说谎,根据案发现场的那把武士刀,想必这很可能是那群复仇的日本人所为。”

静斋听见这话,立刻道,“对,就是这样,薛天傲杀了那日本人的头领,那日本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来报复,这跟我们峨眉没有关系!”

“这话我可没有说过。”方天成摆了摆手,“我想问问你,为什么那天日本人会突然出现在峨眉山?难道峨眉跟日本人还有什么交情吗?”

静斋舔了舔嘴唇,“那,我恩师声誉满天下,即使是海外蛮夷,亦能知道,如今恩师仙逝,他们前来吊唁,有何不可?”

方天成摇了摇头,“不,这根本说不通,首先,关于苦言师太仙逝这件事,连我们这些中国人都不知道,难道那些日本人会知道?”

静斋一下子说不出话,惊的呆若木鸡。

“那么,疑点就又来了,既然苦言师太生前如此德高望重,那么自然会有大量的外帮弟子前来吊唁,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看见一个外人,也就是说,对于苦言师太去世这件事,你们峨眉是秘不发丧的,我说的对吗?”

静斋艰难的点了点头,可方天成又道:

“那么,这是不是很不符合常理?我不相信全峨眉的弟子全都是不孝之徒,竟然如此不重视掌门的葬礼,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很可能另有隐情!”

静斋听见这话,立刻大呼道,“不,不,这其实,都是恩师弥留之际特意安排的,她老人家临走前说过,一定不能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方天成皱了皱眉,“你说这是苦言师太的意思?可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即使是你们选择了秘不发丧,那些日本人还是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会不会这两者间有什么关联?”

静斋的嘴唇张张合合,似乎欲言又止,而方天成看见她现在这副模样,便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静斋一定知道些什么。

方天成笑了笑,“所以,这件事,跟峨眉,还脱不开干系!”

静斋惊道,“不,你这岂不是胡言乱语?不是连你们自己也说了,薛天傲是死在那柄日本刀的手里?这难道还有假?”

方天成摇摇头,“实际上,薛兄是死在一种其他的兵刃上的,以我的推算,这种兵刃不会很大,也许就只是仅仅能够握在手中,像是匕首,短刀什么的,不过我还听说过峨眉派中,闻名天下的不仅仅是峨眉双剑,还有峨眉刺。而它的大小,刚刚合适。”

静斋立刻站起了身,“你,你别乱说,我们根本没有理由杀害薛天傲的!”

“也并非没有,我在想一件事,为什么苦言师太去世这样大的事情,你们却选择了秘不发丧,而这些日本人却又突然的出现,如果是某人为了提早获得掌门的位置,同日本人定下了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是不是就说的过去了呢?而碰巧在这个时候,薛天傲因为送信的缘故,不经意的听见了你们的秘密,那么,你们会不会选择杀人灭口呢!”

静斋听完方天成的讲述,简直连哭的心情都有,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诬陷!

方天成指着静斋道,“如果你说不出那些日本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那这就是真相!”

方天成当然清楚,这些不过是自己随意编造的话,当然没有证据和道理,可这也是能够诈出真相的最好办法。

静斋此时已经是快要昏厥,而面对着愤怒的徐云野与沈飞儿,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隐瞒了。

“好,我说,我说,我告诉你们,其实那天那群日本人,的确跟我们说了些话。”

“什么话?”徐云野问道。

静斋苦笑着摇摇头,“他们是,是来要一本刀谱的,说是他们日本的珍宝,在我师父的手中,可这是不可能的,先师怎么可能会拥有日本人的东西?而就在我刚想赶他们走的时候,薛天傲就已经先动了手……”

方天成听见这话,点了点头,“所以,他们是来找一本他们所谓的,在苦言师太手中的刀谱,可为什么,他们非要赶着这个时候来?”

“这我就不清楚了,实际上,我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让我们为她发丧,而且这一次,也根本不符合常理。”静斋道。

“不符合常理?什么意思?”

静斋叹了口气,“如果按照峨眉的习俗,历代掌门人去世的时候,都是需要火化的,以代表自己从此离开人世,不留丝毫牵挂,而这一次,师父她却选择了土葬,而且还嘱咐过,务必要将棺椁,留在大堂内七七四十九日。”

“这些,都是苦言师太亲口嘱咐的?”方天成疑惑的问道。

“不,实际上,在师父临走的那几日,据说已经病倒下不来床,陪在她身边的人,一直是慈言。”

方天成道,“是她?那,难道你们就不怀疑是她假传圣旨吗?”

静斋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首先慈言有先师的遗书,而且虽然慈言是我的徒弟,可师父对于她的照顾与信任,远超过我们这些亲传弟子。连慈言这个法号,也是先师亲自为她取的。”

方天成顿时大惊失色,难道这一切的背后,还有隐情?

“快,快让慈言小师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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