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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戏里戏外

皇上听皇后等嫔妃们都这样说,也就不好再推辞了,只得笑着说道:“朕听说昆曲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说是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可见《思凡》这一出戏是极其难唱的,就不知道今日这个班子里的女伶,能不能唱得好呢?!”

此时,戏班儿的班主正拿着个大唱本儿,恭恭敬敬地立在那儿,专等着大家伙儿来点戏码呢。听皇上这样一说,忙凑了过去,躬身赔着笑说道:“哎呦!看来皇上您可真是听戏的大行家,不过请您大可放心,咱们这班子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班底,这走南闯北的都多少年了,可从没演砸过招牌,若说还哪能没点真本事呢!”

宸妃接着话茬儿在那儿笑说道:“早就知道戏班儿来进宫来给咱们演戏,哪儿能没点真本事呢!皇上到先担心起来了!”

那班主也道:“是啊!娘娘说的是!万岁爷!您大可放心,不是小的自己个儿吹牛,这一出儿叫做《思凡》的折子戏,咱班儿上的娥官儿唱的最是拿手了,虽不敢说是空前绝后,但唱个满堂彩还是有把握的,请万岁爷和各宫的娘娘们尽管点就是了!”

戏班的班主这么大言不惭地一说,无非是想要取悦皇上和娘娘,好讨个好印象。这在宫中演戏也不容易,唱是好了赏钱颇丰,可若是惹恼了那位主子,脑袋可就要搬家了。他们这戏班子来之前都做了充足的准备,请的也都是各地的名角,若不是太过刁钻的曲目,一般到都还是能唱好的。

皇上这样一问,其实本还想着要是能让戏班知难而退,那岂不是正好就能搪塞过去,不用演了。不想这班主并不解其意,还吹牛说保准能唱好,只得面色干笑了两声说道:“既是大家伙儿都想换个口味,想听这一出儿,班主又说能唱的出彩,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点这一出《思凡》来听听!可有一条,要是唱的不好,今天你们班子就别拿赏钱了!”

班主见皇上脸色有些不悦,也不知道是哪里就触到了逆鳞,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忙懦懦地退下去了,急忙快步转到后台。仔细吩咐了手下一番,尤其是对那个叫娥官儿的小戏子千叮万嘱说,可一定要卖大力气好好唱,若是这一出儿唱不好的话,今儿个整个戏班子可就一个子儿也拿不到了,都得饿肚子不说,兴许还有更不好的事儿。

那娥官儿听了班主的话,二话不说,只管速速坐到了自己的小妆台前,麻利地扮了起来。班主见她十分笃定的样子,不由得见心放下了大半,转身招呼人去帮着她取戏服来。

要说这娥官儿原本就是个美人坯子,此时再勾起脸儿来,就更加的惊艳了。

再看台下的坐着的皇上沉着脸,用余光瞄了妙竹一眼,心中暗道:你了别怪朕了,谁让这里是女人扎堆儿的地方,个顶个的都会争风吃醋,因此也只得委屈你这一次,待来日朕再私下里补偿你吧。

妙竹还是头一次跟着皇上听戏,因此根本不知道这一出儿叫做《思凡》的折子戏里,唱的究竟是关于什么样的内容,当然也就不知道宸妃和皇后极力点这戏的目的都是冲着自己来的。此时她还是一副茫然无知的立在那里,在她看似沉静的表情下,其实目光正在有意无意地瞄着玉郡王和青琴的身影在看,心里满是羡慕和醋意。

宸妃和皇后都面带坏笑的坐在那儿,专等着听着一出戏里戏外都好看的好戏呢!

少时,只听得台边锣鼓点”哒、哒、哒“响起,随着戏曲韵律的节奏声,一个扮相甚是娇媚的小旦,踩着一串细碎的莲步走到台中央,亮了个相后,娇声诵道:“昔日有个目莲僧,救娘亲临地狱门。借问灵山多少路,有十万八千有余零。”

这小戏子娥官儿果然甚是了得,虽才是几句开场念白,却诵的甚是字正腔圆,加上她嗓音甜美清亮,眉目灵动传神,一出场便得了个满堂彩,连妙竹都忍不住想拍手喝彩,却因她是伺候皇上的,因此只能强压着兴奋劲儿。

当她念道:“南无阿弥陀佛!”时,妙竹方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再细瞧着那俊秀戏子穿着的戏装,居然是尼姑庵出家人的百衲衣,妙竹这才明白过味儿来,这出儿戏原来唱的竟然是小尼姑的事儿,不由得更加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果不出妙竹所料,听那戏子正念道:“小尼,赵氏,法名色空。自幼在仙桃庵出家,终日烧香念佛;到晚来,孤枕独眠,好不凄凉人也。”

宸妃点这出戏的目的,就是憋着想看妙竹出糗的一幕,这时侧脸见妙竹听了几句念白后,神情果然陡然一变,忍不住“扑哧”抿嘴一笑,故意对坐在身边儿的妹妹青琴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戏词儿若是念成法名妙竹岂不是更好!”言罢顾自嬉笑不止,皇后等人听了也都跟着掩嘴而笑。

青琴早知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有心想帮着妙竹摆脱困境,可又确实是无可奈何,只得悄悄用胳膊肘撞了一个姊姊的腰眼,示意姊姊别做的太过份了,可面上还是婉婉地一笑。

此时,皇上和王爷眼睛盯着台上,心里却都在暗自为妙竹的尴尬捏了一把汗。

只见台上的娥官儿吊着嗓子已经咿咿呀呀地打开了唱腔,唱词正是:“小尼姑年方整二八,正青春年少时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见几个哥哥游戏在山门下。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两下儿里暗自多牵挂。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死在阎王殿前由他。”

娥官儿才一出场时,靠着亮相便获得了满堂彩,这会儿又在开腔一唱,那独特悦耳的嗓音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贯注,都不尽暗暗叫好。这就是所谓的“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娥官儿虽不能说是戏班里的台柱子,可也绝对是数得着的女伶之一,巧的是刚好她对于这一出戏很是情有独钟,平时就下过大力气,因此把握得十分精熟,再加上班主临上台前的再三叮嘱,更是让她憋足了劲儿,要把它唱好,因此这会儿唱得格外的认真、卖力。

又听她唱道:“把磨来挨,放在油锅里去炸,啊呀,由他!则见那活人受罪,哪曾见死鬼带枷?啊呀,由他!……”

皇上开始还在为妙竹担心着,可听娥官儿开腔一唱,便逐渐把心思移到了台上。皇上平时最喜欢听曲看戏,久了自己也会哼哼几句,那日妙竹月下问他留牌子否时,他便想到了这出,还随口唱了两句被宸妃取笑了一番。这会儿听娥官儿一唱,真真是解了饥渴,很是陶醉,欣喜之余不忘向一旁的玉郡王道:”老七觉得此戏子唱的如何呀?“

承玉道:”臣弟平时听戏不多,实在不敢妄自评说,可既然皇兄问了,臣弟便从外行的角度小议一下吧,还望皇兄不要见笑才好!”

皇上笑道:“老七不要客套,但说无妨!”

于是承玉说道:“此女伶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能唱到如此水准,也算是昆曲界里极少见的,尤其是让她来唱这一出《思凡》,便仿佛便是量身定制的一般,由外到内都那是那样的契合。最难能可贵的是,她唱腔鲜嫩、浑然天成,比起那些唱腔精纯的老戏骨来,尤其显得更加的耐人寻味了许多!皇兄以为如何?“

皇上指着他,笑笑道:”还说自己是外行,品评得头头是道,句句都说中了朕的心思啊!好听!真是好听!“皇上说着话时,眼睛一刻也未离开过台上的娥官儿。

台下的看客在品头论足着,台上戏子的唱词却没中断,又道是:“《多心经》,都念过;《孔雀经》,参不破,惟有《莲经》七卷,是最难学…念几声南无佛,哆咀哆,萨嘛呵的般若波罗…恨一声媒婆,娑婆呵,嗳!叫,叫一声,没奈何!念几声哆嘴哆,怎知我感叹还多……”

妙竹初听时,只觉得这小旦扮相明艳姣美、唱腔圆润婉转、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技艺精湛娴熟,出场才没多大一会儿,已经将剧中所扮演的小尼姑角色演绎得十分传神到位,仿若灵魂附体一般,叫人不得不暗挑大拇哥。

可当妙竹听明白了戏子唱的内容,原来是关于小尼姑什么的,又见宸妃、皇后等人在底下一个劲儿的偷笑,才知道,这不是在拿自己来取乐呢吗?她心里带着怨气,窘迫得真想立刻转身离开就走,可身子虽说是自己的,这会儿又哪能由着她说的算了,只得尽力克制着心绪,无奈地呆在原地,深深低下头,使劲儿闭上眼睛,只差捂住了耳朵了。可听着听着,便在不知不觉中,被这小旦所演绎和营造的情境给带了进去。

又听娥官儿接着唱道:“绕回廊散闷则个,绕回廊散闷则个!你看两旁的罗汉,塑得来好庄严也。又只见那两旁罗汉,塑得来有些傻角。一个儿抱膝舒怀,口儿里念着我。一个儿手托香腮,心儿里想着我。一个儿眼倦开,朦胧的觑看我。惟有布袋罗汉笑呵呵,他笑我时儿错,光阴过。有谁人,有谁人肯娶我这年老婆婆?”

妙竹越听越入戏,那唱词仿佛句句说的都是自己的切身感受,这会儿已经大有身临其境之感,浑然忘我的境地了,甚至觉得那唱戏的人正是自己,而不是什么戏子。

“降龙的,恼着我,伏虎的,恨着我。那长眉大仙愁着我,……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草蒲团,做不得芙蓉,……“

当妙竹听娥官儿唱到:“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为何腰盘黄绦,身穿直缀?见人家夫妻们,一对对着锦穿罗,啊呀天吓!不由人心热如火!……”这一段唱词时,那一字一句一板一眼,都仿佛是直戳到了自己的心窝子里去。

妙竹听着唱词,忍不住偷偷凝望了一眼近在咫尺,却又好似远在天边的玉郡王,心想着,此时王爷已经娶了青琴小姊为妻,如今见人家夫妻二人恩恩爱爱、琴瑟相和、甜甜蜜蜜的样子,王爷心里怎么还会想着自己了,别说是现在,怕是这辈子永远也不能同王爷在一起了。妙竹这样想着,不由得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又生怕被人看到,忙强自忍住,生怕流出来,失了仪态。

妙竹脸上这一微妙的神情变化,其实早被周围的人看在眼里,有的暗自偷笑、有的心怀嫉恨、有的则是唏嘘感叹。台上演绎着人间之妙事,台下之人又何尝不是上演着又一出戏呢。

此后的一大段唱词,都是说小尼姑色空如何趁着师傅不背逃下山去的情景:“今日师父师兄,多不在庵。不免逃下山去,倘有姻缘,亦未可知。有理吓,有理!奴把袈裟扯破,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学不得罗刹女去降魔,学不得南海水月观音座。”

“夜深沉,独自卧,起来时,独自坐。有谁人,孤凄似我?似这等,削发缘何?恨只恨,说谎的僧和俗,哪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哪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哪里有江湖两岸流沙佛?哪里有八千四万弥陀佛?“

尽管台上小旦戏演的精彩绝伦,可台下皇上和王爷心思却难以单单停留在戏上,他们俩总是时不时地就会转头瞧看一眼妙竹,并随着妙竹表情的起伏变化,也都是跟着是悸动不已。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他们俩只顾在心里牵挂着妙竹,殊不知青琴和宸妃等人也在偷偷关注着他们。

宸妃见皇上对妙竹关怀备至,心里很不是滋味,真想上去从背后狠狠拧上一把,大骂一顿方才解恨;青琴虽也知道此时王爷的心思全在妙竹身上,可她却并不是像她姊姊那样,她只是轻轻地揽住夫君的臂膀,婉婉地一笑后靠在他的肩上,享受着实实握在手中的幸福。同一件事在不同人的眼里,表现的完全不同。

大约有两盏茶的功夫,台上的娥官儿已唱到了这出折子戏的结尾词:“从今去把钟鼓楼佛殿远离却,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

唱到这里算是大功告成了,见她翩翩然踩着碎步下场而去。

“好!”随着皇上的这一声喝彩,台下掌声如暴雨般响起,妙竹这才从幻境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虽强自忍着,可还是在不知何时已经落下两串珠泪来,连忙乘人不备偷偷地拭了去。

此情形刚好被皇上看到,皇上心中一动,怜香惜玉之心陡然升起,便再也顾不得许多了,抬手招呼妙竹附耳过来,低声吩咐她不必在这儿伺候,命去延福宫贤妃那里去看看,若是月桂公主闲着无事,便也叫她来一块儿听听戏。

妙竹听罢,真是如释重负,忙应了一声,额首领命而去。在皇后和宸妃怨妒的目光下,妙竹一溜烟儿似的,逃出了畅音阁。

王爷和青琴见妙竹离开,心中也是暗暗为她庆幸着,听宸妃没好气地埋怨道:“台上的假尼姑逃下山,去寻她的少哥哥去了,台下的真尼姑也溜了,这接下来怕是没有好戏看可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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