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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互诉心曲

逸芙见她唠叨起来个没完,终忍不住含着笑意打断她道:“花非花,雾非雾,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阿弥陀佛!小尼自持修为不高,对花啊草啊的实在是兴趣不大,这会儿也出来许久了,眼下便要回去清心殿参禅打坐去了!小施主,怎么后会有期吧!”

她说罢朝莹露行了个佛礼后,又笑着朝妙竹、玲珑她们那边挥了挥手,转身顾自回去了。

莹露被她撂在一边儿,觉得好生的没趣儿,只得嘟囔了一句:“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言罢拿起扫把,接茬儿打扫起院子里的积雪来。

玲珑见身边儿没了旁人,这才悄声向妙竹问道:“姊姊这番去而复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呀?”

妙竹是个心思极其单纯的人,从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如果和对方不对脾气,便会敬而远之,平日总是喜欢将心事深深隐藏着,绝不会轻易和旁人吐露出半个字来。可若是和投缘的人在一起时,就是倾尽所有,毫无保留地畅所欲言了。

妙竹第一次见玲珑时,就甚感亲切,这时总算能在一起触膝长谈,正是求之不得,于是她想也不想地便将整件事儿的前因后果,和在报国寺、紫霄阁上发生的所有事,都详尽地向玲珑细细讲诉了一遍。

其中,不但讲了自己那晚冒失地问皇上是否会为自己留牌子,以至于令皇上误会,自己吓得落荒而逃,后又因娘亲在报国寺染病危在旦夕,被玉郡王偶遇及时通知了皇上,派闻太医赶来救治,自己又是如何在紫霄阁上搭救了王爷的性命,王爷陪同自己养伤等等。

玲珑自小就是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乖乖女,长大后更是成了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但凡是见过她的亲戚、邻里,没有不夸赞她懂事、聪慧的。

自从在慎刑司绝境下奇遇宫嬷嬷,习得了那本旷世奇书《后宫宝鉴》后,更是七窍通达、心机玲珑*了。她之所以对妙竹亲近有加,除了是心性使然外,更是为了自己将来能在后宫步步高升,铺平了道路。

玲珑洗耳聆听了妙竹的此番讲诉后,便开始耐心细腻地为她开解心事,分析利弊,直听得妙竹不住地点头赞许,时而含羞微笑,时而低眉思量。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入宫后一系列的际遇,令妙竹由一个纯净似水的天真少女,逐渐也有了许多怀春的心事,有很多话是不便和娘亲讲的,如今得了玲珑这朵解语花,真是求之不得,使妙竹一下子就将玲珑视为知己了一般,一时竟有了说不完的贴心话。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了许久,最后玲珑说自己儿时曾跟着养父学习过药理,诊脉、配药也都会一些,等下次再来可将伯母一并带来,给自己瞧看一下,或可用个什么方子去了咳喘的病根儿。

妙竹听了自是很万分感激的,说下次再来时,一定将娘亲也带来,给她看看。

妙竹和玲珑相谈甚欢,当话题讲到玲珑落难慎刑司难险些被毒死时,妙竹将秀眉一拧,忍不住翻案而起,愤然道:“那吴一秋着实令人厌恶,我这便去找她讨个说法儿,治一治她!好给妹妹出了这口恶气!”

玲珑忙拉住她劝慰道:“姊姊的心意妹妹心领了,这时可千万莫要为了替我出头鲁莽行事。那日,月桂公主因我而与那恶妇大打出手,这才受到牵连,被禁足于此的,我心里已经很是过意不去,您可别再这样做了。她如今破了相,一直被皇上冷落着,这已经算是给了她大大的教训了,依我看,就先这样吧,别和这样的小人计较了!”

妙竹强压下怒火道:“好吧!这笔账暂且先记下,待来日她若是犯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她!”

玲珑劝住妙竹,一是不想让她为自己涉险,二来更是为了将来能亲手回敬她今日对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这之后没过几日,妙竹就又带着娘亲特意来到竹香馆,专程为了让玲珑给看看咳喘病的,玲珑仔细看过净慈的病症后,便开始潜心专研药典古方。

可巧当下太医媱儿常来后宫为公主把平安脉,玲珑是个聪明好学的人,马上便逮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与这位年轻且又颇有才学的太医攀谈了起来,并诚心请教了他关于许多医药上的困惑。

媱儿平时就好为人师,如今又是个靓丽的佳人来专程请教他,那自然是非常乐意为她一一作答的,这样一来二去二人便混熟了。

*七窍玲珑心:《封神榜》中商朝丞相比干就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后被妲己给挖去害死了。《红楼梦》中,宝玉初见林黛玉时觉得她“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由此可知那林妹妹还真是个“多心眼”的人,以至于最后落了个心病发作而亡,可见太过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逸芙说的话是将两首颇有禅意的古诗揉在了一起,其中一首是唐代白居易做的《花非花》全文如下: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白居易号香山居士,除了是一位著名的诗人外,也是一位在家修菩提果,行菩萨道之人。另一半就是著名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在玲珑和太医媱儿两人的共同努力下,不出半月,总算是研制出一个针对妙竹娘亲长期咳喘病的良方,经过用后,发现果对净慈的病症大有益处,想必只要长期坚持服用,便可有望根治了。玲珑此举令妙竹对她更是心存了更多的好感,此后,她几乎每日都到竹香馆里来坐坐,两姊妹在相处得十分愉悦、欢洽。

又是几场降雪后,已到了年下,就在宫里头到处开始张灯结彩,节日气氛越来越浓时,一日,妙竹兴冲冲地带来了一个吉讯,说是皇上已亲口答应要解除竹香馆禁足的赦令了,不日便可派人前来宣旨。

竹香馆的主仆听到这个消息后,无不欢呼雀跃,莹露遂问起妙竹,日次是否也连玲珑的位份也一并恢复了呢?妙竹却摇了摇头道,这个还不清楚了,也许那日就见分晓了。玲珑和莹露听罢都是满怀期待。

正如妙竹事先所透露的那样,腊月二十三小年那日,内监总管裴公公果然带着满脸的笑意与许多新年礼物来到了竹香馆,当众颁布了解除月桂公主禁足的旨意。竹香馆里的人,虽在之前已得到了这消息,可还都是欢喜得合不拢嘴。公主率竹香馆人等跪接圣旨、谢主隆恩后,又一起将裴公公等人恭恭敬敬地往院外去送。

正走着,公主不经意见玲珑眼中似有隐忧,知道她是为自己的位份尚未恢复而感到失望呢,于是特意上前向裴公公问起了这事儿。裴公公说皇上未提起,详情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也安慰说,这也是迟早的事儿,叫她们先耐心等着,兴许哪天皇上一高兴便给复位了也说不准。公主和玲珑听罢,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而已。

裴公公等人走后,看守竹香馆的戍卫们,也都跟着撤掉了,这可真是大快人心的喜事,连呼吸都觉着顺畅了许多。

大伙儿欢喜着从外正往回走,玲珑眼珠一转,忽兴奋道:“公主殿下,我有一个大胆的提议,不如就趁着这才解禁的喜庆劲儿,又正是到了年根底下了,在咱们的这‘竹香馆’搞一个小小的聚餐会,庆祝一下儿可好?”

公主听了,第一个就拍手称好道:“此法子甚妙,想必到那时候,定会有许多的好吃的可以让本公主大快朵颐了!就依你说的去办!要快!”

莹露也是欢喜着紧跟着响应起来,并还积极地补充说道:“既是聚餐,光咱们几个可就显得太过冷清了些,若要够热闹,定还要再请些客人来一起祝贺呀那才叫好!可是要请谁才比较好呢?”

月桂稍显惆怅地爱抚着怀里的小咪,边嘟囔道:“我已好久没见着父亲大人了,这次的聚餐会,定要求父皇许我们父女俩儿团聚一下。”

玲珑笑道:“这个是一定的,除了要请太傅大人外,妙竹和她的娘亲以及逸芙小师傅自然也在邀请之列,原也应该把闻太医请来的,可这似乎不大和宫里的规矩,哎!只得作罢了。至于后宫的许多小主和娘娘们我看就不要请了,不如就把平辈的三皇子和怀恪公主以及她们的娘亲一道请来吧!一时还只能想到这些,公主您觉着这样安排可好?”

公主才懒得管要请谁或是具体怎么操办那些琐事呢,只要是有好吃的怎么都好,见她不耐烦地说道:“珑姊姊一向心思缜密,行事考虑得周全,此事就都交由你和莹露两个商量着办就好了,可不必事事都来烦我,只有一条,千万别要让那些与咱们竹香馆不对付人挑出毛病来。我的小咪饿了,要去喂食,你们自个商议吧!”公主说罢,领着妞妞转身儿回去了。

玲珑和莹露两个见公主如此赞成,相视一笑后,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起宴席的细节来。

皇上子嗣稀少,因此才于年内举办了盛大的广选秀女之举,目的就是为了让皇家延绵子嗣,开枝散叶。可时至今日,也未听说有哪位新晋的秀女怀上了龙子的好消息。

在仅有的两位皇子和两位公主里,数三皇子启时年纪最大,今年已经一十六岁了。四皇子启隆与月桂公主同岁,今年都是十五。由于启隆一直被皇上冷在明春园行宫里,连过年也不招回来,真是个可怜的皇子。怀恪公主今年已满九岁,本来样样都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却是个体弱多病的小西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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